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龍對沈有容解釋說道:“大員島上的倭寇此時還有日本國內勢力支持,如今日本國內風雲詭譎,多半等待一段時間就會生變,到時再去討伐大員島上倭寇才能夠無後顧之憂。”


    王文龍知道這時顯然不是去打大員島上倭寇的好時機,過幾個月日本的關原合戰就要開打,等德川家康把豐臣秀吉的手下收拾的差不多,那時福建沿海的倭寇就會徹底失去日本國內支持。


    曆史上沈有容也的確是等到一年以後才打上台島的,島上倭寇那時隻能做困獸之鬥,連補給基地帶海船全部被剿滅。


    王文龍跟沈有容分析了一通日本國內局勢,陳第和沈有容都點頭。


    沈有容道:“有道理,照建陽說來,我得先好好練兵,等待一年後上島開戰。”


    王文龍道:“想要和倭寇開戰,還得把沿海的據點經營好,先取得百姓支持,到時作戰也會簡單許多。”


    沈有容想想道:“海壇島離福建外海航線還是太遠,難以探知倭寇具體情形,若如此,該去往浯嶼了。”


    王文龍回憶了一下曆史上沈有容經營海防的記錄,提議說道:“我聽聞浯嶼的石湖一代似乎是設立水寨的好地方,若當地還有些漁村,可以讓漁民幫忙探知倭寇消息。”


    “哦?我回去查證看看,”把正事說完,沈有容才突然反應過來,將手中酒杯舉了舉,對王文龍笑道:“建陽今日大婚,我祝你早生貴子。”


    “多謝多謝。”王文龍喝了酒,轉眼卻又被李誌拉去。


    李誌現在才是巡道禦史,但是王文龍知道幾十年後他會成為刑部尚書,浙黨大佬。


    今天結婚他都沒給李誌發喜帖,卻沒想到浙黨自己找上門來,還很給他麵子的由沈一貫出麵送禮物。


    李誌對王文龍笑道:“沈閣老對建陽的人物才學頗多讚賞,不知建陽有沒有意願入京城?建陽是監生,若入了京城國子監讀書,不需科舉也可以當官。”


    聽到李誌的話王文龍心裏一笑,讀了國子監就出來當官,這不是汪文言的晉升道路嗎?


    好歸好,但是這樣上去的官員根底實在太淺,在黨爭之中分分鍾就是被拋出去抵罪的。


    曆史上魏忠賢想要整東林黨,第一個就是把汪文言抓走。對此王文龍自然是禮貌拒絕。


    正在這時葉成學也來拉王文龍說話,李誌見招攬不到王文龍上京,隻能悻悻說了句祝福之話,便到邊上同旁人交遊去了。


    沈珫在一旁看著王文龍被各派人物拉去交談,漸漸驚訝。


    原本他以為王文龍隻是個有些才學的名士幕僚,但今天一看才知道幕僚做到優秀也是很利害的。


    朝中東林黨、浙黨,地方上的巡撫、名士、都司僉事,個個都有用得上王文龍的地方。


    沈珫總算明白王文龍娶了沈宜修不隻對王文龍有好處,說不定以後他自己這個做嶽父的都能沾王文龍的光。


    吃過午餐之後,有工作的客人便漸漸散去,而剩下一些客人不著急回家,直接在王家住下,等著吃晚飯,反正不出坊,晚上有宵禁也沒事。


    晚上王文龍又陪了一頓,看了兩出戲,家人便掌花燭,把王文龍送進新房。外頭的客人自有王金貴招待,看戲換席、喝酒耍錢,肯定要鬧到半夜。


    王文龍進屋時就見沈宜修紅著臉坐在喜床上,此時她已經卸了濃妝,換上淡雅的衣服。


    沈宜修的兩個貼身侍女引著王文龍進屋之後便笑著出去。


    王文龍和沈宜修對坐,沈宜修的臉越發紅,腦袋漸漸埋下去,王文龍剛想說什麽話,緩解一下尷尬氣氛,就聽咕嚕一聲。


    王文龍看向沈宜修,問道:“餓了?”


    沈宜修點點頭,“嗯。”


    王文龍笑道:“我出去給你叫些吃食進來。”


    他一起身,沈宜修連忙拉住:“別……別出門,讓人看見不好意思。”


    王文龍左右看看,見床上放著些糖油果子,房中沒人,他也不管這東西是有什麽禮儀上的講法了,直接起身端過來。


    王文龍先從裏頭拿了一塊芝麻糖放到嘴裏,咬了兩口,點點頭說道:“還是脆的,就吃這個墊墊吧,等外邊人散了,明早我叫廚房給你做熱湯熱飯吃。”


    沈宜修點頭,用小手從盤中抓了一塊關東糖,啃了兩下,大眼睛看向王文龍,害羞說:“相公也吃,好吃的呢。”


    還挺客氣……


    陪著沈宜修吃了點東西,兩人就一起上床。


    王文龍咳嗽一聲:“娘子,你年紀太小,現在行房事對身體是有害的,具體原理我跟你講講……”


    王文龍沒那麽沒底線。


    沈宜修今年才十四歲,這麽早讓沈宜修開始生孩子對她也不是好事,王文龍肯定得結婚過幾年再說行房的事情。


    至於什麽娶新媳婦要鋪白布看落紅這種習俗,要不是小說裏的寫法,要不就是某些地方習俗或惡婆婆自己的個人行為,反正在萬曆年代的福州王文龍是沒聽過。


    這年代的婚禮看的是整個禮儀過程,所有相應的禮儀都實行之後就算是正式夫妻,至於睡在一起要幹什麽,禮教不太管,如果兩夫妻同意一輩子不行房也無所謂。


    “你今年十四。”


    “嗯。”


    “身體是沒長開的。”


    “嗯。”


    “生孩子會有危險,所以現在還不能……”


    “嗯。”


    王文龍仔細解釋了一下沈宜修現在還不能行房的道理。


    全程沈宜修就大眼睛看著他,乖乖的,雙手抱著龍鳳被坐在床上,聽一句點一下頭。


    “你明白了嗎?”


    “明白。”


    沈宜修其實很想說自己讀過《黃帝內經》,裏頭說“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


    照書上說十四歲女子有月事就可以生孩子了,她都十四歲兩個多月了,應該可以生孩子。


    但是王文龍這麽說她也不反對,因為他能感到王文龍對她的尊重和關心。


    昨天聽徐學聚的老婆跟她講夫妻之事時,沈宜修還緊張害怕來著呢,生怕今晚王文龍會對她怎麽樣,這時聽王文龍細細解釋,沈宜修還挺開心,這說明王文龍是個溫柔的人。


    王文龍也感覺輕鬆,三兩句解釋完畢,吹燈,睡覺。


    王文龍沒有絲毫入睡壓力,這年代的婚禮太折騰人了,前前後後忙活了三天,現在王文龍絕對是沾枕頭就著。


    黑暗中,沈宜修躺在王文龍身邊,從側麵看著王文龍的臉,她的小臉上也忍不住泛出一抹笑容。


    “以後就是夫妻了。”


    小手不自覺搭在王文龍寬厚的肩上,雖有些驚訝於王文龍入眠的速度,但感覺身邊有個人挺有安全感的,沈宜修漸漸也睡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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