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缺心中思來想去,倒也沒有直接拒絕。


    這三位造化神君現在既然是有求於他,何不先撈些好處再說呢?


    想到此處,謝缺便是開口冷哼道:“三位與我,如同仇寇,我又有什麽義務同三位聯手呢?”


    他對這三位神君的動機有所懷疑,但就算是被算計,他也渾然不懼,倒是先要些好處來方才是正道理。


    那星河宮主說話不慌不忙,看似早就心有成竹,也不怕謝缺不答應:“不知佛皇可曾聽聞‘信標’?”


    謝缺心中不由得一怔,他還真未有聽聞這樣一個東西。


    他也想看看對方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便是一拱手道:“願聞其詳。”


    星河宮主看過兩位天帷殿中神君,見對方也沒有什麽反應,他方才慢條斯理地說起來:“所謂信標,便是長時間將某件器物置於時光長河的衝洗之下,長久以後,這信標也就沾染上了時光之力。”


    他又接著說道:“這信標的功能嘛,也很簡單。”


    謝缺坐在那裏,神情淡漠,默然等待著星河宮主的解釋。


    說到此處,星河宮主不由話鋒一轉,轉頭問向謝缺:“不知佛皇可知,我等造化大能,實力劃分的依據是什麽?”


    對於這些,謝缺的確是不懂。


    他雖說是擁有了部份通幽和尚的記憶,但通幽和尚同樣也是閉門造車,對於造化境界所知曉的信息,比起他來也不會多上太多。


    此刻,他也不知道這星河宮主究竟是想說什麽,便是又說道:“我的確是不知,還請宮主直言。”


    星河宮主笑過一聲:“我等造化大能雖說能置於時光長河衝刷之下,但實際上也隻能以及有限度地穿梭時光長河,回溯過去罷了。”


    謝缺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說是有限度地穿梭時光長河,對於造化神君而言都很勉強了。


    至少謝缺如今是隻能單方麵的簡單回溯時光,降臨化身,本體並不能夠回到過去。而且這樣簡單的回溯時光,也是有極多限製。


    像是天帷神君想要逆轉時光,殺死五歲時的關奇,便是以化身降臨,謝缺去阻攔對方,同樣如此。


    造化神君雖說能夠觸及時光長河,但本體卻是沒有辦法真正回到那個時代。


    而且時光長河還自帶有修正功能,這也就導致他們並不能真正意義上影響過去。


    最為重要的一點則是,若是造化神君想要回溯時光,那就必須要有一個時光節點,充作自身回溯過去的“錨點”。


    如若在時光長河之中找不到錨點,那也是沒有辦法回到過去的。


    謝缺猜測,星河宮主所言“信標”,應當是和這錨點有關。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思考的光芒,心中暗自推測著這個“信標”的真正含義和作用。


    星河宮主又開口言道:“對於我等造化大能而言,回溯過去之時,實力也將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


    謝缺點了點頭,像是他去救下關奇,隻是穿梭了十多年時光,這化身的實力也就沒有削弱太多。


    但像是他想要穿梭到七萬年前,懷月子子成神之時,那便隻能留下一道信息了。


    而且即便是一道信息、一點記憶,回溯七萬年也近乎是將謝缺抽幹了。


    星河宮主繼續說道:“但大多數造化神君實力相差無幾,所以這實力上的劃分,也就以回溯時光的多少為依據了。”


    “而那些存在越發久遠的造化神君,他們所受時光長河衝刷越是多,所能夠回溯的時光也就越久。”


    謝缺聞言,也就瞬間明白了星河宮主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心中對造化神君的實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存在時間越是久遠的造化神君,其所能夠回溯的時光也就越久,其在過去時光所能表現出來的實力也就越發強大!


    像是謝缺,隻能保證自身回溯三十年,實力不受影響。


    而若是一位資深造化神君,則可回溯千年不影響自身實力。


    假設這位神君和謝缺交戰,對方將謝缺拉到三百、五百甚至於一千年前,謝缺的實力也就將會大幅度削弱。


    但對方確實沒有太多影響,這也就顯示出了差距。


    顧名思義,也就是在現在所處的時光,雙方實力相差不大,


    但在過去,我就是比你強,所以綜合而言,我的實力也就越強!


    這也就導致,能夠回溯時光長河的遠近程度,也就成為了衡量造化神君們實力的標準。


    謝缺也簡單地用一句話將之概括了,那就是:


    存在時間久遠的造化神君,實力不一定強。


    但實力強悍的造化神君,其所能夠回溯的時間線一定久遠。


    畢竟強大的造化神君,可輕易於數十萬年、乃至百萬年前留下自身存在的烙印,


    到了這個時候,時空於他們而言,不再是秘密,而是徹底淪為戰場!


    謝缺明白了這些之後,亦是心中一動,


    他如今在造化神君這個境界未有太多耕耘,畢竟別的造化神君存在的時間皆是以百萬年計數的。


    謝缺能夠感受到時光長河不過十年時間,他在保證化身實力的情況下,所能夠回溯的時光也自然是極為有限的。


    想到此處,謝缺也都是能夠猜到“信標”的用處了。


    星河宮主乃是自在天魔王出身,其對於人心和細微表情的變化最是清楚不過。


    他察覺到了謝缺眼神之中的微小變化,便是立即微笑言道:“不錯,正如佛皇所想。”


    “所謂信標,便是能讓吾等造化神君,於自身所不能夠觸及的時光領域,找到錨點,回溯時光。”


    “一枚萬年前的信標,便可讓吾等回溯萬年之內的任意一個節點,並且實力不受影響!”


    “這信標於吾等造化大能,幾乎是相當於最重要的東西了!”


    謝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宮主提這信標又是何為?”


    星河宮主此刻沒有在說話,反而是天帷神君大翼舒展,向前一扇,頓時之間周遭虛空亂流變作一片混沌,將四人徹底包裹在內。


    “佛皇無需擔憂,隻是吾等這對話還需保密,隔絕六耳罷了。”見謝缺麵容升起一絲警惕,星河宮主不由解釋道。


    待周遭虛空徹底被封鎖,有無形之物皆無法進入之後,星河宮主這方才重新開口道:


    “想要製成信標,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天道之中所蘊含的宙光了。”


    謝缺聞言,心中不由一頓。


    但凡是涉及到了“天道”的東西,都沒有一樣是簡單的。


    原本謝缺以為,信標隻是那些存在了足夠久遠,又受時光長河衝刷之物便可,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想當然了。


    想要支撐以為造化神君回溯時光、穿梭過去,哪能隻是這般簡答的物件。


    但這“宙光”,謝缺也是頭一次聽說。


    不過他也能從字麵意義上感覺得到,這定然是和時光長河相關之物。


    果不其然,星河宮主解釋道:“所謂宙光,便是一個世界從誕生到消亡,天道中所蘊含的時光力量。”


    謝缺點了點頭,他能夠想到這些,也就猜到了三人來找他的真正緣由。


    他此刻亦是主動開口道:“所以三位的目的,就是想要從那將消亡的天道之中,取得宙光,並以之為根基,製造出來信標了?”


    星河宮主頷首笑道:“並非是我們三位,現在應當是我們四位了。”


    謝缺搖了搖頭:“那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對此事並不感興趣。”


    並非是謝缺不想去,而是這本身就是他們三人在給自己畫餅。


    畢竟活是要自己幹,但取得的成果卻是要和這三人分,報酬也是從自己所得中出。


    這樣虧本的買賣,謝缺可不幹。


    想要他同意,至少是需要他現在就能拿得到部分好處。


    天帷神君那血色眸子抬起,望向謝缺:“佛皇,你我此前有所交手,你雖說還未凝練造化神體,但你的實力比起吾等並不差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這一次行動。”


    謝缺眯起眼,看著周圍不斷交織的血色,亦是感覺到了天帷神君口中隱隱的威脅,他便是不由說道:


    “我要是說不呢?”


    天帷神君聞言,眼中好似有一朵血色的花綻放開來:“你大可以試試。”


    正當兩人之間,就要碰撞出火花的時候,唱白臉的星河宮主不由得笑起來打起圓場:“二位何必如此?”


    “佛皇既是不願,那大可以不去嘛。”


    “李維斯你又何必強迫佛皇?萬一爭鬥起來,兩敗俱傷的話,豈不是無妄之災?”


    謝缺冷哼一聲,亦是言道:“要我出手可以,但我要先拿到信標。”


    星河宮主聽聞此言,頓時流露出一幅哭喪臉:“信標這般貴重之物,我等三位造化神君,加起來也不過兩枚。”


    “你問問大幽天這般新晉神君,他可有信標?”


    大幽天此刻也是配合般地搖了搖頭:“信標珍貴無比,我一新晉神君,何來信標?”


    星河宮主此刻看出了謝缺心中的想法,連忙說道:“雖說信標暫時沒有,但其餘之物,可否與佛皇當做此番出手的報酬?”


    說到此處,星河宮主又補說道:“事成之後,那天道宙光,亦可分作一份與佛皇。”


    “現在給陛下的,隻是些許定金。”


    謝缺裝作沉思的樣子,看似有些猶豫,實則上想要看看這三位神君究竟能拿出什麽價碼。


    星河宮主瞧過兩位天帷殿神君一眼,便是笑道:“二位殿下,若是不想出些血,隻怕是難請佛皇出手咯。”


    天帷神君冷著臉,但手中卻是突然丟出幾個如人頭大小的細口瓶。


    謝缺不知曉其中為何物,但亦是直接將之一手接來。


    星河宮主連忙湊到謝缺身側,眼裏放光:“佛皇陛下,這可是好東西啊……”


    謝缺看向他,等待他的解釋。


    星河宮主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此乃源祖之血,乃是天帷神君祖上所流傳下來的神物。”


    謝缺微微點了點頭,能夠察覺得到這瓶內生機源源不斷,每一滴都如同遠古猛獸。


    星河宮主又言道:“陛下有所不知……”


    說著,他頓了一下,看向天帷神君。


    在得到了天帷神君的應允之後,方才繼續說道:“天帷神君祖上,傳聞乃是道祖淌落於時光長河中的一點紅。”


    “道祖……”謝缺腦中不由再度映出那稻草人般形象,頓覺驚悚。


    星河宮主好似看出了謝缺的異常,就連天帷神君二人相視一眼,都朝後退卻一步。


    “陛下,不可言!不可思!”轟然之間,星河宮主本體自在天魔王煥發出陣陣精神風暴,將謝缺從那股沉溺中拉扯回來。


    謝缺方才察覺,自己滿身已是汗水。


    星河宮主連忙轉移話題言道:“這源祖之血,可謂至寶。”


    “其隻需很少的一部分,就能夠改善人的體魄,悟性以及修道資質。”


    “就連對我等造化神君,也有一定用處。”


    謝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天帷神君亦是心中冷笑,這所謂佛皇雖說是一界的最強者,


    但實際上於他們而言,就連信標都不知道的,可謂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土著。


    這源流之血的作用的確是很大,甚至於比星河宮主所說的還要大!


    但其中卻是蘊藏了天帷神君祖上所遺留的意念,


    一旦將之煉化,此後便是任由天帷神君這一脈所掌控,為奴為仆,盡在他人一念之間。


    謝缺未有多思考,便知道其中定然有詐。


    按照星河宮主所言,


    這樣的源流之血隻需少許,便能夠造出一位神靈。


    但如此之多的數量,隻怕是這位天帷神君不安好心。


    星河宮主亦是再取出一枚如寶玉狀般舍利,交給到謝缺手中,笑道:


    “此乃昔日吾臨諸天世界之際,自一神僧坐化之地所得。”


    “想必應是能對佛皇起些作用。”


    謝缺點了點頭,便是將之一把接過。


    星河宮主見謝缺收下了二人送來的東西,也是鬆了口氣。


    他就怕謝缺不答應,


    畢竟那方終末世界的探索,還真是需要謝缺這樣一位堪比神君者。


    他們原本的打算是讓大幽天前往,


    但沒想到大幽天在此世界所掠奪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竟是控製不住般地凝成了造化神體,


    這也就隻能讓他們另想辦法,將目光放在了謝缺身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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