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缺那點神念伴隨天帷神君進入時光長河的一瞬,謝缺整個神魂都開始顫栗起來。


    他並非是完整意義上的造化神君,故其想要踏入時光長河,也隻能借助他人之能。


    但此刻,在天帷神君的信標催動之下,謝缺亦是感悟極多。


    他原本還對信標極度好奇,這些信標本來隻是一界之天道宙光凝煉而成,卻又如何能夠穿越其他世界的時光長河?


    現在看來……這時光長河並非是一界之時光,而是整個世界都被時光長河包裹在內。


    此處所言的整個世界,並非是小北海界、穀風界這般小世界,


    更非是地仙界、甚至於墟界,以及整片虛空。


    而是囊括整個界域範圍!


    但凡存在,皆被時光長河所籠絡其中。


    也正因此,不論是從何處得來的信標其實也都大差不多。


    不會因為是其他世界的信標,就不能回溯另外一個世界的時光長河。


    畢竟信標是在時光長河落下的錨點,這隻關時間線,和空間、萬物皆無任何關係。


    就在神念進入到時光長河之中的一刹那,謝缺頓時便感覺到天地為之一黑。


    當他再重新恢複視覺的時候,眼中已然是一片山野。


    謝缺深吸入一口氣,本想操縱身軀行動,但卻是發覺自己並不能夠動彈。


    此刻,天帷神君的聲音亦是傳入到謝缺耳內:


    “佛皇陛下,您怎麽來了?”


    那聲音之中,略顯驚奇。


    謝缺隻是如實回答:“隨你而來。”


    天帷神君又連連問道:


    “陛下可是得了造化天魔王之傳承?”


    謝缺回憶一番,卻是因為那大自在應我如是觀的緣故,將星河宮主的全部記憶盡從腦中洗去。


    “不曾。”


    聽聞謝缺回答,天帷神君方才幽幽歎氣:“那陛下果真是天縱之才。”


    謝缺有些好奇,對方已經是主動解釋起來:“據我所知,佛皇陛下並沒有凝練完整的造化神體,是吧?”


    見謝缺應了一聲,他又說道:


    “但想要穿梭時光長河,必須是凝成了完整的造化神體方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而隨人穿梭,至同一時間節點,更是造化境天魔方才有之神通。”


    “但陛下竟是能夠做到這樣一點,就是太讓人驚奇了……”


    謝缺聞言,亦是若有所思。


    看來自己那幻魔問心的詞條含金量還要繼續提升啊。


    按照這些造化神君的強度,是根本沒有辦法帶著其他人的念頭一齊回溯時空的。


    盡管對方也同樣是造化神君。


    但唯有造化境界的自在天魔王,方才能夠擁有此等神通。


    寄生他人之神念,共同穿梭時光!


    而且此般神通最為要命的,不止是能夠借助他人力量,輕易回溯過去時空。


    更是讓他人為自己承擔了回溯時光的風險。


    要知道,就算是造化神君,也隻是初步接觸到時光長河的存在。


    他們也不得不借助外物,諸如信標、天道宙光這般存在方才能夠回溯時光。


    所以於神君們而言,每一次回溯時光長河幾乎都是在賭博。


    其中風險和危機並存,一個不小心便會使得自己神魂俱滅。


    謝缺的神念雖說隻是覺得過去了一瞬,就到達了這處時間節點。


    但天帷神君卻是曆經時光長河上遊的重重阻礙,方才行至此。


    就在下一瞬,天上忽然間變得烏雲密布,雷霆作響之間,天帷神君抬頭去看。


    在其眼內,那雷霆後麵仿若如有一隻大眼,正不斷搜尋著此地。


    謝缺忽然覺得念頭變得有些僵硬了。


    “先離開這裏,此地時光長河波動,怕是要被天道發現了。”


    天帷神君給謝缺傳音過去,隨後便縱身而起,遁入到眼前的山野之內。


    在離開了那片區域之後,謝缺也果然發覺自身思維流暢了許多,不再運轉受阻。


    看著盤坐在地,宛若一年輕僧人般的天帷神君,謝缺隻是問道:


    “能找到那氣運之子嗎?”


    天帷神君此刻亦是睜開了眼:“根據陛下您提供的那道氣息,我隻能感覺到……其血脈應是在周圍三千裏範圍內。”


    謝缺點了點頭。


    天帷神君他們這一族和“血”契合度極高,亦是極度敏感。


    若非是其被那袈裟傳法,廢去了原本身軀內蘊藏的神通,


    其怕是就能夠根據其上氣息,直接就根據這氣息找到那氣運之子。


    隻是現在,謝缺倒也不著急。


    方圓三千裏聽著很大,但別說是對他們這般造化神君了,就算是陽神真君也算不得什麽太大的範圍。


    忽然之間,天帷神君身影浮動,周圍空間頓時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沒有嗎?”謝缺感受到了時光長河的波動,亦是問道。


    天帷神君神色不變,隻是搖頭:“未有找尋到。”


    “此乃穀風界三百年前,應是太早了一些。”


    “不過那氣運之子既是妖物,其進境也不會太快。”


    謝缺點了點頭:“那氣運之子不過是尊者實力,三百年的確是太早了一些。”


    對於一般的妖物而言,三百年時間別說到尊者了,就算是隻能修行到四境入道就已經是算快的了。


    但氣運之子則不一樣了。


    其需要負擔起整個世界的興旺甚至於毀滅,故天道對於氣運之子的賜予是慷慨的。


    天賦、悟性、機緣直接全部拉滿。


    就算是一頭豬,在這般情況下都能夠原地螺旋式起飛了。


    伴隨著天帷神君重新回到時光長河之中,謝缺也感覺到自己五感為之一暗。


    身陷時光長河的天帷神君,則是在世界的逐漸虛幻之中,進入到了一片茫茫世界。


    這便是時光長河。


    四周無形無影的光陰之水變得凝實起來,仿若是粘稠的膠水一般阻止其行動。


    天帷神君經驗豐富,沒有直接和這些光陰之水角力,亦是直接燃燒起自身神念,爆發出一股不可磨滅的宏偉力量。


    從中爆發出來的時光之力,直接推開了兩側的光陰之水,讓他不斷前行。


    若是放在從前,天帷神君自然是不會如此奢侈去使用時光之力的。


    但自他得到信標以來,就變得不一樣了。


    自己穿梭這幾百年間的時光,幾乎是不怎麽費力。


    若非是時光之力的積攢需要耗費時間的話,他幾乎是能一直待在過去的時間點了。


    ……


    廣元魔宗,入山之口,


    此地神秘莫測,迷霧繚繞,幻陣密布,殺機重重。


    自那些域外來客降臨穀風界後,魔宗便如同消失一般,未曾再有過出世。


    在這層層阻礙之後,一條黑背大狼懶散地盤臥在地,宛若一座小山。


    這大狼被滿是符文的鐵索套在脖頸處,隻能在周遭活動。


    而且其剛才分娩未有多久,此刻正是虛弱之際。


    忽然之間,這大狼周圍時光長河奔湧,這五境大妖卻根本沒辦法察覺到。


    然而,對於靈機的感應,它還是能夠做到的。


    才將兩隻眼睜開一條縫,這大狗便突覺腦袋一痛,瞬間就昏死了過去。


    天帷神君並未發動什麽神通,隻是簡單地一掌刀便將這大狗劈得暈死了過去。


    他又在大狗身上劃破了一道血痕,將一點血珠放在指尖輕輕一嗅,


    便幾乎能確定:“正是此處!”


    謝缺有些迷糊,這居然就直接傳送到了其他宗門駐地了嗎?


    但聽聞天帷神君所言之後,他亦是精神為之一振:“找到了?”


    天帷神君點了點頭:“這應是那氣運之子的母親了,從其體內,我能感受到同源氣機。”


    “其應是才出生不久,也正是最好將之抹殺的時間。”


    他口中唏噓出一口氣來。


    其實到了這一步後,基本上就已經是完成了大部分任務了。


    畢竟找到合適的時空節點,方才是最難的事情。


    這又需要判斷該回溯多少年,有要準確控製回溯時間,還有地理上的因由等等。


    若非是天帷神君天賦異凜,單單謝缺隻怕是難殺死那氣運之子。


    “動手吧。”


    伴隨著謝缺的一聲令下,天帷神君亦是直接身形一躍,出現在魔宗核心之處。


    ……


    “這三頭荒脊狼雖說乃是人妖混合血脈……”


    “但現在看來,悲風真君那門‘萬母經’卻也非同凡響。”


    “隻是才出生,便都是誕生了陰神,快要接近四境了。”


    一骨瘦如柴的老者看著眼前地上放置著的三條小狼崽子,眼中眸光幽幽。


    這三條小狼崽子渾身濕漉漉滿是鮮血,更為滲人的是他們的頭顱上竟是頂著一張類人麵孔。


    另一中年人身著赤袍,麵色滿是冰冷:“我廣元宗雖說是魔門一脈,但此般人妖結合生下的妖孽,卻又如何能夠接受?”


    那老者又笑道:“宗主何必如此動怒?”


    “雖說這些小家夥們長得是凶惡了一些……”


    “但它們也都是我宗護宗大妖所產下幼崽,若是能過得力培養,我廣元宗再多三位尊者亦不是不可能。”


    按理而言,護宗大妖應隨時保持巔峰狀態,以防止外敵入侵。


    隻是未曾想到的是,宗內竟是有一真君修行了某種秘法,同那護宗大妖發生了關係迫使其懷下了妖種。


    對此,廣元宗主已然是將那真君關了禁閉。


    畢竟此事一個不小心,也就會危害到整個宗門。


    而且對於這些人妖血脈混合的怪物,他也是全無好感。


    畢竟那護宗大妖的荒脊狼,昔日也是他喂養多年的坐騎。


    如今雖說是看護宗門,但也待遇極好。


    對於自己昔日坐騎被傷害一事,他是極為耿耿於懷的。


    不過此刻,除卻那老者之外,還有幾位魔宗長老,


    他們皆是持支持之意,想要將這幾頭狼崽子給留下來。


    在經過一番爭論之後,宗主有些執拗不過,還是被長老們給說服了。


    雖說他不喜歡,但內心卻也對老者所提議的三位“尊者”心動無比。


    於此之下,他還是將三頭小狼崽子盡數留了下來。


    老者取出三個寒鐵所製項圈,分別套在了三頭小狼崽的脖頸處。


    隨後,便是將之抱起,滿意地往外走去。


    正當此時,老者眼中卻是突然出現了一位僧人。


    他張開口,正想要呼救之際,卻是發覺自身好像墜入到了一片血海之中。


    隻要自己張開嘴巴,便有無盡濃稠如墨的鮮血湧入口鼻之內。


    天帷神君看著眼前陷入迷障的老者,直接從其懷抱裏拉扯出三道鐵索,


    但此時,其上卻是隻有兩頭小狼崽。


    伴隨著兩道血霧爆炸,天帷神君語氣幽幽:“沒有……”


    ……


    大殿之內,廣元宗主看著自己懷抱中的那頭狼崽,原本有些厭惡的心裏忽然間就變得柔和了許多。


    方才那老者本想將這三頭荒脊狼崽子全部帶走,


    但他卻是鬼使神差般的,突然升起了想擁有一介助力的原因,便是留下了其中一頭。


    “該叫你什麽好呢?”


    廣元宗主不知為何,此刻眼中有些迷離。


    他對這小狼崽的喜愛就像是突然升騰起,好像這狼崽和自己血脈相通,成了自己的子嗣一般。


    正當此刻,伴隨著大門被推開。


    廣元宗主頭都沒有抬起來,便是有些不耐煩地言道:“還有什麽事嗎?”


    天帷神君一瞥過其所抱之物,便是升起一絲笑意:“看來……找到了。”


    廣元宗主心中當即升騰起一陣警覺,但當他抬起頭顱來時,卻隻是一片蓮葉遮蔽了自己的視線。


    而伴隨著這蓮葉的飄落,他的神魂亦是直接凋零、滅亡。


    天帷神君笑了笑,便直接走上前,想要將那小狼崽提起。


    “殺了他,我們離開。”謝缺冷聲言道,他感覺得到,此刻並非是繼續停留的機會了。


    在氣運之子身側動手,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更何況,天帷神君這家夥此刻本能一擊連同那宗主一起,殺死幼狼的。


    卻不知為何,鬼迷日眼般地跑過來提起了這狼崽子。


    “好……”被謝缺一喚,天帷神君立刻從那般有些恍惚中醒來。


    他不由後怕。


    這狼崽子身上仿佛有某種魔力一般,竟是連造化神君都能迷惑。


    正當他想要下殺手之際,便是有一道天雷落下,直接將天帷神君的左手直接化作了灰燼。


    “看來……還是被天道發現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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