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極部洲,無垢大師歎了口氣,神色十分凝重。


    之前有情道主以身補天道,而今無情道主出世,天道越發的完善了起來,莫非真到了大爭之世嗎?


    “師父,您又在歎氣了,是想念孽海的那些女菩薩了嗎?”佛子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來。


    佛子一身僧袍從門外走進來,張口給就他師父放了個雷。


    無垢大師瞪了小徒弟一眼,說:“中千界越發的混亂,為師在想那位無極劍宗宗主會有什麽舉動。”


    佛子似懂非懂的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師父掛念的不是女菩薩,而是善男子。”


    無垢大師的臉有些掛不住了:“孽徒,去念經!”


    佛子突然才想起來來這裏的目的:“……可是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被妖怪抓走了。”


    無垢大師默默翻了個白眼,問:“這次又是誰?”


    佛子回憶了下,肯定的說:“那人說他叫青龍尊。”


    無垢大師眼皮跳了跳。


    中千界分為四大部洲,分別是北疆部洲,西極部洲,南荒部洲和東勝部洲。


    那位青龍尊便是東勝部洲頂尖的四大強者之一。


    聽說這位青龍尊一年前有了孩子,高興的每天都作天作地,好似這方天地已經裝不下他了。


    孩子將將滿一歲就準備把儒、道、佛、魔、妖、鬼幾脈有學問的強者都綁了過去,說是給他兒子授課。


    讓其他三位強者看足了笑話,依舊我行我素。


    所以這是綁完了儒家和道家,輪到了他們佛家嗎?


    他那被劫走的二位弟子,得羅漢果位,亦是不凡,給一個小娃娃授課想來也是手到擒來。


    無垢大師沉默著沒有出聲。


    佛子疑惑不已:“師父,您不去救人嗎?”


    無垢大師笑容神秘道:“你那二位師兄修為不錯,況且隻是給孩子授課,不會有危險的。”


    若能讓那孩子一心向佛,也是一大善果。


    此時的無垢大師還很甜。


    突然,無垢大師神色一動,說:“宗門外來了一位有緣人,你去迎一迎。”


    佛子有些懵,以他的身份,居然還要出去迎客,來人與佛到底多有緣。


    他不是自傲自己的身份,而是意識到來人定然不是簡單的。


    佛子雙手合十,應了一聲後,轉身朝著宗門外走去。


    孽海中,腳踏蓮座,手捧一枝五色蓮花的女子睜開了雙眼。


    周身祥和慈悲的氣息波動了片刻,淡看芸芸眾生的悲憫目光中染上了絲絲好奇。


    來人與她有因果。


    女子重新閉上了眼睛,周身的氣息恢複了平靜,那一絲情緒波動被抹消的一幹二淨。


    無論是誰,既然有因果,總歸會見到的。


    了卻了因果,方得見佛主。


    一炷香後,佛子看著麵前的有緣人一臉懵逼。


    男人一頭青絲被一根簡單的木簪束縛在腦後,發絲如同瀑布一樣柔順的貼在背後,偶爾幾絲被風吹到了胸前,手中有規律的撥動著一串佛珠。


    男人一身青衣,眉目微斂,出塵脫俗。


    看著佛子的目光聖潔而又溫和,好似端坐佛塔憐憫眾生的佛。


    佛子:師父快看,這人比我更像佛子!


    “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阿彌陀佛,貧僧無我。”無我撥動著佛珠,豎起右手手掌見禮道。


    佛子:“……貧僧慧心。”


    無字輩,是他師父那一輩的。


    佛子在心中瘋狂的吐槽,輸了輸了。


    不僅氣質輸了,法號輸了,連輩分都輸了。


    佛子地位不保啊。


    慧心嘴裏發苦,默念了幾遍阿彌陀佛,求佛寬恕他犯了嗔戒,然後麵無表情的將無我給迎了進去。


    二人靜默無聲的朝著佛子居走去,經過一片虛妄的海,無我的腳步停了下來。


    “那是何處?”無我目光望著孽海,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撥動佛珠的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慧心看了遠處白霧叢生之處,說道:“那是孽海。是所有佛家子弟孽緣斬斷後,孽緣的匯聚之地。”


    無我聽罷,手中的佛珠不知不覺中砸在了地上。


    他沉默了片刻,嘴角揚起了一絲滿足中輕愁的笑意,抬步朝著孽海而去。


    “哎?法師,法師?”


    慧心沒攔住,眼睜睜的看著人走到了孽海裏。


    佛子:“……”此情此景,怎一個熟悉了得。


    猶記得當初某個女菩薩也是這麽著的,但那女菩薩從裏麵走出來了,而這位有緣人……


    慧心的表情有些崩,他該怎麽向師父交代,他把有緣人弄丟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


    慧心不敢回去,直接蹲在孽海邊緣眼巴巴的盯著,希望下一刻有緣人能從裏麵走出來。


    對這一切還不知情的容嫻此時正敷衍著談九歌的質問。


    “你不是看不見嗎?怎麽突然就好了?”談九歌滿是懷疑的指責道。


    容嫻朝著地上吹了口氣,一簇小火苗將六片竹葉燒成灰燼,這才抬頭看向談九歌。


    她嘴角一勾,笑容溫暖和煦,詡詡生輝的鳳眸清透柔和,好似冬日灑在窗柩上的暖陽。


    她撫了撫衣袖,坦誠的說:“我一直都看得見。”


    談九歌恍若雷劈。


    頓了頓,容嫻很光棍的說道:“我不過是覺得裝瞎好玩兒,這才假裝自己看不見的。”


    反正談九歌也打不過她。


    說到這裏,她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意,樂淘淘道:“還別說,真挺好玩兒。”


    談九歌:“!”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做人!!


    他臉皮抽搐的說:“我對天發誓,要是再信你我就是豬!”


    談九歌有些氣懵了。


    容嫻看了他一眼,好似沒有意識到談九歌生氣了。


    她耿直的解釋道:“道台論戰快要到了,再加上別人突破境界時,天道就要忙著用雷劈,它很忙的,你沒事別去煩它。”


    談九歌捂住胸口,退了兩步,恨不得老天降下一道雷,將容嫻這個禍害給劈死。


    不過劈是不可能劈的,容嫻的目光在談九歌身上停頓了下,有些遲疑問道:“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談九歌剛剛升起的悲哀,這會兒怎麽都凝聚不起來,他好不容易緩和了口氣,有氣無力道:“我該誇陛下有自知之明嗎?”


    見談九歌一副七情上臉,明顯是對她有意見,容嫻露出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拖長音調發出一個單音節:“唔——”


    談九歌:更生氣了有沒有。


    容嫻就是有本事讓一個單純的字兒從她嘴裏出來後,經過別人的腦補再將別人氣得吐血。


    好在容嫻還有些良心,見到談九歌確實很生氣,考慮到之後的日子可能還要相依為命,像個貼心小棉襖一樣給他出主意:“雖然談先生不想見到我,但你明顯辦不到。”


    談九歌憤怒極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容嫻歎了口氣,一臉#真是拿你沒辦法#的無奈,說:“談先生總是這麽心急。罷了,你可以學我,假裝看不見或者假裝自己不在,這樣很管用的,我也不會介意的。”


    說罷,她還肯定的點點頭,表情十分認真。


    不過這話說的順口,很明顯她自個兒經常這麽幹。


    談九歌咽下一口老血,艱難道:“我真是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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