看到南郭合的動作,嶽川腦海中瞬間想到“全球氣候”。


    仙家確實能掌控一城一地的風雨,甚至西域那種幾年不下一滴雨的地方,都能濕潤濕潤。


    但,仙家也不是萬能的。


    比如全球氣候變冷。


    想要改變這一點,不是不能。


    但其中的消耗,無法計量。


    嶽川終於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很多事情,自己還是無能為力。


    “土地公,老朽這些年要組織仙家的生產,所以格外注重每年的氣候變化。”


    “今年這才剛入秋,可這天冷的厲害,都趕得上下雪時候了。”


    “再過幾天估計就下雪了,溫度隻會更低。”


    “而且大雪覆蓋的範圍會更廣,時間也更長,生存也更加艱難。”


    嶽川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土地廟瞬間出現氣旋。


    沒錯,空氣中確實有一絲絲冰涼的意味。


    嶽川首先想到的就是黃二、黃三。


    這哥倆當初就是因為大雪覆蓋,沒有過冬的食物,惦記上了土地廟裏的魚。


    這還是尋常冬天,精怪都無法度日。


    如果繼續降溫,後果不堪設想。


    嶽川又想到了趙無恤在北疆建城的時候。


    中原的百姓、工匠,根本扛不住北地寒冷,要不是仙家暗中給趙無恤送糧食、衣物、煤油等物資,那城也建不起來。


    西域,也是一個凍死人的地方。


    眾人印象中,西域很多沙漠,所以就覺得這裏會很熱。


    其實不然。


    這裏很多地方也是有冬天的,而且這裏的冬天更加寒冷,更加嚴酷。


    嬴捷剛到七河之地的時候,這裏還經常有人凍死。


    嶽川沉下心來,開始掐算。


    很快,他就找到了事情的根源。


    “原來是這樣……”


    南郭合嘴巴動了動,本想說“什麽樣”,最後還是吞了回去。


    嶽川無奈搖頭。


    曆史上,華夏大地有很多“小冰河時代”。


    大商末年就是一次小冰河。


    因為商朝時氣候炎熱,人們的穿著都非常輕薄,大致就是一塊綢子或者麻布往身上一披,遮住要害部位就行了。


    至於胳膊、大腿、前胸後背,能露就露。


    這一點在《封神榜》相關的影視劇中都能體現。


    隻是後來小冰河來臨,氣溫下降,天災不斷,農業減產。


    種種因素疊加,最終大商崩了。


    之後的幾次小冰河時代分別是東漢末年、三國、西晉。


    唐末、五代、北宋初。


    以及明末清初。


    每一次小冰河時代來臨,北方的民族都會大規模南遷,衝擊中原政權。


    中原因為氣候變化,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再加上寒冷帶來的傷寒病疫,千裏無雞鳴,白骨露於野。


    這也促使漢人不斷南遷,開發江南、嶺南、越南。


    即便嶽川上輩子的世界裏,每年聽到最多的就是“西伯利亞冷空氣”。


    這玩意再強大一點,持續時間長一點,那就是小冰河時代了。


    但嶽川推演的結果表明,這次不是小冰河那麽簡單。


    因為打撈巨人屍骸的時候,異世界湧入了大量極寒的海水。


    這些海水一部分被世界冰封起來,一部分則融入北海之中。


    最初時,嶽川還腹誹世界侵吞自己的勞動成果。


    現在才明白,世界封印的不光是屍骸,還有巨量海水。


    水傾瀉進來無所謂。


    大不了海平麵升高嘛。


    雖然水量龐大,可平攤到全世界,連一毫米都不到。


    不疼不癢。


    但水中蘊藏的寒冰之力就難搞了。


    這是一種極其高端的能量。


    想要磨滅它,很難,很難。


    嶽川莫名想到《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被玄冥二老打了一巴掌。


    玄冥神掌的陰寒之力深入骨髓,幾乎伴隨張無忌的童年。


    此時,大周世界就跟張無忌一樣,也挨了一巴掌。


    體內多了一團巨大的寒氣。


    北極之地,本就陰寒。


    這一團寒氣進一步助長了北極的寒冷。


    結果就是,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而且是離譜的寒冷。


    嶽川搓了搓手,“南郭先生,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今年隻是一個開始,往後的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可能都是如此。”


    “什麽?”


    南郭合難以置信。


    本以為今年沒什麽好果子吃,卻沒想到,明年更慘。


    “這……這……土地公,這可如何是好?”


    南郭合擔心的是土地廟的收成。


    多年來,土地廟一直在開墾荒地,種植各種穀物、樹木、花草。


    周邊區域,一派欣欣向榮。


    可是寒冬一來,這些努力全都白費。


    南郭合雖然是鬼物,卻也感受到了“心在滴血”的痛苦。


    “土地公,咱們土地廟損失的穀物、樹木事小,可方圓千裏的生靈如何過冬?”


    嶽川心中暗道:他們自然會向南遷徙,衝擊中原的國家。


    曆史上,三國之前,北方異族根本威脅不到中原政權。


    無論戰國七雄還是魏蜀吳,甚至遼東公孫瓚這種打醬油的配角,都能摁著異族暴揍。


    這一世,趙無恤在北疆築城。


    從山海關一路向西,草原上每隔百裏就能看到一座堅城。


    異族南下的路徹底斷絕。


    嶽川說道:“這也是一個好機會,趙無恤的領地上人口稀缺,中原百姓又不耐苦寒。”


    “這些南遷的野人,正好編入趙無恤麾下,成為咱們仙家的子民。”


    “至於糧食、衣物、燃料,這些都不是問題。”


    南郭合眉頭緊皺。


    本來是大災難,可是聽土地公的意思,怎麽就成了大機遇?


    是不是有點發國難財的味道?


    但仔細一想,土地公說的也沒錯。


    這次漫長的寒冬,會把北疆之北,那廣闊區域中的山精野怪等,全都向南驅逐。


    趙無恤隻要提前準備好衣食用具,就能憑空獲得十萬,甚至幾十萬人口。


    外加一個仁德的好名聲。


    “土地公,趙無恤這邊好說,可中原呢?這次大災,勢必會導致糧食減產,甚至顆粒無收,這可是大災啊。”


    嶽川嗬嗬一笑。


    如果是以前,嶽川也會頭疼。


    可現在掌握了“造物”的神通,嶽川底氣十足。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大災變之下,要麽死而厚葬,要麽死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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