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9章墮落是很容易的


    若木卻搖了搖頭,“對不起蕭少爺,這個我不能答應,您不會一直住在這園子裏,我也不想一輩子當保姆,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情,所以……我會慢慢打工還您的。”


    說著,她後退了一步。


    蕭駿點了點頭,明白了,就是想和他劃清界限。


    不占他一分錢的便宜,也不在他身邊多待一天。


    即使昨晚她躺在他腿上睡覺,還向他敞開心扉說了自己的身世,她也並沒有打算和他有過多的交集。


    是他自己想了太多。若木又問:“您剛才想跟我說的是?”


    蕭駿看著她的眼睛,淡淡道:“忘了。”


    若木點點頭,彎腰去收拾地上的水杯碎片。


    “不用收拾了,有人會打掃,你走吧。”


    若木應了一聲,直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在她開門之前,蕭駿想到一件事,叫住了她:“昨晚我送你回房間的時候,你是不是醒了。”


    她後背一僵,轉過身來,對他笑了下:“對,您離開的時候,我醒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睡著了。”


    蕭駿望著她,琢磨著她的話,所以若木知道他親了她。


    是不是因為昨晚冒犯她,嚇到了她,所以才堅持離開呢?


    畢竟留在他這裏,待遇好,工資高,為什麽非要一個人去城市闖蕩呢?


    之前她不是也說過,想在他這長長見識,攢攢錢有了原始積累,再去外麵闖蕩麽?


    如今他又主動挽留,姑娘卻堅持要走。


    是什麽讓她非走不可,是什麽讓她堅決地和他劃清界限,甚至連他送的一件衣服都不接受,隻能是因為昨晚的事。


    “所以,是因為我昨晚冒犯你了麽?”


    他問完後,若木卻笑著搖搖頭:“沒有,我可以理解,我聽說,你們城裏人,會有晚安吻什麽的,應該是一種禮儀吧,我沒多想。”


    蕭駿苦澀一笑,覺得姑娘這番話對他是極大的諷刺。


    她很聰明,給足了他顏麵,竟然能把他偷吻她,還差點把她衣服脫下來的行為,說成是一種禮儀。


    不過他也可以完全確定了,若木就是被他嚇走的。


    被魏叔下藥那次,他冒犯過若木,但那不是他能控製的,若木理解了他。


    喝醉那次,他也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若木依然理解了他。


    如果當初沒有主動辭退她,若木還會留在身邊。


    但昨晚不一樣,昨晚他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冒犯了她,讓她感覺到了危險。


    而即使被冒犯了,她也不敢甩他耳光,心裏委屈了,也不敢控訴他一言半語。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就像一隻荒野上的兔子,生活在草原食物鏈的底部,幾乎所有肉食動物都愛吃她,她沒有還手的能力,遇到危險,第一反應是逃跑,拚命地跑,這是她的本能,也是她的求生技能。


    想明白了這些,蕭駿也就理解了若木,也不會再強迫她什麽。


    就讓她按照她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吧,他放她走就是了。


    他對還站在門口,乖乖等著他發話放行的那個姑娘說:“昨晚你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一會兒你去找武嶺,從他那拿點錢,衣服的話,你從裏麵衣帽間找兩身帶上,等到了海城,買了新衣服,再寄回來就行。”


    若木抿了抿唇,眼眶紅了,“謝謝您,那我先去找武嶺大哥。”


    “去吧。”蕭駿頹然地轉過身。


    關門聲傳來,若木離開了。


    蕭駿低頭看向地上的杯子碎片,想起之前自己強行送小玖禮物的事。


    他曾在拍賣會上買了很多東西送她,當她拒收那些東西的時候,他備受打擊,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把那份挫敗感發泄到了那些拍賣品上。他當著小玖的麵,毀了那些名畫和瓷器。


    那天他在小玖的臉上看到的對他的懼怕,今天也從若木的臉上看到了。


    他忽然感覺,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那些為了改變自己而做出的努力,隨著這個杯子的破碎,也化為烏有了,他好像依然是那個偏執又惹人討厭的家夥。


    下午,若木離開了莊園。


    她向武嶺借了兩千塊,又向另一位女傭人李姐,借了一身衣服,就那麽走了。


    傍晚時分,蕭駿在花園裏寫生,又見到了那個年輕的園丁,之前想出八萬塊彩禮娶若木的那個。


    他辭退了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問為什麽辭退他。蕭駿說:“因為你配不上。”


    年輕人以為他說的是配不上這莊園,解釋了很多,說自己如何努力,如何沒出過差錯。


    後來還是武嶺把年輕人帶走了,蕭駿才算落得了清靜。


    但那年輕園丁離開後,蕭駿盯著自己眼前的畫布,卻是盯到天黑也沒抹上一筆。


    第二天,他依然畫不出任何東西,索性把所有畫具都扔進了垃圾桶,就像扔掉了那個正努力變好的自己。


    窗外的風景也變得枯燥無味,於是整日關著窗簾,不再與人交流,不再下樓吃飯,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空間裏,幽暗,閉塞,但是安全。


    有些不怕冷的鳥,每天早上都在他窗外嘰嘰喳喳,聒噪的讓人發瘋,他隨手抓起手邊的台燈,砸向窗戶。


    所有有人都戰戰兢兢,他們站在樓下,對著他的窗戶指指點點,像談論一個精神病患者。


    然後莊園裏地工人越來越少,清靜又冷清。


    負責莊園清潔工作的李姐還沒辭職,蕭駿覺得,她是個膽子很大的勞動婦女。


    這天,李姐來給蕭駿換洗沙發套,蕭駿問她怎麽沒辭職,不怕他麽?


    李姐笑著說,您不過就是砸了點自己的東西,又沒危害誰,我怕什麽。而且我家裏有老有小,孩子還患病,需要長期透析,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蕭駿明白了,比起他這個不正常的家夥,她更怕沒錢給孩子看病。


    蕭駿覺得這個李姐挺好,願意和她多說兩句,就問了問她孩子的病情。


    正說著話,李姐驚呼了一聲:“哎呀,還是沒洗掉嘛!”


    蕭駿便問:“什麽沒洗掉。”李姐指著沙發座墊上的一塊汙漬說,這沙發套是若木拿到洗衣房去洗的,說是少爺弄上去的一塊紅色顏料,李姐知道她分不清怎麽處理各種汙漬和布料,想幫她,結果她非要自己來,這不還是沒洗掉。


    李姐說著便要把座套拆下來收走,蕭駿按住了她的手腕:“她哪天送去洗衣房的?”


    李姐想了想,說:“好像是她辭職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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