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琨想了想,也不再糾結陛下到底有沒有修為、修為是高是低了。


    若陛下沒有修為,在這皇宮內也是絕對安全的。


    若陛下有修為,那是再好不過了,起碼陛下有了自保之力。


    容嫻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她沒有察覺到華琨身上有惡意,僅一點兒好奇罷了。


    至於她自身修為是否暴露,那也無妨,她根本就沒打算隱瞞太久。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即便她身份尊貴,但凡人的人設還是阻礙了她不少事。


    容嫻走進寢宮,四名美貌少女盡皆跪地迎道:“奴婢參見陛下。”


    “平身。”容嫻道。


    她打量了下整個臥房,發現這裏極為簡單,除了一張散發著幽幽冷意的寒冰床外,四周盡皆是散發著劍氣的劍石雕刻而成的桌椅。


    容嫻摸著桌上的劍痕,似乎想象到那位劍中帝君在房中悟劍的場景。


    那人擁有世間無盡的財富和至高的權勢,卻永遠與孤獨為伴,與劍為友,容嫻不得不佩服啊。


    “陛下,是否將這裏的東西換成新的?”大宮女倚竹試探問道。


    容嫻拒絕道:“不必了,先帝的東西不必動。”


    沉吟片刻,容嫻指著空蕩蕩的窗台道:“往那裏擺盆花吧。”


    “諾。”大宮女忙應道。


    她目光掃過其中一名宮女手裏捧著的香爐,皺了皺眉:“留下香爐,將裏麵的香料扔出去。”


    “諾。”大宮女又記下一條,新帝不喜香料。


    容嫻繞著寬敞的臥房走了一遍後,發現挑不出不妥之處後,便抬步朝著書房走去:“去書房。”


    大宮女與其她宮女一同重新布置房間,華琨帶著容嫻不緊不慢的朝著書房走去。


    剛走進書房,容嫻便感受到了,這書房與臥房一樣,都顯得清冷極了。


    裏麵的書櫃桌椅雖然是用上好的玄木雕琢而成,處處透著華貴與神秘之氣,但裏麵的書籍竹簡卻盡數都是記載劍道的。


    容嫻翻看了兩本後,沉默了半晌,朝著華琨道:“將這類書籍全都歸在一起,空出來的地方都擺著醫書罷。”


    “諾。”華琨嘴角抽了抽,依舊認真的應道。


    先帝是位劍修,所以書房擺滿了劍道書籍。


    新帝是位大夫,要擺放醫書,這沒毛病。


    總覺得兩任帝王都有些不務正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音:“陛下,太尉大人、嶽大人和田大人求見。”


    “宣。”容嫻淡淡道。


    門外,白師幾人聽到陛下溫和中卻依舊透出幾分柔軟的聲音後,幾人對視一眼,總有種陛下很好說話的感覺。


    但白師一想到陛下在豐郡笑吟吟的將人夷三族,就不敢再隨意揣測新皇的意思了。


    不管心裏如何想,三人依舊恭恭敬敬的走了進去,他們一眼便看到了懶散隨和的靠在書櫃上看書的人。


    這毫無君主威嚴的姿勢讓三人臉皮抽了抽,彎腰行禮道:“臣等參見陛下。”


    “免禮。”容嫻像模像樣的回道。


    三人剛站起身後,容嫻隨手翻了一頁書,頭都沒抬道:“宮中禁軍從何而來?”


    這話問出,護軍都尉嶽同山自覺上前一步,回道:“回陛下,進軍中有大部分是出自各個世家,還有剩下一小部分出自寒門。自先帝起,凡入禁軍之人,不管身份年齡,都在覆雨關服兵役三年才可調任宮中。”


    容嫻目不轉睛的盯著書籍,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劍招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麽。


    嶽同山沒有任何不悅,依舊深深垂著頭,等待著陛下的詢問。


    許久之後,當容嫻一頁書看完,這才嘴角微翹道,語調溫柔而平穩道:“你當統領多久了?”


    嶽同山想了想,認真答道:“回陛下,已有三百五十年。”


    容嫻看向白太尉,自然而然的詢問道:“太尉三子,鎮武侯在探看司,慕辰和慕驚都在邊關了。”


    白太尉嚴肅著一張臉,說:“回陛下,確實如此。”


    容嫻‘啪’的一聲,將手上的書籍合上放回了書架,一時間沒有了言語。


    這態度讓白師幾人有些不解,心中盡皆忐忑,不知新帝有何打算。


    好在容嫻沉默的時間不久,她彎彎眸子道:“不必擔心,朕並非不信任你們,你們都是先帝留下的肱股之臣,朕信你們如先帝。”


    “陛下如此待臣等,臣等敢不效死。”三人齊聲應道。


    容嫻搖頭失笑,緩慢踱步到窗前,看著外麵守著著禁軍,喃喃道:“這座皇宮就是個凶獸,它象征著最高的權柄,也隨時在腐蝕著人心。”


    先帝駕崩後,她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用,有多少人不能用。利欲熏心的人很對,保不準曾經的忠良會變換心思。


    她匆忙上位,也不曾培養過心腹,君弱臣強,這可是大忌諱啊。


    “陛下……”太尉有些擔憂的喚道。


    陛下的年紀實在太小了,就連三郎都比陛下大了五十歲,這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容嫻神色一斂,道:“聽說宮內有他國的奸細?”


    華琨與嶽同山同時一怔,好在嶽同山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回道:“回陛下,確實如此。”


    “多少人?”容嫻問道。


    嶽同山不假思索道:“二百一十六人。”


    先帝駕崩前已經將這些人掌控了。


    華琨臉色一變,他雖然知道宮內有奸細,卻沒想到會有這麽多,這對於他這個大總管來說,實在是一個挑釁。


    容嫻閉目想了想,語氣輕柔如風道:“朕初登基,還未來得及掌控權柄,那些不安定的因素,處置了吧。”


    嶽同山一愣,有些茫然,不知道陛下這滿是溫柔的處置是什麽意思。


    若是先帝,不用說定是處死,但新帝他卻揣測不來,這位主看上去實在太過溫軟和善,讓人完全想象不出她下令殺人的舉動。


    見嶽同山沒有反應,容嫻淡淡問:“有何異議?”


    嶽同山:“……恕臣愚鈍,不知陛下說的處置,是如何處置?”


    容嫻澄澈的鳳眸直直看向他,詢問道:“以前如何處置的?”


    嶽同山看著新帝那張溫柔純善的臉,有些底氣不足道:“處死。”


    他總覺得對著這樣的人說出‘處死’的話,是一種罪孽,是一種血腥的玷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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