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懿聽著兩人的對話,總感覺聽了一些自己不該聽的東西,於是默默低著頭,不出聲。


    可孫亞男卻對她十分感興趣,看著她道:“你的能力很強啊,轉化情緒情感作箭,百步穿楊。”


    “嗯。”俞瑾懿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毫不客氣道。


    “淳源和我說了很多你們之間的事,你現在應該已經不記得了,在他的描述裏,你強大,自信…”


    說到自信時,孫亞男輕笑一聲:“倒是了解你。”


    俞瑾懿不太想聽見淳源的名字,她現在也不需要從淳源那裏得到信息,不想與其再有什麽交集。


    “了解?說不定吧,你也說了,我不記得了,沒必要聊這些已經過去的事。”


    俞瑾懿把視線移開,一副不太想繼續交談下去的模樣。


    “好吧,那還有什麽想知道的,要不要我提前送你們離開副本?”孫亞男換了話題。


    “出副本倒是不著急,畢竟你連過副本的法子都說了,總歸不過是多待幾天的區別…”


    薑覓斟酌著問題。


    她對監管者的了解太少了,如果趁機可以多了解些,肯定是好的。


    但孫亞男到現在還是領主,了解可能沒有那麽深。


    想了想,薑覓還是把問題移到了副本上:“三個身份,三條時間線,一個是你,一個是你之前的丈夫,還有一個是誰?”


    “我弟弟…或者說,是那段時間,將自我折射到他身上的自己。”孫亞男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


    “當時,我倆的關係最好,盡管有個病重的母親,好歹有個他幫著賺錢,家裏的經濟還算過得去。”


    “我家裏家外的忙活著,他隻用上班,其他什麽事都不用管,我還常常因沒能讓他和同齡人一樣上學而感到愧疚…”


    “等死後才想明白,那不是對他的愧疚,是對我自己的愧疚。”


    二人孿生姐弟,相貌相似,經曆一樣,在喘不過氣的壓力下,孫亞男把他當成了另一個自己,並將最好的都給了他。


    “隻有十六、十七、十八、十九是…”薑覓還沒問完,孫亞男直接回答了她。


    “二十歲那年,我被他送到了那個豹哥的床上,他拿著錢跑了,沒有辦法,為了醫藥費,我和豹哥結婚了。”


    孫亞男像是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豹…他確實很喜歡我,不然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過了幾年相敬如賓的日子,後麵就是吵架吵架,無休止的吵架,生了孩子以後也一直吵,吵到我得了腦癌。”


    “然後,離婚,買保險,等死。”


    “若是沒有這腦癌,我還是會活著,然後平平淡淡過了這一生。”


    “若隻是平淡,又怎會心生不甘?”薑覓通過得到的信息,開始反推孫亞男的心理。


    “你從來都不甘,不過習慣了逆來順受罷了。”


    被揭開披著的假皮,孫亞男眸光鋒利的看向薑覓,麵上不再笑盈盈,有些冷臉道:“你倒是聰明。”


    “過獎。”薑覓道。


    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俞瑾懿又凝出長弓,掩在桌子之下,隨時準備動手。


    卻聽見她倆又異口同聲道:“有人來了。”


    然後,兩道視線落到了俞瑾懿身上。


    俞瑾懿:…?


    看我幹嘛?


    薑覓湊過來道:“淳源…你要不要出去處理一下。”


    俞瑾懿聽出來薑覓言下之意,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裏。


    等她離開,孫亞男才開口道:“本來我沒打算開這次副本的,但淳源通過監管者的路子求了過來,再加上,有人讓我拉你進來聊聊,才有了這次副本。”


    “誰,監管者那邊的?”薑覓問道。


    孫亞男笑而不語,明顯是不打算說了。


    兩人對峙許久,就在薑覓即將沒耐心之際,孫亞男才悠悠開口道:“你現在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就算知道了,你又能如何?”


    “先磨利你的爪子,再去探索真相,趁著現在還有人護著你。”


    有人護著她?


    誰?


    薑覓看著孫亞男,心裏閃過一個人影,突然又皺起了眉,半天不曾言語。


    孫亞男也不再關注她,言盡於此,多的也不該她說了,起身整理整理衣衫,出去偷聽淳源俞瑾懿兩人對話去了。


    比起薑覓,她還是更在意這對小情侶的情況。


    她以愛為名創造了這個副本,玩家來又去,活著離開的不少,死的也挺多,可無一人給她一個滿意的答卷。


    這一生聽了太多的愛了。


    母親說愛她,但最後房子和存款都留給了弟弟。


    丈夫說愛她,把她囚在家裏洗衣做飯,並把這當做恩賜,一句錢他賺的就可以站在製高點對她進行審判。


    孩子說愛她,可永遠都會跟在父親身後,不會回頭看大包小包灰頭土臉的她。


    愛,好像永遠基於利益之上。


    俞瑾懿下了樓,不出意外就看見了淳源,轉頭往另一邊走去,不想搭理他。


    淳源有些慌了神,他剛剛還有些不確定,但現在卻能肯定俞瑾懿知曉了這些事情。


    俞瑾懿向來不喜欺騙,可偏偏現在淳源是有苦難言,過往不能如實相告,本想重新開始,現在卻是弄巧成拙。


    幾步衝上去,伸手想拉住俞瑾懿,卻見對方側身躲過,一臉防備的模樣。


    淳源有些無措的收攏手指,盡管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愛人的冷漠防備刺紅了眼眶。


    “我…”


    俞瑾懿看著淳源,默默等著對方的下一句,可他好似失聲了一般,半天不曾吐露出來。


    本不是多有耐心之人,可看著那雙通紅的眼眶,那眼下的痣被襯得楚楚可憐…


    等反應過來,俞瑾懿不由得唾棄自己被美色迷了眼,卻生不起半分離開的心思。


    “…你應該能感知到心髒裏存放的長箭,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淳源半天才吐出一句。


    俞瑾懿看著淳源,半天也說不出那不解風情的話語,想了想,說服了自己:“那到底是什麽?”


    這隻是她自己想了解,不是因為看著對方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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