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離開後,清波臉上的帶著嘲諷:“我這個師侄還真是天真。”


    阿柒陡然出現在他身後,望著容嫻離去的背影,說:“倒是個好人。”


    清波冷笑:“可惜了,這世上好人總是不長命的。”


    阿柒饒有趣味的問:“你要殺了她?”


    清波端得一副慈眉善目:“難道前輩不覺得,這個世界容不下她那樣的人?”


    所有人都在汲汲營營,為了活著、為了名利、為了富貴、為了長生……


    不管是為了什麽目的,都在不擇手段的奮鬥著。


    唯獨她容嫻,那雙眼裏甚至看不到半點野心欲望,幹淨的沒有一丁點兒的齷齪。無論何時何地,容嫻她都是那副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卷雲舒的姿態。


    仿佛脫離於世俗之外,遠離紅塵喧囂。無欲無求的像是拈花而笑的佛陀,不求回報的奔波在眾生之間,拯救世人於水火。


    以慈悲憐憫之心,看待眾生平等。


    她太耀眼了,在這個爭名奪利、陰謀算計的世界裏,她的耀眼等同於格格不入。


    這樣的人也太危險,即便是他與之相處時,都忍不住信念動搖。


    阿柒沉默了片刻,歎息道:“是啊,這個世界容不下她。你想殺便殺吧,又不是我師侄。”


    說罷,有些憊懶的化霧而去。


    容嫻出門後直接去了東區,為剩下的病人看完病後,便站在村口一直等待著什麽。


    她站在樹下微微瞌目,雙手籠在袖中,似乎想到了愉悅的事情,嘴邊微翹的弧度讓她多了幾分柔和,在陽光下顯得過分的溫暖,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但除了容嫻和城主府的人,誰也不知道容嫻等的人注定是等不到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容嫻神色不曾有半點變化,她很有耐心的等待著,微瞌的雙眸也一直不曾睜開。


    有時候等待沒有任何意義,但又不能不做,沈久留被抓,息心尊主一清二楚,但至純至善的‘容大夫’這被師叔隱瞞的死死的人肯定是不清楚的。


    容嫻不打算讓‘容大夫’這個身份出現瑕疵,寧願多浪費時間一點,也要做到滴水不漏,將自身完全的摘離出去。


    容嫻看似溫柔若冬陽,和煦如春風,實則冷漠高傲,當你被她所表現出來猶如鏡花水月般的輾轉柔情迷惑,以為她便是人生的救贖時,便走進了另一段黑不見底的深淵。


    “容大夫,你在等昨天那位大哥哥嗎?”木木湊過來問道。


    容嫻睜開眼睛,看著夕陽西下,眉宇間帶上了一絲焦慮,假惺惺道:“是啊,我一直在等他,但他今天失約了。”


    “大哥哥是不是臨時有事來不了啊?”木木小大人般的撐著下巴猜測道。


    眼看天都黑了,容嫻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看來他是不會來了,許是真有事情絆到了吧。”


    辭別了木木,容嫻背著藥箱回到了城主府。


    婢女遠遠迎了過來,接過她的藥箱,試探的問:“容大夫今日看上去有些沉悶,是遇上解不開的難題嗎?”


    容嫻鳳眸斜睨看去,莫名讓婢女感受到一股寒入肺腑的冰涼,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等容嫻移開眼睛後,她雙腿發軟,差點倒在地上。


    “怎麽站都站不穩了。”調笑的聲音傳來,婢女慘白著臉看去,隻見容大夫依舊跟往昔一樣溫柔,嘴角噙著柔和的笑意。


    但婢女卻再也不敢跟那雙散發著柔和的眸子對視了,她打了個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容嫻走進屋內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婢女這才結結巴巴的問:“容、容大夫,是否用飯?”


    容嫻擺擺手:“不用,下去吧。”


    “是。”婢女連忙退了出去,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讓人忍不住發笑。


    容嫻指尖撐著下頜,低笑了幾聲。


    這麽小的膽子還敢湊到她麵前來試探她,嘖。


    她端著這杯茶慢慢地啜著,一壺茶一直喝到夜幕降臨,這才起身來到門口,雙手飛快的結印,一朵若隱若現的杉樹花飄飄忽忽的朝著前方飛去。


    容嫻眼波閃了閃,跟著走了一段距離,腳步微頓,這方向略熟悉啊。


    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不疾不徐的跟著杉樹花來到了書房。


    守衛見到她時有些驚訝:“容大夫,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


    頓了頓,他說:“夫人已經被城主帶出去了,您不用再來這裏診治了。”


    容嫻掃了眼飄進去的杉樹花,聲音溫軟的說:“我不是來給夫人看診的,我丟了一根銀針,所以想來找找。“


    在第一次進入冰室時就放下一根銀針以防萬一,本以為多此一舉,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守衛猶豫了片刻,便放容嫻進去了。


    城主並沒有特別交代不讓容大夫進去,再加上之前容大夫也天天來這裏,守衛沒有多想就放人進去了。


    這事兒也怪清波,他在容嫻麵前裝模作樣,讓整個城主府的人都以為他很看重這個師侄。再加上之前為曾水診病,他放任容嫻出入書房,雖然每次都有他陪著,但出來時偶爾卻是容嫻一人出來。


    因而,隻要不是青一、青二等人,城主府其他人對容嫻都不設防。


    設什麽防,沒看城主多喜歡他這個師侄嗎?


    最要命的是,清波將沈久留抓住關進冰室後,因這件事關係著劍帝精血的秘密,除了心腹外,旁人一無所知,就連守門的護衛隻以為跟以前一樣簡單守著就可以了。


    所以容嫻進去的可謂是無比輕鬆,一點兒都沒有驚動清波。


    打開機關,一路沒有任何阻礙的來到冰室。


    冰室內,沈久留被禁錮了修為困在裏麵。


    沒有靈力護體,一股股冷意讓他唇角發青,但此時他已經顧不上自己了。


    他在擔心容嫻,雖然昨夜有無心崖的人襲擊他,但其餘的黑衣人卻不是。


    鬱族餘孽!


    他如何能忘記那黑衣人說的話呢。


    這群人很可能就是當年屠殺鬱族的凶手,每每看到他們的姿態,他心裏便不受控製的湧出莫名的恨意。


    再想想紫薇城主莫名的舉動和城外費盡心機的設伏,沈久留便覺得一陣心冷。


    清波絕對有問題,隻希望小嫻不要出事。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卻發現身邊一朵杉樹花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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