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友當然令人驚喜,若是敵人也無妨,他們令家的人本來已經難逃一死了。


    若能趁此機會弄清楚令家還有哪些敵人隱藏在暗處,也能為小輩阻擋一些阻礙。


    半空中絲絲縷縷的陰暗力量互相交錯,血氣衝入鼻尖,一股股陰冷從腳底板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人頭皮發麻。


    猛地,令老祖抬頭朝著頭頂看去,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語氣都有些結巴了:“你你你你是什麽?”


    連人都不是了的容嫻懸浮在半空,身上的裙子被那血氣影響,也化為紅裙,裙上是一道道流動的符文,這符文看上去有些眼熟。


    令老祖:這特麽不是血祭符文嗎?


    似乎想到了什麽,令老祖瞪大了眼睛:“難道你是——”


    容嫻毫不猶豫的點頭,理所當然道:“沒錯,我就是來報仇的。”


    “——符文成型嗎?”令老祖同時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二人相對無語,氣氛突然就尷尬了,好麽?


    好在令老祖知道此時並非發呆的好時候,他率先回過神來,想到麵前這神秘人剛說的話,神色立刻警惕了起來:“不知前輩與我令家有何仇怨?”


    容嫻眨了下眼睛,語氣很隨意道:“啊,大概是一千六百年令家滅了我家,一千年前我滅了令家,一千年後的今日,我發現令家還有漏網之魚,所以又找上門來了。”


    令老祖:!!


    令家其他人:?!


    令老祖被容嫻輕飄飄的語氣氣到了,他好似想到了什麽,眼裏滿是恐懼道:“你是息心尊主?”


    一千年前令家的那場滅族之災他是親身經曆過的,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息心尊主。


    除了令老祖外,令家的其他人壓根不夠資格聽說息心尊主這名字,哪怕他們之間互為仇敵。


    容嫻居高臨下的看著令老祖,欣慰道:“看來我給你留下的印象足夠深刻啊。”


    這句話是承認的意思了。


    令老祖臉色大變,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但看到自己族人滿目茫然的模樣,又硬挺了起來:“想來此次我族滅族之禍也是尊主的意思了。”


    容嫻眨了眨眼,很是純良道:“我以為這是很明顯的事情,你又何須再問?”


    令老祖淒慘的大笑了起來,隨即,猛地收起笑容,冷厲道:“即便尊主不出現,我令家也沒想過逃過此劫,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容嫻撫了撫身上流光溢彩的符文,微微蹙眉,好似十分不解:“你們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要殺要剮不是理所應當嗎?何必多此一舉、義正言辭的再次強調呢?”


    令家眾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場麵又是一片死寂。


    空氣又一次尷尬了起來,剛才令老祖營造出來的悲壯氣氛瞬間消失。


    他無力的看著容嫻道:“尊主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嗎?”


    容嫻好似想到了什麽,後知後覺的恍然,十分耿直道:“不,我費了些功夫現身出現,當然不是看你們的笑話了。”


    她一針見血的指出:“你們現在的姿態並未讓我身心愉悅,你們還不夠慘。”


    眼看令老祖將要爆發,容嫻慢吞吞的補充道:“我現身出現,是要告訴你們,中千界那位令家的先輩你們別指望了。”


    等她去了中千界,哪裏還輪得到姓令的興風作浪。


    令老祖嗤笑:“尊主雖在下界呼風喚雨,可在上界卻什麽都不是,沒有到達那個程度,你永遠不會知道上界的修士有多強,而下界的強者更是螻蟻罷了。”


    容嫻歎了口氣:“你若想誠實的承認自己是螻蟻也罷了,作甚要拉上本座呢。”


    令老祖冷哼,毫不客氣道:“因為尊主在上界,也是螻蟻。”


    反正他都要死了,臨死前能氣死這個大仇人也不錯。


    沒了這個死追著令家不放的宿敵,令君從定然能將令家發揚光大。


    令老祖完全不知道,被全族人給予厚望的令君從早就與容嫻站在了一邊。


    嘛,令老祖一把年紀了也很甜很甜。


    容嫻倒是沒有因為他的諷刺而惱怒,她假模假樣的遺憾起來:“看來你為了能讓自己心安些,已經昧著良心在貶低本座的實力了。那就沒辦法了,人一旦自欺欺人起來,那就可怕了。”


    停頓了下,她繼續道:“在我剛至之時,你便暴露出還有漏網之魚在中千界,不至於讓我放過任何一個仇人,這可真是——”


    眼見令老祖的臉色又暴怒了起來,容嫻動作優雅的劃過麵前流過的符文,用毫無起伏的語調喟歎道:“蒼天有眼啊——”


    令家眾人:“……”


    容嫻深深地看了眼令老祖,散開身上的陰煞之氣,身影由實化虛,轉瞬消失。


    被容嫻看得心底發虛的令老祖:“……”怎、怎麽了?


    但那讓令家茫然無措的人影已經詭異的消失,半點不留痕跡。


    令老祖忐忑的等了片刻,依舊沒有動靜。


    令老祖:“……”難道息心尊主出現真就是為了說那兩句話?


    “老祖宗?”令君怡怯生生的喚道。


    令老祖回過神來,重新啟動血祭,無論息心尊主是何用意都實現不了,令家先輩的未能豈是下界螻蟻能知曉的。


    容.螻蟻.嫻卻並非消失了,而是恢複了之前的姿態存在,誰也看不見她聽不見她了。


    她沒有再去關注必死的令家人,而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令君怡。


    令老祖將令家的希望寄托在令君怡身上,那麽血祭引發的力量必定會灌注進令君怡體內。


    而令君怡若得到這股力量,便真活不長了,最後連神魂都保不下,但她有可能會在活著的時候見到令君從。


    不論如何,令家總會存活一人——令君從。


    容嫻的神色晦暗難明,眼神也高深莫測。


    隨著能量波動的加速,一股股血液神魂被抽出來湧入令老祖手中。所有人臉色都疼得扭曲了取來,但無一人退縮。


    當血液神魂消失後,血肉化為純淨的力量也緊隨其後。


    令君怡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們一個個化為血水不複存在,眼裏大滴大滴眼淚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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