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雲遊風率先跑來,容嫻坐在原地沒動,她伸手整理竹簡時不經意間將香爐的青煙掃了一下,藥香頓時布滿整個屋子,驅逐了屋內輕微的血腥味。


    雲遊風再去嗅時已經沒有了味道,他深深地看了眼容嫻,卻沒有多嘴。


    在他身後,沈久留疑惑道:“遊風?”


    你要麽朝前走要麽向後退,卡在門口作甚?!


    雲遊風嘿嘿一笑,三步並兩步的來到容嫻身邊,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他一點兒也不見外,一手拿出一個茶杯,一手提起茶壺就被自己倒了杯茶來,輕輕一嗅,臉上笑嘻嘻的,口中意有所指道:“容嫻,你這裏的茶香都蓋住了藥香呢。”


    雖然屋內的血氣沒有了,但容嫻身上的血氣還在,雖然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但他也不願意壞了容嫻的事,隻能這般提醒一句了。


    但雲遊風心裏十分擔憂,容嫻到底在隱瞞了些什麽,從容嫻身上問不出來的話,也許他可以去找青二套套話。


    容嫻聽得出來他說的什麽,她雖然驅逐了屋內的血氣,但袖中的帕子上還有血跡沾染,那是藥香驅逐不了的。


    她收回手,長袖遮掩下,手中一團光亮閃過,帕子上的血跡頓時消失。


    就在這時,沈久留也走過來坐了下去,他動了動鼻子,坦誠道:“茶香沒有蓋過藥香啊。”


    雲遊風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他了。


    容嫻彎唇一笑,極不走心道:“久留的鼻子真靈。”


    頓了頓,她神色微妙的補充道:“就跟遊風似的。”比狗鼻子都靈光。


    雲遊風:容嫻她真是誇他嗎?為何他沒覺得有半點開心。


    沈久留動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後,目光落在桌上的竹簡和那一遝紙張上,清冷的眉眼微微柔和:“小嫻一直在看醫書嗎?”


    容嫻掃了眼剛剛默寫出來的丹方,再想想自己一直在療傷的日子,毫不虧心道:“近日身體欠佳未曾出門,閑著也是閑著,便多看看醫書。”


    說著,她臉上還浮現出一個悲天憫人的神色,溫溫柔柔道:“我除了懂些歧黃之術外,一事無成,身無長物。而今,眾生多苦難,我能做的便是憑著自身微末本事,多救一人是一人。”


    雲遊風與沈久留聽罷,感動的熱淚盈眶。


    沈久留目光落在容嫻蒼白的臉上,忍不住道:“小嫻,我知道你心念蒼生,但也要多顧念自己身體,要知道還有無數沉浸在苦痛中的病人等待著你呢。”


    雲遊風在一邊附和道:“沒錯沒錯,你康健了,才能救助更多的人。”


    聽著二人的勸慰,容嫻不由得感慨:“今日我才得知,遊風與久留竟是同道中人,竟都這般心地善良,寬宏仁愛。”她裝模作樣的扯住袖子擋住臉,假裝感動的不能自己。


    雲遊風與沈久留一臉懵逼,他們隻是勸說容嫻多注意自身罷了,怎麽到了容嫻耳中就成了心懷天下了?!


    但看著容嫻眼裏那欣慰的光芒,二人沒好意思說出本意來,不然這也顯得他們太過於自私,好麽?


    二人幹笑了兩聲後,有些坐立難安了,不知怎地,竟覺得有幾分尷尬了。


    一時間,房間竟然安靜了下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不知不覺將天給聊死了的容嫻對這古怪的氣氛視若無睹,她慢吞吞的將桌上的丹方收了起來,夾在醫書中遞給雲遊風,笑容溫和道:“麻煩遊風幫我放在書櫃上。”


    雲遊風像是得到解放一下,立刻跳起來接過醫書,心裏暗暗送了口氣,終於從那尷尬的氣氛中出來了。


    他隨意掃了眼,隨手便將醫書放在書櫃上。


    並沒有吃一暫長一智的雲遊風口中嘖嘖稱奇道:“容嫻,你可真是勤奮,醫術這麽好還整天手不釋卷。”


    容嫻故作惋惜道:“可能是我的醫術還沒那麽好,才手不釋卷。”


    莫名覺得自己被噎回去的雲遊風嘴角一抽,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再不敢隨意開口了。


    容嫻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將天給聊死後,她沒有半點愧疚道:“唔,二位師姐來了啊。”


    迎麵,粉荷和鈴蘭走了過來,二人也沒有客氣,分別便坐在了沈久留兩側。


    雲遊風忙殷勤地伸手替二人倒了杯茶:“二位道友請。”


    粉荷友善的一笑:“多謝雲道友。”


    鈴蘭朝著雲遊風頷首表示感激後,看了眼容嫻,還是沒忍住刺了一句:“容大夫這病養得這麽久,怎麽氣色依舊這麽差。”


    容嫻眨了眨眼,好聲好氣道:“可能是心病吧,自久留離開之後,我一直放心不下。”


    沈久留眉目柔和,感激的不得了,很甜的說:“讓你為我操心了。”


    容嫻沒有接話,她抬頭對著鈴蘭露出一個讓天地失色的笑容後,意料之中的見到鈴蘭被氣得臉色鐵青的神色,頓時心情舒暢了。


    鈴蘭:“……”


    被迫看到心上人對別的女人柔情滿滿,鈴蘭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死死盯著容嫻,心裏暗罵:心機!


    出了口氣的容嫻朝著沈久留微微側身,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耿直道:“久留不必如此作態,換成是任何人,我都會去救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在我麵前受苦。”


    容嫻這話一出,可謂是將‘過河拆橋’詮釋的徹徹底底。


    剛才為了氣鈴蘭還甜甜蜜蜜柔情百轉,眨眼的功夫便用過就扔。


    沈久留感動的神色一僵,眉心跳了跳。


    #最尷尬的莫過於表錯情#


    空氣又一次安靜了下來,雲遊風輕咳一聲,厚道的解圍道:“對了容嫻,我來時在外麵碰到了小樂,小樂很擔心你。”


    似乎想起了那個可愛的孩子,容嫻嘴角抿起一個柔軟的笑意,溫聲道:“小樂有心了,若你再碰到他,替我向他說一聲,我一切都好。”


    沈久留從剛才的節奏中緩過神來,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他覺得容嫻的話有些問題,但又說不上哪裏有問題,便道:“小樂說木木最近有些咳嗽,別的大夫都不要,一直在等你看病。”


    容嫻沒有露出任何端倪,麵上依舊一派溫柔和煦,極不走心道:“木木真是小孩子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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