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8章世上最動人的情話


    玖瑤熱愛音樂,有一次聽古典樂,是一首協奏曲,曲名太難記,阿飛現在想不起來。但當時他不懂就問,問玖瑤什麽協奏曲。


    玖瑤說,其實就是為了凸顯某種樂器獨奏的個性和技巧,而編排的曲目,比如小提琴協奏曲,就會額外突出小提琴,其他樂器來協奏,其中還會有小提琴的獨奏樂章。


    那時候,阿飛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站在台下,聆聽自己女朋友在台上演奏這些他隻有失眠的時候才會聽的古典樂。


    淩影並沒有注意到他,她身著一襲黑色長裙,一手扶著提琴,一手拿琴弦,向觀眾屈膝致意,熱情中不乏可愛與俏皮。然後她坐在琴凳上,閉了閉眼睛,然後對指揮點了點頭,上一秒鍾還掛著可愛笑容的臉,瞬間變得沉靜優雅。


    一段過門音樂之後,淩影加入演奏,她全身心投入進這首經典的曲目中,悠揚的音符如魔法一般,在她手指間湧現,隨著節奏的加快,她也越來越投入,嘴角漸漸綻放出微笑。


    那種微笑是很迷人的,隻有當一個人沉浸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之中時,才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阿飛為她著迷,也為她感到驕傲,同時又帶了那麽一些自豪感。


    這麽好的姑娘,是他女朋友,他的女人。


    然後有點後悔,應該偷偷來聽她的演奏會的,不該聽她的,什麽有他在,她會出錯。


    敢於在這麽多人麵前演奏,怎麽可能因為他在就怯場?就算真的會影響她,那他也可以躲在後排聽。


    好在這不是她最後一次演出,他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麽想著,阿飛的遺憾少了一些。


    曲子結束了,淩影臉上露出會心微笑,顯然對自己剛才的演奏很滿意,然後起身致謝。


    觀眾聽完還不過癮,又高呼安可,阿飛卻隻想抱她回家,甚至想把她私藏起來,讓她隻為他自己演奏。


    本以為已經到了真正謝幕的時候,阿飛已經準備去獻花,卻見淩影對指揮者,那位老先生,說了兩句什麽,好像是有些額外請求,老先生笑著點頭。


    隨後指揮向觀眾席做出了一個手勢,觀眾們默契地安靜下來。


    老先生感謝了大家的熱情,說我們的大提琴手也很喜歡為大家演奏,並決定為大家再送上一首,依然是一首大提琴協奏曲,久石讓的memory。


    當淩影為提琴調音的時候,老先生給大家簡單介紹,我們的大提琴手,曾有一位非常好的朋友,她答應朋友,要在音樂廳為他演奏一首曲子,不幸的是,這位朋友三年前去世了。


    現在借這個機會,淩影把這首悲傷而唯美的曲目送給她的這位朋友,請大家欣賞。


    觀眾們流露出惋惜,同時也充滿了期待。


    淩影已經調整好音調,老先生把舞台讓給她。


    她低垂眼眸,拉動琴弦,大提琴獨有的深沉音色響起……


    不懂音樂的阿飛,也聽出了淩影的演奏之中,蘊含了無限的緬懷與深情,平靜悠揚的曲調裏,是一份無比堅定的情意。她偶爾抬起眼眸望向台下,阿飛看到,星星點點的淚光在她眼眸中閃爍,她麵帶淡淡微笑,笑容裏充滿了傷感,又是那麽深情,仿佛她的清澤哥就坐在台下。


    而這一刻,她隻為他一人演奏。


    阿飛突然明白了,恐怕這才是她不想讓他來聽音樂會的原因。


    因為她早就計劃好了,要在這舞台上,為清澤演奏。


    曲子的名字是memory,是想告訴他,盡管過往已成回憶,但那些美好的記憶,以及他整個人,都將永遠留在她心裏。


    是這樣吧?


    阿飛垂下雙臂,捧在懷裏的鮮花,也垂在身體一側,仿佛瞬間凋零。


    他確實不該來。


    他的出現,破壞了這個悲傷又浪漫的夜晚。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淩影完美地結束了這首飽含深情的曲子。


    阿飛轉移開視線,把鮮花交給工作人員後,默默離開音樂廳。


    也是在這個時候,淩影無意間抬頭,看到了阿飛。


    但他隻留下一個背影。


    她甚至不確定那到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他真的來了。


    好在演出已經結束,謝幕之後,她來不及收拾自己的東西,便乘電梯追了出去。


    如果阿飛出差回來,那應該是開車過來的,此時肯定是奔地下車庫去了,於是淩影也直接到了車庫。


    如果真的是阿飛,那聽她彈奏了那首曲子,心裏肯定會不舒服。


    她就一定要好好解釋一下,讓他明白,不是因為放不下喬清澤,而是因為放下了!


    淩影到了負二層,出了電梯,茫然站在車道上,大喊了一聲阿飛的名字,然後左右看了看。


    她看到了阿飛!


    此時他正在另一側的車道上,兩人相隔著一段距離。


    阿飛站在原地,凝視著她,目光平靜,但也有些憂鬱。


    淩影一看他這表情,就更確定他心裏不舒服了。


    因為如果不介意的話,他完全沒必要離場。


    看來今晚要好好安慰一下,也要好好解釋一下了……


    想著這些,她拎起裙擺,快步朝著阿飛走過去。


    但還沒走到他麵前,卻見他突然變了臉色。與此同時,耳邊傳來汽車引擎的巨響,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砰的一聲,然後天旋地轉。


    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也許是太痛了,反而變得遲鈍,身體是熱辣辣的,也是麻木的。


    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


    視線變成了紅色,到處充滿了難聞的血腥氣。


    要死了嗎?可是好不甘心啊……


    阿飛呢?快救我……


    這時她聽到了阿飛急切的呼喊,由遠及近:“淩影!淩影!”


    她想起來那句話,這世上最動人的情話,是你的名字。


    原來是真的。


    當阿飛喊她名字的時候,她感到無比幸福。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打橫抱起來,她知道是阿飛,但說不出話,也睜不開眼。


    她聽得到他急促的呼吸,也隱約聽到了他鼓勵她的話。


    堅持住,再堅持一下。


    但是頭腦越來越昏沉,周圍的一切,都像是按下了靜音鍵,又像是無限放慢的鏡頭,什麽都聽不到了,隻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


    終於連呼吸也聽不到,眼前一片漆黑,意識跌入了無底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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