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步履款款,身形似還有些弱不禁風妻子手中提了個湯罐。


    謝缺神色稍顯一滯,卻又眨眼間恢複了正常。


    謝缺神色微微一滯,仿佛在思索著什麽,但眨眼間他便恢複了正常。


    他展開寬厚的笑容,走上前一把將妻子扶住,輕柔地接過她手中的物品。


    “娘子費心了。”謝缺說著,眼中滿是關切。


    兩人一前一後,悠然走向了練武場一旁的石桌石凳。


    謝缺使了個眼神,修善真君亦是跟在後麵。


    顧紫霞將謝缺扶到坐位上,然後端起湯罐,打出來一碗。


    其中藥香四溢,皆是天地奇珍。


    謝缺接過碗湯,輕啜一口,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夫人手藝,比起那些廚子都要好。”


    顧紫霞隻是落落點首,一隻手抬起來搭在額頭側麵,神情間透露著一絲疲憊。太陽穴處似有一點隱隱作痛,仿佛是被某些思緒所觸動。


    她將食指抵在太陽穴處,輕微揉捏,歎息道:“夫君,我這次醒了後,總感覺有些不太適應……”


    “哪方麵的不適應?”謝缺心頭微動,轉而以一道神念浸入妻子的神魂,試圖感知引起其變化的原因。


    謝缺念頭感應著,隻感覺妻子神魂中似有漣漪蕩漾,記憶和情感交織在一起,如同千絲萬縷的輕煙。


    但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就像自己此前所經曆的事情,都有些太短暫……前二十多年,仿佛隻是一場夢似的。”她喃喃說著。


    “二十多年對一位陽神真君而言,卻是短暫的很,或許一次閉關就過去了。”


    顧紫霞靜靜地凝視著前方,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


    謝缺表麵說著,不經意地將自身念頭從妻子神魂中抽離。


    “或許你說得對,可我總覺得似乎有些奇怪,總感覺自己錯過了許多事情。”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莫名的苦澀。


    “可能是你修行進境太快了,產生這感覺也是正常。”謝缺歎出一口氣,自己並未從其體內發現任何的異常,不由得安慰著。


    “嗯……”說著,顧紫霞便是倚靠在了夫君懷中:“可能是這個原因吧。”


    “尋常修行者想要達到陽神真君這般境界,無論如何都是需要數百年苦修的。”謝缺笑了笑,刮了刮她鼻尖:


    “而且陽神真君若非是遭到意外,壽命幾乎無窮無盡,你這有極大可能,就是因為在這次沉眠之後,方才對歲月有了新的認知。”


    一旁的修善真君亦是笑笑,補充著:“是啊,我也不過五境,但二十多年對我而言,的確是短暫的很。”


    “殿下,您大可以試著閉關一次,穩固境界。”


    “說不定出關之時,便已滄海桑田,曾經的凡塵皆化作往事。”


    長公主聽著,不禁開始連連搖頭:“真君,按你這麽說……那我的母後、姐妹那些不過四境的,豈不是和我相處不了多少時間……”


    修善真君緩緩點頭:“四境真人若是體內無些暗傷,加上延壽之物充足,活個三千歲也不是什麽問題。”


    “那還好,三千年……聽起來很長了。”長公主呼出一口氣來,但還是將謝缺摟得極緊:“我不要,我不要閉關,不要和夫君分開這麽久。”


    謝缺隻是笑了笑:“你不閉關便是了,你夫君厲害得很,即便是天塌下來也輪不著你去扛。”


    將妻子送離之後,謝缺本溫馨的神色立即變得冷冰冰起來。


    修善真君已是低著頭,似乎不敢說話。


    “你感覺到了嗎?”謝缺目光垂落,看著眼前的修善真君。


    “殿下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修善真君隻是這樣回答著。


    謝缺沉沉頷首:“吾妻的性格,比起這要潑辣得多,就算是想和我說些什麽,也不會當著外人去說。”


    “陛下也無需多想,說不準隻是殿下因為這次事故,致使性格變了一些。”修善真君猜測著:“畢竟歲月漫長,殿下心智尚還難以匹配其修為,如此感覺,也方才是我等修行中人的正常心態。”


    謝缺雖說實際上年齡不大,但實則亦是經曆過許多,他也是點頭:“修行一事,不過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說到此處,他話鋒驟然一轉:“但任何的危險,亦是要扼殺在搖籃中。”


    “汝的諦聽神通,可否一探虛實?”


    修善真君隻是搖頭:“殿下作為您的妻子,乃是貴人,其命數被您遮蔽了部分天機,我亦是不可窺探。”


    “但若是陛下肯首,我便可探。”


    “準了。”謝缺點了點頭。


    “需要陛下一滴心頭血,如此一來方才效果最好。”修善真君再言。


    謝缺點了點頭,隨即從指間逼出一滴金色的鮮血,飛落至修善真君處。


    這金色的鮮血一經到手,修善真君不由得麵色一變。


    此中質量,幾乎是堪比半座大山,其中生機之活躍,可將沙漠化林,荒地綠野。


    “看來……陛下的實力,又有飛躍了……隻怕是幾位法王的實力,也比陛下高不出太多。”他內心暗歎,神色亦是不變。


    隨即他解開了神魂中的一道禁錮,那金色的念頭中不斷循環誦念著往生經。


    但聲音微弱,不由使得修善真君一愣。


    “看來還是要收集一些香火,這念頭多年未有神性滋養,怕是快要衰敗了。”


    隨即,修善真君便是將那鮮血投入這神念。


    驟然間,他閉目靜神,意識卻是突破壁障,降臨地府。


    此處陰森幽深,彌漫著濃厚的鬼氣,魂影幢幢,漫無邊際。


    前方一片朦朧,逐漸顯露出無數法相威嚴的僧人。


    此乃地藏王菩薩身旁護法,皆是立下了大宏願,隨其入地府超度萬鬼之僧。


    修善真君神念一路前行,直到片刻,方才有一條如白毛大狗般生靈匍匐在地。


    在其身側,則是一無奇僧人,正閉目盤地而眠。


    但修善真君知曉,那便是自身所拜之神。


    地藏王菩薩。


    諦聽身軀高大白毛如雪,四肢看去強健有力。


    此時一眼望去,便讓人感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禪意,似被啟發了隻會一般。


    它的眼神閃爍著明澈的光輝,深邃若澄碧的湖水,眸子透露出無盡智慧和佛光,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但比起狗不同的是,諦聽雙耳顯得更大一些。


    修善真君跪倒在地,先是朝著地藏王菩薩拜了三拜。


    隨即便看向諦聽:“求吾佛賜法,弟子願再為吾佛承擔罪業。。”


    說罷,諦聽眸子微微一動,其目光所落,便有一絲罪業加在了修善真君身上。


    此乃超度亡魂之時,所需承擔罪孽。


    修善真君使用此神通得來的死氣,便是因由在此。


    畢竟地藏王菩薩成許下大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作為其信徒,要付出的代價便是同菩薩一齊承擔死氣。


    片刻之後,一道若有若無、細如發絲般的光色從諦聽眸中射出,沒入修善真君腦中。


    <divss="contentadv">他的意識也隨之回到人間,遁入身體之內。


    他麵色頓時變得謹慎,看向謝缺:“根據神通來看……殿下應是無事。”


    說是無事,但修善真君亦是用了一個“應是”的詞,表明其也隻是主觀看法。


    畢竟若是真要有事,尚且還能躲過諦聽神通的窺探,那便一定是大事了。


    唯有神佛、天地間的至寶方才能夠遮蔽一二天機。


    謝缺也沒有鬆懈,隻是囑咐修善真君道:“這些日子,便是勞煩你多盯著一些。”


    修善真君點了點頭:“應該做的。”


    謝缺緩步走出,亦是思考起關於海神殿的問題。


    這橫亙在穹宇海龐然大物,隨著海神的沉眠而逐漸衰弱。


    但謝缺知曉,衰弱也隻是表麵。


    海神殿的真正實力,仍舊足以掃蕩盡整個穹宇海的其他勢力。


    自己雖說是將萬聖公主的根基掠了,但實則上對海神殿並無太大損傷。


    隻是說萬聖公主一旦神魂有失,便是徹底魂消魄散。


    畢竟真靈乃是鬼修的根本。


    所以自己這一趟前去,最大的收獲也不過是將海神殿的虛實給摸清楚了罷了。


    他歎了口氣,恐怕這還真是那幾位法王的陽謀。


    故意分給自己這樣一個教區,自己的結果也隻能是被海神殿吃個一幹二淨。


    僅憑自己一人實力再如何翻天,但也絕對無法在穹宇海中將一個勢力搭建起來。


    謝缺想到此處,便是再歎氣。


    他瞥了一眼審死圖籙上的“九五至尊”四個金色大字,這也是自己迄今而至,獲得了許久但沒有激活過的詞條了。


    九五至尊:金色詞條,你受天運眷顧,登基之時將成為真正的“天子”。


    謝缺看向修善真君:“龍脈尋的如何了?”


    修善真君隻是搖了搖頭:“若是普通龍脈,海底尚有不少,但陛下想要萬歲脈,隻怕是有些困難。”


    “前些日子我以諦聽神通演算天機,西南方三百萬裏處,應是有萬歲脈。”


    “我已派遣了三位真君,前去一窺虛實。”


    謝缺聞言,點了點頭:“此事不急,你的事情我如今應是可以先解決了。”


    “我的事情?”修善真君聞言,不由一愣。


    謝缺點了點頭:“如今你體內死氣已祛,身軀已由弱水重塑,和神魂這些日子也適應了吧?”


    修善真君頓時反應過來,不由麵色帶有些許激動:“適應了,這身軀就和我原本的差不多。”


    謝缺所言,便是為修善真君量身打造一套武學。


    畢竟修善真君作為拜神者,他的神魂修為已然是到了盡頭。


    但若是轉為武修,則不然。


    修善真君是看著謝缺的實力一路上升,至如今堪比法王的。


    或許其他人不知曉,但他對這人仙武道倒是極度自信。


    且謝缺此前便為他貫通了體內經絡,塑了竅穴,親自體會過後,也更是使得他對人仙武道更是崇尚。


    而且體內生機緣緣不斷,弱水鑄就的軀體亦是對氣血的容納程度極高。


    他就算多次使用諦聽神通,也不再害怕死氣浸透身軀,導致自己變成此前那般活死人,靠著神魂吊著一口生氣了。


    “你擅使拳腳還是刀劍。”謝缺走了幾步,看著修善真君。


    修善真君本想回答,但卻又是露出苦笑:“陛下,我隻擅長神魂攻伐之法,此前那身軀狀態,陛下可是見過的。”


    謝缺頓時回想起來,便點了點頭。


    修善真君再度說道:“不過我在得那神性之前,倒是擅使得一手好劍法……”


    “使一次你那劍法看看。”謝缺吩咐。


    修善真君聞言,便是憑空生出一道虛幻劍體於手,開始舞動起來。


    謝缺觀之,待其畢了,便是頷首。


    “此乃大圓滿明光劍,可渡萬鬼,亦可渡人。”修善真君說著。


    謝缺起身再動,竟是將方才修善真君那劍法毫無差錯地再演示一遍。


    此劍法臨近神通,但卻非神通。


    謝缺演示一遍之後,瞥了一眼千錘百煉上的“壹”字。


    隨即先停下了動作,他要先將此劍法作出改動,改成以氣血力量為基礎的武學功法。


    如今他的武學境界已然是博古通今,須臾之間便是在體內搭建出了一條脈絡走動。


    運行此脈絡,神魂不動,再舞此劍。


    謝缺周遭頓時以氣血凝聚罡氣,罡氣凝成明光。


    卻又有舍身之意,弘法之心,揮劍之刻似要普度地獄一切眾生。


    修善真君見之,不由心潮澎湃。


    此劍法經過改動,威能已然能夠媲美一般的神通道法。


    他連忙抱拳,單膝跪倒在地:“還請陛下傳授此法。”


    但謝缺僅此一笑:“這般威力,你便是心滿意足了嗎?”


    “啊?”修善真君有些發愣。


    謝缺再言:“半個月之後,你再來尋我。”


    修善真君應聲而去,隻留謝缺留在原地。


    他看著石桌上的羹湯,不由歎息:“希望隻是我瞎想了……”


    接下來的日子,謝缺便是一邊陪伴妻子,其餘時間則是皆用以推演武學。


    這些日子,他發覺妻子的舉止變得越發有些奇怪。


    其性格似乎都有了許多變化。


    謝缺不由得懷疑,當初萬聖公主便是在妻子身上留下了什麽咒法。


    他多次想要探探究竟,但皆是發覺妻子身軀神魂並無任何異常,也就隻能作罷。


    半個月後,修善真君來見,謝缺也是將大圓滿明光劍推至萬遍。


    化作了一門名為“大乘大集十方劍”的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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