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家裏我媽給我留飯了,您吃吧。"蕭民惟說著,坐在桌子對麵,把民鏡讓他帶來的圍巾和手套掏出來放到桌子上。他注意到父親的手上布滿了老繭和細小的傷口,心裏一陣刺痛。


    "爸,這是民晴給您買的,您上工幹活的時候記得帶上。"他輕聲說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蕭致抬起頭,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低下頭繼續吃飯,仿佛沒聽見兒子的話。蕭民惟看著父親消瘦的臉龐和花白的頭發,心中五味雜陳。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家裏一切都好,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爸,您放心,家裏一切有我,不會讓我媽和妹妹受累的。"


    隨著蕭民惟的話語,隻顧低頭猛往嘴裏塞肉的蕭致幾滴老淚落到碗裏,他不想在兒子麵前落淚,於是忙又往嘴裏添兩塊肉。蕭民惟看到父親的動作,心中一陣揪痛,忍不住說道:"爸,您慢點吃……"


    蕭致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他看著如此懂事的兒子,沒有揭穿他被罷職的事。秀英從來就沒瞞過他,從兒子第一天被免職他就知道了,眼前兒子為了讓他放心居然還裝著自己當連長樣子。


    蕭致放下筷子,用袖子擦了擦嘴,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民惟,你……"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蕭民惟察覺到父親的猶豫,心中一緊。他強裝鎮定,露出一個微笑:"爸,您有什麽想說的就直說吧。"


    蕭致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民惟,你媽跟我抱怨好幾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了……"


    蕭民惟一愣,沒想到父親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心跳加速。"爸,您……您怎麽看?"


    待蕭致吃完飯,蕭民惟邊收拾飯盒邊試探著問道:


    "爸,如果我想娶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您怎麽看?"


    聞言,蕭致猛地抬頭盯著兒子。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困惑,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蕭民惟感受到父親的目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帶個孩子的女人?


    他兒子這麽優秀,咋就非得娶個帶孩子的女人呢?


    蕭致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他想起兒子過去的種種優秀表現,那些榮譽和成就仿佛在眼前閃現。可現在,他的兒子卻要選擇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這讓蕭致感到一陣心痛和自責。


    都是他連累了兒子啊!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入獄,兒子也不會被調到這個偏遠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兒子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女人。這些念頭在蕭致心中翻騰,讓他感到一陣陣的愧疚和無力。


    聞言,蕭致仿佛又老了幾歲,他就說蕭民惟今天咋就過來探望他呢?原來這才是他來的目的。


    蕭致閉眼仰天,消化了半天這才認命似的回答:


    "隻要那女人一心想跟你過日子,我和你媽也沒那麽封建。"


    說這話時,蕭致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無奈和妥協。他知道,作為一個父親,他應該為兒子的幸福著想。即便這個選擇在他看來並不完美,但如果這是兒子的心之所向,他也不能阻攔。


    聽了爸爸的話,蕭民惟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他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父親的理解和支持讓他感到無比欣慰。


    雖然這些年他比較叛逆,但自己的婚姻大事他還是想得到爸媽的支持和認可。


    不然就算是結了婚,婆媳之間有矛盾,雙方他都會對不起。


    蕭民惟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問道:"那如果……是……您一直看不慣的人家呢……"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緊盯著父親的表情,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蕭致聽到這句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蕭民惟繼續說道,他不管了,自從唐寧返城後,他的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日子少了許多奔頭。


    前些年他不結婚,是因為想找當年在戰場上那個女人,可現在除了孫靜婉他沒有任何關關那個女人的消息,就算是私下裏他以兵王的身份派人暗查也是音信全無。


    但直覺告訴他,孫靜婉就不是當年那女人。


    如今既然找不到那個女人,不如他幹脆娶唐寧算了。


    隻是他不知道爸爸同不同意?


    蕭民惟的話音落下不過三秒,蕭致突然猛的站起身“啪”的一聲把桌子拍的巨響:


    “你看上老唐家那丫頭……咳咳咳咳……”


    蕭致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蕭民惟急忙上前扶著蕭致:


    “爸……爸,您別激動,別激動……”


    蕭致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伸著戴手銬的手指向蕭民惟:


    “你娶啥樣的女人我都不會反對,就是要娶老唐家的丫頭,除非我死!咳咳咳咳……”


    “你別忘了,我們今天落到這副田地是被誰害的……”


    “他……他唐治華和我鬥了一輩子……把我害這麽慘,他女兒別想……別想再來……禍禍我兒子……”


    蕭致越罵越激動,這些年在勞改礦終日上工幹活,早就累垮了身子,此時情緒一激動他就喘不上氣來。


    蕭民惟沒想到爸爸對唐家還是那麽大的怨氣,此時看到老爸身體難受,他急忙扶著老爸對外麵的警務人員喊叫:


    “叫大夫,快叫大夫……”


    “你給我滾……滾……你要敢娶唐家那丫頭,就別認我這個勞改犯當爹!”


    蕭致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蕭民惟推了出去。


    蕭民惟不放心老爸的身體還想進去,誰知監獄裏的大夫將他攔在門口:


    “蕭老的身子骨這幾年越來越差,他現在這麽激動你就別再進去刺激他了,讓他冷靜冷靜,你也回去吧!”


    聞言,蕭民惟隻有蔫頭耷拉腦袋的走出監獄。


    沒想到老爸竟會如此反對他找唐寧!


    蕭民惟鬱悶至極。


    ……


    家屬院裏,蕭民晴飯都沒吃幾口,打包了一一些肉和菜就對趙秀英說:


    “媽,我出去一趟!”


    沒等趙秀英應話她就跑了出去。


    趙秀英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一雙兒女咋越大越不讓她省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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