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此時還不知,那位曆經三朝的星辰閣閣主·大容廷尉準備重操舊業——雲養好友。


    所以說,還是紙片人香。


    容嫻離開後,容昊獨自走完了禪位儀式的所有流程,並前往宗廟內祭拜。


    等祭拜完先祖後,他又見了各大勢力的使團代表,維護好容國與其他勢力的關係。等忙完這一切後,他才發現已經深夜了。


    整個皇宮靜悄悄一片,安靜的能聽到皇宮外乾京百姓興奮又激動的談論聲,他們都在對今日新帝誕生而興致勃勃。


    容昊在這極熱鬧與極安靜的對比下,一股似曾相識的孤寂由心中升起,仿佛亙古以來,他便一直都是獨身一人。


    他的右手下意識動了動,卻握了個空。


    他想,我需要一把劍。


    他心神一動,曾經劍帝那化為社稷之劍的隨身佩劍從氣運金龍口中飛出,落入他的手中。


    當容昊握住這把劍時,一種充實的滿足感油然而生,像是終於找到了許久不曾見麵的可以依托生死、並肩作戰的夥伴。


    他將社稷劍舉在眼前,許久之後,微微一笑,恍如冰雪融化:“以後,你與我相依為命。”


    希微宮內,容嫻站在空曠的大殿上,目光看向虛空,好似透過層層空間見到了那位靜默在議政殿上的帝王。


    那身影似乎與曾經佇立在九重閣樓上手握重權卻冰冷如霜的劍中君王重合在一起。


    容嫻垂眸,掩去眼底的複雜。


    可惜,那位風華絕代的劍帝不會再出現了。


    再相似,也是不同的兩個人。


    她抬步,在黑夜中走出希微宮。


    “陛下準備不辭而別嗎?”這時,陰影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容嫻側頭看去,便見穆漣漪一身黑裙,帶著麵紗不緊不慢走了出來。


    如今的她與曾經氣度相差甚大,顯得更加成熟與內斂。


    “漣漪來了啊。”容嫻竟毫不意外。


    她笑道:“知道我今夜離去的人不少。我不喜分別,所有人便默契不來相送。漣漪打破了這個規則,怕不是來送我的吧。”


    穆漣漪麵紗下精致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我來是想與陛下一起走。”


    說起這個,容嫻可就不困了。


    她饒有興致的問:“宋誠大學士你不要了?”


    穆漣漪臉上的笑容消失,暴露了她暴躁的一麵:“狗男人誰愛要誰要。”


    當初在小世界她被狗男人使勁兒的渣,如今那人還想破鏡重圓,想什麽呢。


    容嫻提醒道:“他為了讓你弟弟考舉,費了不少心力。如今你弟弟位列四品,他也沒少使勁兒。”


    穆漣漪嗤笑一聲:“陛下不必試探,我與宋大學士絕不可能。今日前來,便是要與陛下前往大千界。臣女弟弟已經長大,我不用再為他費心了。”


    她將弟弟從那個吃人的家族帶出來,為他費盡心思鋪路,如今弟弟終於長成,她也該考慮考慮自己了。


    容嫻沒有拒絕,或者說她絕不會拒絕一心為她的打工人:“很好。”


    她神色認真極了,眼裏那鏡花水月般的溫柔消失,臉上的肆意張揚和饒有趣味也沒了。當她認真下來時,那麵無表情的模樣鋒芒畢露,那雙眼裏透露的無機製的冰冷與漠然讓人驚懼到震顫。


    對上這副模樣的陛下時,穆漣漪會突兀有種錯覺,陛下一直以來的偽裝並非是覺得有趣好玩兒,也不是將他人當成傻子玩弄,而是為了保護別人不被她那過於嚴酷森冷的非人寒意刺傷。


    “走吧。”容嫻並未理會穆漣漪在想什麽,她伸手一拂,廣袖劃過二人身前,一道光芒閃過,虛空處一道仙光縈繞的大門打開,一道流光飛進後又重新關上。


    容嫻與穆漣漪離開後,一道人影飛速趕來,結果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仙門關閉,沒有半點辦法。


    華琨從暗中走出,他看了眼來人,無聲歎息,說道:“大學士深夜闖入禁宮,意欲何為?”


    宋誠失魂落魄,他望著虛空喃喃道:“九百多年了,我一直以為可以溫暖她的心,讓她重新接納我。”


    誰知,她卻頭也不回的離開,視我如敝履。


    決絕,幹脆,果斷的讓人心寒。


    漣漪,我真不能挽回你了嗎?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華琨躬身一禮道:“大總管,是宋某失禮了。宋某會親自向陛下請罪。”


    華琨點點頭,輕輕放下此事:“希望大學士謹記在心。”


    宋誠眸色暗淡應答:“在下定會謹記。”


    宋誠離開後,華琨看向陰暗一角渾身都裹在黑暗中帶著麵具的人,問道:“您也要離去嗎?”


    荒王點點頭:“蘇玄可以勝任探看司的一切事宜了。我一生都在追隨她的腳步,如今她前往大千界,我也不會再此停留。”


    說罷,他朝著華琨微微頷首,身影化為點點星光消失。


    華琨躬身深深一禮,喃喃道:“王爺,保重。”


    他一直都知道,這位名為‘荒王’的人並非是叫荒王,而是他乃容國劍帝親封的秦王,權勢可與帝王比肩。


    然他從未利用這份權勢做什麽,一直都隻是將探看司組建並發展到極限,使得中千界或者說是北疆部洲的一切信息都逃不過探看司的眼。


    而他利用探看司一直在找尋一個人,那人是誰他也不清楚。唯一清楚的,當年煦帝到來中千界後,探看司上下便停止了追查。


    “那麽,小公子要去嗎?”華琨詢問剛剛趕來的容鈺。


    容鈺沉默許久後,搖頭說道:“不,我留下幫姨母守著容朝。”


    這裏有姨母的血脈親人,那也是他的親人。


    他不知姨母前往大千界做何,但他知道自己永遠追不上姨母的腳步,還不如守好她有的這些東西,等待某日她會歸來。哪怕是回來看一眼她一手推向巔峰的皇朝。


    一直關注這裏的容昊與容揚沉默許久,容揚語氣複雜道:“荒那家夥,居然真是親王。”


    容昊神色淡漠冰冷,長長的睫毛好似鴉羽般垂下,神色冷寂道:“母皇將信息留了下來。荒王乃母皇親子,算是我們的兄長。”


    容揚猛地瞪大眼睛,大聲道:“母皇私生子!!”他的聲音因太過震驚都有些破音了。


    容昊嘴角一抽,差點沒繃住表情。


    “你給我小聲點。”容昊低聲吼道。


    容揚因情緒太過激動而有些語無倫次道:“不,不是,是兄長啊,肯定是母皇私生子啊。說不定還是小千界生的。嗚哇,皇兄,你打我作甚?”


    容昊收回緊握的拳頭,核善的看著弟弟腦門上的大包說:“我敲敲看你腦子進水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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