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缺的意識緩緩深入冥土的幽深之處。


    在冥土之間,他感知到了被困的阪田藏與赤犬,如今似乎還過得還不錯。


    這兩位昔日的瀛洲掌控者,已經在這片冥土中度過了說短不長的三年時光。


    在這漫長的三年裏,謝缺從未主動尋找過他們,


    仿佛將他們徹底遺忘在了這片陰暗的角落,任由他們在這片冥土中自生自滅。


    盡管二人修為深厚已達神境,但在這冥土五氣的不斷衝刷之下,他們的神體也開始遭受到無形的侵蝕。


    這種侵蝕雖然緩慢,但卻不容小覷。


    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逐漸加深,


    可能會對二人的修行之路造成毀滅性的影響。


    他們甚至可能會被迫放棄原有的修行路徑,轉修那鬼道。


    然而即使如此,阪田藏和赤犬卻依然堅守著對日蓮神君的信仰。


    這份信仰,如同數十年如一日的精神支柱,支撐著他們在絕望中尋找希望。


    他們的虔誠之心,顯然已經達到了難以動搖的地步,絕非外界輕易能夠影響的。


    謝缺對於阪田藏和赤犬對日蓮神君的堅定信仰並未感到意外,他深刻理解這份信仰在他們心中的份量。


    然而,謝缺從未有過將二人收服的念頭,


    他更傾向於通過冥土五氣的洗禮來細致地觀察他們的轉變。


    這一切,實則都是謝缺的計劃。


    在他的設想中,如果條件允許,他計劃在未來充分利用冥土獨特的性質,構建一個全新的陰司體係。


    在這個體係中,他打算洗去阪田藏和赤犬現有的記憶,


    再賦予他們全新的身份和使命,使他們轉變為陰司的鬼差。


    畢竟冥土與天心世界之間的差異性顯而易見。


    天心世界源自天心印記的演化,它體現了天道賦予謝缺的一部分力量。


    在天心世界裏,謝缺能夠倚仗天道的力量,引導眾生的意識,


    進而創造出無數的“npc”,確保這個世界的持續且有序運行。


    相比之下,冥土則是一個完全獨立的領域,它純粹的隻屬於謝缺個人。


    謝缺想要將這個冥土打造成一個完整且獨立的世界,使其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誌運轉。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必須打造出一套完整的“地府班子”,這樣才能讓其中秩序更加高效地運轉。


    隨著時間的推移,冥土在不斷成長,如今其規模已經擴大到了近乎地球的大小。


    每當謝缺感受著這片廣闊且獨屬於自己的土地時,他都會心生感慨:


    “看來……在戰爭、恐懼、混亂和死亡的威脅之下,所誕生出來的冥土五氣方才是最為精純的。”


    畢竟就在戰爭期間,冥土的擴張速度是最快的。


    冥土之內,季節的變換與外界截然不同,這裏沒有四季的輪回,隻有夏冬的交替。


    每當生死轉輪轉動至極陽之麵,冥土便迎來了它的夏日,萬物皆枯。


    而當轉輪至極陰之麵,冬日便降臨,寒風凜冽。


    在這樣的循環之中,冥土展現出了其獨特的轉化能力。


    無論是從外界汲取的何種氣息,在這片神秘的土地上,都能被轉化成冥土五氣。


    此刻冥土正值嚴冬時節。


    狂風怒吼,卷起層層積雪,群山之巔盡被白雪覆蓋。


    在這樣的環境中,阪田藏已在山間開辟了一座洞府,試圖通過布下陣法來隔絕那無處不在的陰晦五氣。


    然而冥土的靈氣稀薄,使得陣法的效果並不顯著,僅僅能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庇護。


    盡管如此,阪田藏和赤犬仍然選擇共居其中。


    他們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轉變,從最初的煎熬與不安,到現在已經變得習以為常。


    對於阪田藏而言,他深知自己無非是一死,這樣的結局早已看淡。


    而赤犬則心懷希望,他堅信日後神君陛下若蘇醒過來,他們二人定能得救。


    這一日,二人難得地走出洞府,來到山巔絕頂。


    他們以石桌為席,以雪水為茶,


    赤犬更運用真火烘烤雪水,去除其中的陰晦氣息。


    雖然冥土之內並無綠植,他們隻能飲用這純淨的雪水,但二人已然知足。


    遠方隱隱傳來數聲齊喝,伴隨著濃烈的死氣湧動。


    阪田藏聞聲不由得歎氣:


    “這些陰兵每天都在操練,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對付誰?”


    赤犬則是以一種苦中作樂的態度看待這一切,他笑著說道:


    “以前可能是為了對付我們天幕府,但以後說不定他們要橫掃整個瀛洲呢。”


    “瀛洲……”


    阪田藏再次長歎一聲,這個名字仿佛勾起了他深深的思緒。


    在他們的心中,瀛洲不僅僅是一個地名,它更多地與天照陛下緊密相連,成為了某種信仰和象征。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仿佛都在思考著瀛洲和他們的未來。


    阪田藏不時地抬頭望向天空,那裏高懸著一個巨大的磨盤。


    他的目光深邃而迷茫,仿佛在尋找著某種解脫或者答案。


    就在這時,風雪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謝缺。


    他迎著風雪走來,仿佛不受風雪影響。


    看到謝缺的到來,阪田藏和赤犬並沒有感到驚訝。


    阪田藏輕輕一揮手,一張石凳便憑空出現,


    “先生請坐。”


    這三年的時間裏,二人經曆了冥土五氣的不斷磨煉,心態明顯變得深沉了許多。


    即便是以往熱血上頭的赤犬,也在這環境的逼迫下學會了冷靜應對各種情況。


    謝缺看著二人的變化,不動聲色地坐在了石凳上。


    他微笑著對二人說道:


    “二位真是好雅興啊,不過能在這般環境中保持如此心境,實屬不易。”


    阪田藏聽到謝缺的誇讚,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回答道:“許久未見先生,感覺先生似乎比以前更加強大了。”


    謝缺聽了這話,不禁笑了笑,然後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


    他慢慢放下茶杯,緩緩說道:


    “造化之道,體悟得如何了?”


    阪田藏保持著那副沉穩的表情,回答道:


    “造化一道,實在是博大精深。我等雖然努力體悟,但仍感覺難以觸及其核心。”


    謝缺聽到阪田藏的回答,心中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明白,阪田藏即使不去突破造化之道,也依舊會堅定地維護日蓮神君的正統地位。


    過了好一會兒,謝缺才再次開口: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必多說了。”


    雖然早已知曉了結果,但謝缺還是沒想到阪田藏會如此虔誠地堅守自己的信仰。


    正當謝缺準備離開之際,卻意外地被阪田藏從背後叫住。


    阪田藏的聲音帶著一絲探尋和疑惑:


    “先生,時隔三十萬年,您挾此世界回歸瀛洲,是打算重塑瀛洲的生死輪回嗎?”


    這個問題顯然在阪田藏心中醞釀已久,此刻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謝缺聽到這個問題,突然間一愣。


    但隨即,他明白了阪田藏所指的是什麽。


    那所謂的三十萬年,正是千葉真龍被封印的歲月。


    盡管千葉真龍如今在世間名聲不顯,但在阪田藏這些老一輩的耳中,其名字仍然如雷貫耳,代表著一段傳奇。


    赤犬聽到阪田藏的問題,也猛然站起身來,雙眼之中閃爍著恍然大悟的光芒。


    他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顯然,他也聯想到了千葉真龍的傳說,以及對應了這黑川武司之身份。


    謝缺心知肚明,阪田藏是將自己誤認為了出世的千葉真龍。


    在整個瀛洲的曆史上,除了千葉真龍曾與日蓮神君掰過腕子之外,再無他人擁有他這樣的實力。


    而且,千葉真龍所掌握的神職與冥土之內的規則暗合,這也使得阪田藏的誤會更加合情合理。


    對於這樣的誤會,謝缺並不感到奇怪。


    他也沒有立即澄清這個誤會,而是暗自思量著接下來的計劃。


    謝缺停下了急促的腳步,心中萌生了向阪田藏探詢一些關於千葉真龍資料的念頭。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凝重地注視著阪田藏:


    “瀛洲生死秩序混亂了太多年……若是繼續如此下去,恐怕未來整個瀛洲都會有大麻煩。”


    聽聞此言,阪田藏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顯然是被謝缺的話深深觸動。


    他深知,瀛洲內部的混亂根源在於真靈無法進入冥土,這導致了生死輪回的顛倒與無序。


    對於平民而言,轉世或許隻是意味著重新開始一次人生,影響基本上沒有。


    然而對於修士來說,這種無序的生死輪回卻帶來了嚴重的後果。


    但凡神魂轉化成為純陽,皆可破開胎中之迷,從而獲得前塵記憶。


    那些修士們得以不斷轉世,或是奪舍重修,進而加劇了瀛洲的混亂局麵。


    阪田藏緩緩起身,目光遠眺,望向遠處整齊列隊的陰兵。


    在這一刻,他的思緒如潮水般湧動,許多想法在腦海中交織碰撞。


    他本想對謝缺說些什麽,然而話到嘴邊,他卻猶豫了。


    阪田藏並非對外界一無所知,相反,他因為曾經親身參與過同虛空間的戰爭,對外部世界有著更為深刻和清晰的認識。


    正是這份了解,讓他在麵對謝缺的話語之時,顯得格外謹慎和沉默。


    他深知,一旦開口,便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對瀛洲的未來產生深遠的影響。


    而且阪田藏內心深處也清晰地認識到,瀛洲與日蓮神君之間的緊密聯係,其實質是一種基於利益的相互依存關係。


    這種關係赤裸裸地暴露在雙方的需求和依賴之中。


    他明白,若非這種利益共存的關係,


    像日蓮神君這樣偉大的存在,又怎會將自己局限在瀛洲這樣一方小世界之中呢?


    然而盡管他對此心知肚明,卻仍然不願意違背自己內心深處的信仰。


    這種信仰,是他對日蓮神君和瀛洲的忠誠與堅守,也是他的自我強迫。


    如今回想起來,他也許開始懷疑,陛下是否真的做錯了什麽……


    這種疑慮在他心中悄然滋生,卻又被他深深埋藏。


    在瀛洲,地藏王菩薩的崇拜深入人心。


    因此當謝缺提及冥土時,阪田藏能夠清晰地想象到,


    那真正的冥土一旦找上門來,將會是怎樣的。


    那種情形,已經遠遠超出了日蓮神君一人所能應對的範疇,而將成為整個瀛洲的災難。


    或許現在,那些鬼神們已經是聞風而動,開始他們的行動了……


    陛下的沉眠,或許與這一係列變化相關。


    在阪田藏內心深處,這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


    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他的思考和立場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也是開始從另一個角度審視自己的行為和決定,


    認為自己現在的這些想法,或許在無形中保護了陛下。


    不論如何,他都不認為自己會背叛天照陛下,更不會加害於陛下。


    畢竟無論陛下如何偉大、如何強大,


    他也難以單獨對抗地藏王菩薩或是整個冥土陰司的力量。


    這樣的對比,讓阪田藏更加清晰地認識到問題的嚴峻性。


    在他看來,與其讓瀛洲繼續故步自封、與外界隔絕,


    不如敞開胸懷,重新回歸到冥土輪回的運轉之中。


    這樣,瀛洲或許還有機會恢複到正常的秩序之內。


    深吸一口氣,阪田藏向謝缺詢問:


    “那麽……前輩……我們能為瀛洲做些什麽嗎?”


    他的話語中,對於謝缺的稱呼已經是變化了,已經是默認了對方乃是千葉真龍,也是冥土的代言人。


    謝缺淡然一笑,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種深不可測的從容。


    他緩緩開口問道:


    “你可知曉我所掌握的,究竟為何物?”


    阪田藏陷入了沉思,他努力回憶著關於謝缺的傳說和故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千葉陛下昔日掌握黑夜與死亡,傳聞任何亡者皆可於陛下處洗淨前塵。”


    他頓了一頓,繼續猜測道:


    “這方世界,想必便是陛下自身所領悟出來的‘道’了吧?”


    謝缺有些詫異,此言之中蘊含的信息量不多,


    但也是給了謝缺一個極為關鍵的信息,那就是千葉真龍極有可能是掌握了輪回的力量。


    而輪回之力,卻也是和時光之力同級,


    那麽說來……這千葉真龍還真是入了造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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