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千界以極快的速度亂了起來,讓人始料不及。


    哪怕是已有準備的西極部洲與北疆部洲,也依舊無法將秩序穩定下來。


    這群鬼修仗著有招魂幡在,自己也不會真正死去,便肆無忌憚了起來。


    他們光明正大的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黑壓壓的陰雲,用陰氣將城池包裹起來,放言掌權者若不將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奉上就同他們一起回極陰之地。


    什麽人才會跟他們一起回去極陰之地?


    不用說都清楚,唯有死人。


    八支軍團為了爭奪徂徠、奈何的名字手段頻出,有的更是心狠手辣,完全不顧及是否會傷及無辜。


    端坐雲端的容嫻親眼看著有四支軍團的鬼修身上一點點的染上了血紅色,那是因果業力,非業火不可抹消。


    但鬼修一旦被業火燒灼,便會灰飛煙滅。


    這四個鬼王不用看了,一次性用品罷了。


    另外四支軍團行事比較有原則,都是在不傷及無辜的前提下取得成功。


    容嫻撐著腦袋閑閑的想,能成為鬼王的家夥果真不可小覷,手段城府都不少。


    徂徠與奈何想必會在這四支軍團中誕生。


    雖然鬼修眾多,但中千界各大勢力並非沒有製衡鬼修的手段。


    在冥兵肆虐了一個月後,極陰之地的王城也搭建了起來,卻讓中千界各大勢力聯手了。


    他們準備將鬼修軍團一網打盡,更是要將背後掌控者雅君消滅。


    容嫻垂眸注視著一個個視死如歸的仙修,得意的揚了揚眉,果真她無論在哪裏,都是#萬眾矚目#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中千界各地亮起了法陣,一個個陣型連接起來後拚湊成一個六芒星的圖案。


    八支鬼修軍團都被困在了裏麵,動彈不得。


    為首的是周天子與魏皇。


    在他們身後,還站著王朝國君與各大勢力之主。


    容嫻的目光在周天子身上頓了頓,掩去了眼底的流光。


    “雅君,都這時候了,還不出來一見嗎?”魏皇雙手負後,氣場強大威嚴,每一個字都咬的極為清楚,也極冷漠。


    虛空之上,王座突兀出現。


    一股極陰之氣在瞬息間便肆虐了整片天地,那濃鬱的死氣蔓延而來,讓所有人心頭鬱鬱發顫。


    黑霧一般的影子落在了王座之上,散去了周身遮蔽的陰氣,她整個人都顯露了出來。


    龍袍天子冠,十二琉珠下若隱若現的麵容從容雍容,自信傲然。


    隨著旒珠晃動間,那雙深邃如深淵的眼眸讓眾修士心中一悸,那眼裏的掌控欲令人膽寒,眉目流轉出來的危險更是比這漫天陰氣還要濃重。


    容嫻端正地坐在王座上,周身氣勢強行壓製了所有人。


    凡她目光所及之處,盡皆地獄。


    當她褪去了表麵的懶散與漫不經心,那種冰冷的,充滿血腥氣的殘酷與強大的威懾力便毫無掩飾的表露了出來。


    像是撕開了表麵美好的帷幕,露出了尖銳的爪牙。


    “諸位將朕的億萬軍團留住,還真是熱情好客呢。”容嫻輕飄飄說道。


    魏皇神色冰冷道:“明人不說暗話……”


    “不,朕沒有說暗話。”容嫻詫異的看了魏皇一眼,一針見血的指出:“朕甚至連人都不是。”


    魏皇姣好的麵容被氣的一青,實在不是她的涵養不夠,而是這位冥王說話太氣人。


    當然這話若是換一人說出來,隻要不是與魏皇位置同等的修士或者勢力之主,魏皇壓根就不放在眼裏。


    生氣也是因為冥王與她修為地位同等,在同一水平線上這般說話,無疑等同於挑釁。


    魏皇神色更加冰冷了:“冥王這是要與所有人為敵了。”


    容嫻嘴角微翹,漫不經心道:“魏皇代表的了所有人嗎?”


    魏皇:“……”


    周天子看了看魏皇,又看了眼容嫻,沉聲說道:“冥王,我等的意思很清楚了,今日若你不給個交代,就別怪我等讓你們血債血償了。”


    “血債血償?”容嫻重複了下這四個字,語氣含笑中帶著嘲諷,“憑你們嗎?”


    周天子神色一冷:“看來冥王這是要與中千界所有勢力為敵了。”


    他揚了揚手,沉聲道:“啟陣。”


    陣法開啟,裏麵殺機四伏。


    戒嗔法師看向端坐在王座的冥王沒有半點阻撓的任由他們開啟陣法,神色有些不安,他說道:“貧僧總覺得有些不對,冥王怎麽會這麽簡單的任由我們動作。”


    玄虛子將事情前後串聯起來,呼吸急促了一瞬,沉聲道:“她早知道我等的所作所為了。”


    一想到這裏,玄虛子眼前就一陣陣發黑,為了布下遍布整個中千界的陣法,所有勢力都動了起來。


    為了防止被冥王得知消息,他們戰戰兢兢、心驚膽戰。


    偶爾布陣時被路過的鬼修意外發現,更是不顧犧牲的將鬼修全滅,拚勁全力也要將消息捂實了,這中間犧牲的人數可不少。


    沒想到到頭來冥王根本就什麽都清楚,隻是懶得理他們。


    這就是傳說中的#與空氣鬥智鬥勇#幾百個會合,自身死傷無數的典範了。


    可真是太冤了。


    想通這一茬的眾人,頓時氣都不順了。


    作為一方勢力之主,他們何時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一時間,眾人目光都落在了周天子與魏皇身上。


    他們二人作為目前所有人的代表,該給他們討回公道了。


    魏皇目光緊緊盯著容嫻,眼底滿是忌憚:“雅君,你究竟要做什麽?”


    容嫻彎彎嘴角,笑容和氣道:“哎?這話就問的特別沒道理了。你們不都清楚嗎?”


    她頗為委屈的說:“王朝新立,朕和臣下連個住處都沒有。”


    容嫻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朕見諸位熱情好客,想必見朕如此窘迫,也會慷慨解囊,這才派遣大軍前來接應。”


    說到這裏,容嫻語氣一變,滿是憤懣不平:“沒想到你們竟然設伏我等,真是卑鄙無恥,陰險歹毒!”


    這話頓時將所有人都給氣了個倒仰。


    周天子更是直接:“雅君倒是伶牙俐齒,說起話來顛倒黑白,本事不小。”


    容嫻被諷刺了也不生氣,反而有些羞赧的笑了笑:“朕一向愛說實話,周皇不必如此。”


    閑聊了這麽多,雙方都開始不耐煩了。


    容嫻的目光落在下方的軍團身上,像是感應到了主上的目光,所有鬼修盡皆匍匐在地,高聲道:“拜見王上。”


    億萬鬼修的聲音整齊有序,聲音裏激昂的敬慕格外明顯。


    周天子等人一時間神色也複雜了起來,一個人能在短短時間讓所有看到她,感受到她的人心甘情願以她為首,認同她的統治,供她差遣,這等感染力和威懾力該有多麽驚人。


    這種人不論是放在哪個勢力裏麵,都會讓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忌憚警惕,坐立不安。


    而對於招魂幡,眾多勢力之主的垂涎就更多了。


    那法寶實在太有用了,一旦他們擁有了,就等於說是有了一個無敵的打不死的軍團。


    然而容嫻用實際行動讓他們將這個念頭死死的壓在了心底,半點不敢表露出來。


    容嫻身形緩緩站了起來,隨著她的起身,周圍的陰氣風起雲湧,盡數臣服在她的腳下。


    她環顧四周,見陣法方向每個位置都影影綽綽的鎮守了無數人,忽然開口問道:“圍困住朕的億萬軍團,你們的勢力怕也是掏空了吧。”


    魏皇等仙朝君王心中一凜,他們雖然沒有被掏空,但也派出了仙朝將近七成的力量,除了剩下的三成守衛仙朝不能動彈外,他們確實無法再調動一兵一卒了。


    其他勢力之主更不用說了,宗門或者家族內能留下兩成人手算是不錯了。


    也就是說,製止冥王朝這一戰,他們算是傾巢而出了。


    周天子淡然一笑,似是而非道:“對付冥王,我等絲毫不敢小覷。”


    容嫻揚眉,緩緩的笑了出來。


    她歎息道:“若非朕是當事人,怕還以為你們跟朕暗通曲款了。”


    一直沉默的無極劍宗宗主雲九沉默了片刻,朝著身邊的道士不確定的問:“她說的應該是暗通款曲吧?”


    玄虛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挑她話裏的毛病作甚?


    鬼知道冥王死的時候有沒有學過這個詞兒。


    不對,現在最主要的是冥王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玄虛子下意識覺得不妙了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被他們所有人都忽略了。


    陰氣匯聚之處,容嫻朝前方走了一步,對麵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這可是冥王朝的王,是所有鬼修的掌控者。


    單單隻是望著那人,所有修士都從心底油然而生出恐怖之感。


    她踩著虛空行走,像是踏著死亡而來,那濃鬱陰沉的死亡氣息讓人膽寒,連嘴角的弧度都帶著一抹深深地惡意。


    “朕是冥王,是陰世王朝之主,是死亡。”


    “凡未超脫,皆是必死,死必歸陰土。”


    “你們的榮耀權勢與朕無關,你們的生由天定,死由朕定。”


    “親人、友人、愛人、仇人……盡數在朕手中。”


    “你們確定要與朕為敵?”


    最後這句話,容嫻無聲的笑了起來,冰冷戲謔,讓人從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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