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施施然站在那裏聽著蘇玄僵著臉想她解釋自己沒有小看陛下,也沒有覺得陛下沒用,更沒有覺得陛下哪兒不好。


    他賭咒發誓,陛下是他除了先帝外見到的最盡職盡責又風華無限的陛下了。


    容嫻聽得眉開眼笑,她紆尊降貴的睇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翻過這一頁:“看來指揮使也很有誠意,如此便一起回乾京吧。”


    蘇玄狠狠鬆了口氣,退到一邊再也不敢招惹陛下了。


    絞盡腦汁想了那麽多誇獎陛下的詞兒,他頭發都白了。


    華琨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等騷操作。


    這等浮誇華麗的辭藻居然就能哄好陛下,他第一次知道陛下還是喜歡聽拍馬……咳,聽人家瞎說的。


    “華卿的神色看上去似乎並不認同蘇卿所說呢。”容嫻審視的睨了華琨一眼,不緊不慢的問道。


    華琨一個激靈,連忙說道:“臣沒有,臣是覺得蘇指揮使說的那麽多話完全都沒有形容出陛下萬分之一的美。”


    他直起身體側身看向蘇玄,義正言辭道:“蘇指揮使,你平日裏木訥也就罷了,怎麽在陛下麵前還這麽不知變通呢。”


    這次輪到蘇玄目瞪口呆了,他沒想到華總管居然這麽無恥,踩著他上位。


    蘇玄麵癱著臉,周身陰冷之氣溢散,一朵朵冰霜盤旋在他周圍,好似隨時都能砸向華琨。


    華總管輕咳一聲,朝著容嫻身前走了一步。


    那些蠢蠢欲動的冰霜頓住了。


    蘇玄:“……”


    可惡,居然敢拿陛下當擋箭牌,等出去後他一定要找華琨這老貨決鬥。


    華琨見蘇玄顧忌陛下,對他沒轍,沒忍住咧嘴笑了起來,那得意的模樣看的蘇玄更加火大。


    雖然他們的行為隱蔽,但容嫻還是將二人的眉眼官司收入眼底,她饒有趣味道:“華卿和指揮使的關係還挺好。”


    若是其他臣子聽到陛下說出這種話來,一定會冷汗直流,猜測陛下是否是猜疑身邊最信任的總管和臣子聯合起來。


    但在容國這種事情完全不存在,陛下壓根就不會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去猜忌人。


    因為陛下很少去懷疑別人,但她一旦懷疑了誰,那人可以說是完了。


    就算查到最後證實那人是幹淨的,陛下也不會再任用那人。


    既然是忠心的,幹嘛要做出一些惹人懷疑的行為呢,是想要造反嗎?


    陛下會認為那種行為不是為了給某些人轉移視線,就是本身有問題。


    除了一首涼涼送給那人外,隻能讓那人自求多福了。


    而今,陛下說出這話後,華琨與蘇玄都清楚陛下隻是調侃罷了,他們顯得特別淡定。


    蘇玄木著臉道:“陛下,臣與總管並無私交,臣的朋友隻有先帝一人。”


    華琨臉黑了黑,沒有說話。


    容嫻卻忍不住滿臉好奇的問:“先帝當你是朋友嗎?”


    蘇玄的臉也跟著黑了,陛下怎麽老是揭人家短呢。


    一看蘇玄的臉色,容嫻也明白了過來,她誠意十足的道歉道:“蘇卿莫氣,朕不是故意戳你痛腳的。”


    頓了頓,她還很認真的保證道:“下次朕一定會假裝不知道。”


    蘇玄黑著臉又青了。


    他心裏特別認同太尉說的一句話:陛下這耿直的性子和嘴欠的程度已經沒救了。


    說完,她還瞥了眼華琨,裝模作樣的感慨道:“看來華卿與蘇卿還是有相似之處的,比如都一意孤行的想跟別人做朋友,但人家都懶得搭理你們。”


    一句話群嘲了兩人,讓華琨和蘇玄二人的臉色徹底黑如鍋底。


    二人深吸氣,再次確信若陛下沒有如今這層身份,隻憑著那張嘴就能被全北疆部洲的人追殺。


    這種能力也是奇葩的很。


    “藜蘆大夫,我聽說你……”是容國的陛下。


    門外,雲長生快步走了過來,他看到屋內還有兩個人,話頭便頓住了。


    華琨看了看雲長生,臉上揚起一個笑意,很有眼色的問:“不知這位道友前來尋找藜蘆大夫所謂何事?”


    雲長生左看看容嫻,又看看華琨和蘇玄,傻白甜的腦子一下子精明了起來。


    他到了嘴邊的問題沒敢再問,這二人還不知道什麽身份呢。


    既然他們稱呼煦帝為藜蘆大夫,肯定是不知道煦帝的身份的。


    他大咧咧一問,不是將煦帝給暴露了嗎?


    雲長生心裏警惕了起來,麵上依舊是那副長著聰明人的臉卻憨憨的模樣,說:“我身體不舒服,想要藜蘆大夫幫我瞧瞧。”


    頓了頓,他還狀似不經意的問:“你們也是來藜蘆大夫看病的嗎?”


    華琨和蘇玄:“……”


    這話問的就有點兒意思了。


    雖然陛下確實是大夫,但他們找過來不一定是看病啊。


    好吧,來找大夫除了看病也想不出幹啥了,難道是尋仇鬧事嗎?


    華琨輕咳一聲,道:“我們來此另有要事,不過道友看上去挺健壯的,我倒是沒看出哪兒有問題。”


    雲長生連忙道:“我我我……”


    他有些急,正想著該找什麽借口呢,忽然想到之前遊曆時聽到有一位姑娘朝著大夫說了一些自己的症狀。


    雲長生直接一字不改的複製過來:“我覺得心裏特別難受,我見到一個人時滿心歡喜,不見到他時就提不起勁兒,心心念念的滿腦子都是他,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就心裏揪著疼。”


    華琨:“……”


    這聽起來,有點兒像神經、咳,有點像相思病啊。


    容嫻聽罷,眨了眨眼,左手指尖在右手輕輕一點,一直纏在手腕上的金色絲線綁著金針猛地躥了出去纏在了雲長生的手腕上。


    雲長生一懵,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命脈就被綁定了。


    他這次是真確定了藜蘆大夫就是煦帝了。


    地榜第八十七名,煦帝陛下。


    修為比他高才這麽簡單的能製住他。


    盡管雲長生已經從其他士兵和寧師弟的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可自己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有種恍惚的感覺。


    這位嘴欠卻溫柔的大夫居然真的是煦帝?!


    容嫻見他一臉震驚,唇角彎彎沒有出聲。


    她輕輕垂眸,指尖按在絲線之上,一絲綠光順著絲線進入雲長生的體內,遊走在他體內各種,探查著他的身體狀況。


    片刻後,容嫻在絲線上一點,金色絲線迅速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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