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中,容嫻周身好似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為她阻隔了風雪寒意。


    坐在山巔之上,容嫻一身單薄的青裙如同冰雪上盛放的一株雪蓮。


    她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歸心,眼裏若有所思。


    她明明已經得到了歸心,可以為冥王朝升品,為何總有種不安之感,好似永遠不會成功?


    容嫻十分重視她的直覺預警。


    她閉上眼睛,眉宇間的天道之力散發,仔仔細細追根究底。


    但無論怎麽探查,都沒有異常。


    也就是說,陰世王朝無法升品並非是規則阻撓。


    容嫻睜開眼睛,周身那玄之又玄的晦澀偉力逐漸消失。


    她眼裏閃過一道厲芒,既然並非規則阻撓,那定是人為了。


    有人讓她的王朝永遠都無法升品。


    容嫻捏著歸心的手緩緩收緊,既然她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誰料,在她剛剛用力之時,一道力量若有似無的保護著歸心。


    容嫻的動作倏然停住,她眉梢挑起,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隨即,她的手再次用力。


    大夏王朝,皇宮。


    正在上朝的禺少岐突然臉色微變。


    在他一側,內侍李總管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問:“王?”


    禺少岐擺擺手,李總管會意,垂下頭退後了一步。


    不該他知道的他便不用知道,這是他的生存之道,知道的少才能活得久。


    禺少岐沒理會李總管在想什麽,他分出一部分心神落在了歸心上。


    在歸心被轉移出魏皇寶庫最後,他派人在上麵貼上了他的精神封印。


    雖不至於可以追蹤歸心在哪兒,但最大程度上可以保護歸心不被除了他之外的人使用或毀掉,隻要他活著。


    那剛才那種感覺,應該是有人想要毀去歸心了。


    禺少岐眸色深沉了起來,仿佛黑不見底的深淵在凝望著你,可怕又令人暈眩。


    這壓抑的氣息讓正在朝會的大臣們都下意識放輕了聲音。


    可下一刻,他們臉色大變,盯著王座上的人目光都驚恐了起來。


    隻見禺少岐突然臉色一白,吐了口血出來,周身氣息開始萎靡。


    隨即短短一刻鍾的時間,他又吐了兩口血,身體直接受到重創。


    皇宮護衛隊直接闖進了議政大殿守護在夏王身邊,唯恐夏王是被人給暗算了。


    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夏王沒有任何征兆的被重創,除了被暗算再也找不到其他原因了。


    王座上的夏王此時雙目合上,似乎已經昏迷沒有了意識。


    禁軍首領緊急喚來禦醫院裏的所有醫師為夏王看診。


    誰也不知道此時夏王的意識已經來到了容嫻身邊。


    或者說是容嫻通過歸心將夏王的意識給牽引了過來。


    手握招魂幡的容嫻看著對麵驚愕的夏王魂魄,笑的燦爛極了。


    禺少岐:“……”


    禺少岐沉默了下,語氣有商有量道:“冥王抓來朕的魂魄來,所謂何事?”


    這語氣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氣勢都沒了好麽。


    容嫻嘴角一翹,滿滿的惡劣:“何事?沒事,朕就是想要見見膽敢偷盜魏皇歸心的是何方勇士,見一麵好瞻仰瞻仰他的榮光罷了,沒想到居然是你。”


    她痛心疾首道:“沒想到你小子濃眉大眼、氣質疏朗的,竟然是個偷兒。”


    無話可說的禺少岐:“……”


    他憋屈道:“既然閣下已經看完了,在下是否可以回去了?”


    容嫻表情一收,冷漠道:“哦,不行。”


    禺少岐陰沉著臉:“你到底想怎麽樣?”


    容嫻垂眸看向歸心,心中再無一絲僥幸。


    在禺少岐神魂出現的那一瞬間,歸心與他之間的聯係便再也斬不斷。


    她眉心紫芒閃爍了片刻,像是探查到了什麽信息般終是歎了口氣,夏王朝升品是定數,那她的冥王朝呢?


    陰世王朝就這麽不受規則待見嗎?


    容嫻麵上不動聲色,心中打定主意要讓陰世王朝升品。


    定數是定數,但也有變數存在。


    容嫻目光落在禺少岐身上,心中開始算計起了什麽。


    禺少岐見容嫻不說話,心裏也不著急。


    他身為夏王,有天地業位護身,隻要夏國存在他便死不了。


    現在需要搞明白的是冥王的意圖。


    容嫻打定主意後,端正了態度,她清了清嗓子,將來到這時間段時收集來的信息整理了下,慢條斯理道:“我要求不高。聽聞當年大周帝國與其他國家在一處秘境展開決戰,我需要找到這處古戰場,就有勞夏王作陪了。”


    禺少岐驚駭道:“你瘋了?”


    那處古戰場是什麽地方?


    是遠古時代天驕遍地的時代。


    他們為了自己的道針鋒相對,又互相印證,那是聖人與大賢頻出的時代。


    而古戰場便是他們的葬身之處,後人將古戰場稱之為葬神穀。


    凡是無意或有意闖入葬身穀的人,十有八九都再也出不來,出來的那個也瘋瘋癲癲。


    那地方被中千界高層封鎖了信息,設下了封印。


    不到一定層次不會知曉有這麽個地方的存在,封印也阻礙著有人闖入無故喪命。


    現在他聽到了什麽?


    冥王要去那個地方??


    禺少岐在原地焦躁的轉圈:“你到底想幹什麽,那地方不是你我可以去的。曾經有從大千界來的強者為了商帝遺跡闖了進去,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我以為你該知道那地方的可怕。”


    容嫻伸出右腳用腳尖在地上無聊的畫圈圈,她晃了晃手裏的招魂幡,一臉無辜的說:“我隻是想測試下招魂幡的能力範圍。”


    禺少岐差點沒繃住自己的表情,他臉龐扭曲了下,說:“我希望你記得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回憶下你臨死時的心情。”


    臨死時的恐懼後悔,遺憾和不甘,想想那些負麵的情緒,再決定你是不是準備又一次的作死行為。


    容嫻一臉茫然,無辜的看向他:“臨死時?”


    她的狀態應該不算是死了吧。


    禺少岐見她不答話,還以為說了什麽禁忌詞匯,惹惱了她,忙換了個說法道:“你變成這副模樣之前的心情想想,再考慮你準備要做的事情。”


    容嫻回想了下變成這樣時的心情,將中千界打了個天翻地覆,毀了天道那不要臉的,最後成功證道……


    心情好像挺爽的。


    她看向禺少岐隱隱恍悟了起來,眼裏帶著笑意看向禺少岐,一臉友好的說:“夏王為了安慰我真是煞費苦心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持輕鬆愉快的心情去探索古戰場的。”


    禺少岐的表情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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