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在眼皮底下翻了個白眼,慢吞吞的問道:“您很閑嗎?”


    蒼天哼哼道:“我很忙,過來也是看看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怎麽樣了。”


    容嫻彎了彎嘴角,晃了晃手腕上和身上的鎖鏈,雲淡風輕的說:“如您所見,我現在是個階下囚呢。”


    蒼天:“……”階下囚就階下囚,能不能先收收你那蕩漾的語氣?!


    它在心中腹誹了半天,這才幸災樂禍說道:“讓你作!現在還真是活該。”


    容嫻垂下眼眸,周身莫名給人一種黯然之感。


    這副模樣看得蒼天有些不好意思,盡管它清楚這百分之百是這個小沒良心在裝模作樣。


    蒼天輕咳一聲,有些底氣不足的問:“要幫你解開嗎?”


    容嫻刷的沉下臉,語氣寡淡如白水:“別做多餘的事情。”


    現在一切都按著她的計劃走,她可不想在這關頭橫生枝節。


    蒼天:“……”這可真是#熱臉貼冷屁股#啊。


    它憤憤的冷哼了兩聲,徹底在容嫻的感知中消失了。


    容嫻對它的離開不置可否,她掃了眼這些禁錮她的鎖鏈,嘴角上揚,讓麵上的微笑顯得更溫柔真摯,漆黑的眸子卻飛快劃過一道暗芒。


    她微微挑眉,笑容漫不經心道:“烏尊,朕等著你君臨天下。”


    在天道眼皮子底下搞事,還是吃頓好的吧。


    她眸色一暗,她將大部分意識抽離。


    趙、江二國沒了將星,容國大軍還有誰能抵擋的住。


    外界,雲尊聽到容嫻的聲音,神色傲慢不可一世。


    君臨天下?!


    嗬!她很快就要達到了。


    緊緊牽著容嫿手的容揚一對上那雙狂傲又充滿野心的眸子時,心直直的沉入穀底。


    這不是母皇!


    是烏尊。


    烏尊出現了,那母皇去哪兒了?


    容揚心中掠過一個不好的猜測,讓他好似挖骨焚心一樣痛苦。


    莫非母皇一直潛藏在那身體內,等待時機奪回身體,卻因為見到他有危險而不得不暴露出來?


    這雖然是個猜測,但容揚不得不承認,這是最接近事實的猜測。


    想想雲尊的為人,他一點兒不不敢想象母皇如今的處境。


    此時此刻,容揚沒有半點被母皇疼愛的喜悅,反而難受的緊。


    他寧願母皇從未將他看在眼裏,寧願母皇漠視他的生死,隻要母皇能活下去就好。


    他的母皇是那氣度從容優雅,行事光風霽月的人,而不是如今這個令人生厭的烏尊。


    一旁,容嫿見他眉目帶著痛苦、眼底黯然無光,眸色閃了閃,一本正經道:“二太子,戰場上走神是大忌,你是準備以這種方式戰死沙場,好將皇位讓給我嗎?”


    說到這裏,她眉開眼笑道:“看在你費盡心機送我入青雲的份兒上,你若真沒了命,我會封你為王的。”


    容揚臉黑了黑,一腔悲痛噎在喉嚨,一股無力感隨之升起。


    他反駁道:“這皇位不勞皇姐操心,臣弟勢在必得。”


    話音出口,他呆了呆,眼裏隱隱閃過一道亮光。


    對啊,他可以登上皇位,借助龍氣將烏尊神魂剝奪,救回母皇。


    且成了帝王,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起碼可以讓傷害母皇的烏尊死無葬身之地。


    容揚握拳,一字一頓好似發誓一樣道:“皇位,本太子勢在必得。”


    他該考慮拉攏朝廷官員,為推翻烏尊做準備了。


    就先從宗正爺爺起吧。


    將他的神色收入眼底的容嫿:“……”


    笑容漸漸消失.jpg


    她冷哼,這個不孝子!想要造反,白日做夢!


    一個大太子已經夠了。


    然而容二太子的意誌並不以她為轉移。


    撇開戰場不談,容嫻的主魂放心從身體離開後,意識在西極部洲醒來。


    從野草中飛出來,容嫻麵沉如水。


    她隱隱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怎麽養地好好的兒子也要造反了。


    她絕不承認是她容家那不安分的血脈搞鬼,也不承認這都是她作的。


    她理直氣壯的遷怒了宗正令,覺得是宗正教壞了她家小孩兒。


    她望天喟歎:“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她扯了扯袖子,擋住了無奈又傷懷的臉頰,語氣痛心疾首道:“誰能想到,一向老實本分的宗正居然狼子野心,挑撥吾兒與吾的感情,還攛掇他造反,真真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


    唯一的觀眾:“……”


    “施主,你做噩夢了?”佛子木著臉問。


    這女施主唱念俱佳的模樣,讓他的心也跟著抖了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小和尚,很久不見了。”容嫻自來熟的打招呼道,好似沒有發現佛子那複雜的神色。


    佛子垂首,喃喃道:“阿彌陀佛,女施主隻是睡覺不到一天。”我們也是才見過的。


    容嫻假裝自己壓根就沒有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低頭看了眼他手裏的書卷,眨眨眼問:“小和尚,你要念經嗎?”


    佛子盤膝坐下,神色平緩道:“是準備念的。”


    容嫻好奇極了:“天色還早,你這麽早做早課,很勤快啊。”


    佛子微微一笑,頗有佛祖捏花一笑的韻味。


    他說:“貧僧念一段往生經,鬆施主往生。”


    容嫻沒有半點被冒犯的不悅和惱怒,她嘴角還噙著一絲笑容,垂首理了理衣袖,一舉一動優雅雍容,又自帶氣場。


    這是一個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的氣勢。


    佛子到了嘴邊的經文愣是被容嫻的氣勢壓製,一個字眼兒也吐不出來。


    等容嫻整理好自己後,目光落在佛子身上,裝模作樣道:“咦?小和尚經念完了?我怎麽一句都沒聽到?”


    不等佛子回答,她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狀道:“我明白了,這就是你們佛家說的,‘法不傳六耳’,對吧!”


    她昂了昂頭,帶著一絲小驕傲的看著佛子。


    佛子:“……”你一定是嘴太欠被人給打死的吧!


    佛子緊緊捏著佛經,差點沒將經書給捏碎了。


    他額角的青筋蹦躂了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終於勉強壓下了怒吼。


    他青著臉,一字一頓好似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女施主倒是學識淵博,還知道‘法不傳六耳’。”


    容嫻擺出一副謙虛的表情,假惺惺的感慨道:“知道的多了,就不會被人不小心懟回去了。”


    佛子:“……”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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