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珍道:“別喊了,爺爺不在。”


    謝誌禮一愣,“不在?什麽意思啊?”


    “就是不在唄,爺爺去大姐家了。”


    “啊?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


    “昨天?這麽巧?”兩人相視一眼。


    “他去做什麽?去玩啊?”


    “是啊,不行啊?”


    李梅說:“這怎麽能行呢?老爺子身體不好,得的是癌症,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怎麽能讓他到處跑呢?應該讓他好好在家養病才是。”


    葉小珍煩死了他們,隻道:“你們也知道爺爺有病啊?那你們做了什麽?”


    二人:“……”


    “我們做了什麽?”


    葉小珍低頭看了看那大包,裏頭還裝著書,可想而知,他們帶著小文過來是幹啥的。


    兩個自私的東西,是希望把小文丟給爺爺帶呢。


    省了帶孩子,還能吃他們家的飯。


    就想占個便宜,以為人家都是傻子,她不知道呢?


    “爺爺身體不好,平時沒見你們來關心過。過年的時候,是你們自己說的,一家一個月,結果爺爺就在你們家住了幾天,你們也不說來接他。再說吧,他吃那個藥有多貴你們也清楚,你們沒花一分錢吧?”


    “那藥是林安自己說的,他負責。”


    “是,他負責,讓你們負責你們也買不起。可是你們平時從來沒過來看他,明明每天上班從這街上路過,也沒說過來看他一眼,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倒是想起他來了,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兩人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梅權衡一番,立刻改口,“誰說的我們讓老爺子幫忙?我們讓他幫什麽忙了?哎,葉小珍,我們可是什麽話都沒說啊,你少給我們扣帽子。”


    嗯?


    好家夥,改口了是吧。


    也好,我讓你們開不了口。


    “你不是來找爺爺幫忙的就成,那你們說吧,來做什麽的?”


    “我們就是來看看他,既然他不在,那我們就改日再來。小珍,我爹啥時候回來?”


    “不好說,他不光是去大姐家玩,還得看病。你們也知道他的病厲害,幾天肯定回來不了,具體時間,得醫生說了算。”


    他們聽她這麽說,撇撇嘴就走了。


    離開後,嘴裏還嘟囔著,說他們瞎花錢。


    都這麽大歲數了,也該死了。


    偏偏他們要花錢去治。


    呸,還嫌棄臨城的醫生不行,拉到外地去治。


    咋的?外地人拉的屎都是香的?


    葉小珍無語得很,道了一聲晦氣。


    今兒開門前沒看黃曆。


    不過,看著小文那孩子跟在他們夫妻身後的樣子,確實挺可憐的。


    以前還有爺爺稍微護著,以後就……唉!


    管不了。


    但凡老爺子不是生病了,他們也不會這麽做。


    謝林安去海城,要過幾天才回來。


    這天她接到謝林安的電話,說是醫院打電話通知她,配型結果出來了。


    沒配型成功,讓她放心帶孫蘭一家去。


    葉小珍一聽心情大好,專程開車去接他們,一起去醫院拿結果。


    他們並不知道葉小珍已經提前知道了配型結果,還互相安慰,憧憬著配型成功,周耀祖成功換上謝麗健康的肝呢。


    葉小珍也沒打擊他們,隻道:“要是配型成功了,建議你們去京市那邊做手術,那邊的技術好很多。”


    “是是,確實聽說京市那邊的醫院是國內最好的了。”


    “但是那邊掛號可不容易,估計還得排隊,能做這個手術的醫生也不多。”


    “那是肯定的,越是名醫,越是難等。我們都等這麽久了,不怕再等幾天,隻要能治病就好。”


    葉小珍不再多說了。


    他們都以為真的配型成功了,然後拿到結果的時候,兩口子又傻眼兒了。


    “什麽?沒配上?”


    “是的,沒配上。你們看還有沒有別的親屬?”


    老周踉蹌兩步,靠在牆上才穩住身形。


    孫蘭當場就哭了。


    “天爺啊,怎麽得了啊……為什麽又沒配上啊,怎麽就這麽難啊……”


    “我的兒呐,你還這麽年輕,可怎麽得了啊。”


    “唉!”葉小珍歎了口氣,說:“你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不行就找陌生人的,在醫院登記好,然後就等。”


    “說得簡單?這麽多親屬都沒配上,陌生人的就更難了。”


    “要說自己爹娘更近一些,沒想到你倆都沒配上。要不……你們兩個要不再配一次?或許是上家醫院弄錯了呢。”


    “啊?這……可能性不大吧?”


    “是的,這不是沒辦法了嘛。”


    老周倒是同意,說願意再試一次,他無論如何都想救他兒子。


    孫蘭則是遲疑了,她心裏很清楚這不是意外,就說:“你就算了吧,你這麽年紀了,別折騰了。我來,我再試一次。”


    看她的反應,葉小珍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回去後,就打電話跟謝林安說了這些事。


    謝林安道:“既然這樣,那我跟公安那邊說一聲,下一步可行了。”


    “什麽可行?”


    謝林安笑笑說:“前幾天我不是跟你說了,那個人抓到了,我們這邊結果沒出來,這讓王主任那邊先瞞著沒說,孫蘭還不知道呢。這回,我得讓孫蘭知道。”


    “不等那個人和周耀祖的鑒定結果出來嗎?”


    “不等了,先讓她知道,看她打算怎麽弄。救兒子命要緊,還是把秘密帶進棺材裏要緊。”


    他們不知道的是,謝林安除了給周耀祖和那個人偷偷做了親子鑒定外,還給他們做了一份配型,就和謝麗同一天做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配型成功了,匹配度比林力還要高許多。


    他暫時不說,先看看孫蘭的反應。


    他這人,記仇。


    很快公安那邊就再次聯係了孫蘭和老周,告訴他們,最近他們又抓到一個人,疑似當年賣了孫蘭的人,讓他們去認人,看是不是。


    孫蘭聽後麵色大變,說:“怎麽可能呢?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老周:“……”嗯,不是說,擔心引起更大的麻煩,假裝他死了嗎?


    公安同誌道:“所以我們才不確定是不是那個人啊,要你去指認,或許是我們弄錯了。”


    “我不去,我兒子身體不好,我得照顧他。”


    公安看向老周,“那人你也認識,你去?”


    “行,那我去。”


    孫蘭一驚,“你也別去。”


    嗯?


    “我是說,在家照顧耀祖。耀祖的病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咱們看一天少一天了啊。老周,我希望我們一起陪著耀祖。”


    “你說啥呢?”老周甩開她的手說:“我看你魔怔了吧,兒子不會死,他的病一定能治,我已經打電話回去,讓幾個丫頭去東城的大醫院排上隊了,這樣的醫院我也花錢排隊了。世上這麽多人,肯定有能配上的。”


    “你說得輕巧,是有人能配上,但人家健康的一個人,憑啥捐肝啊?又憑啥去做配型啊?”


    老周大怒道:“你這什麽意思?你這意思,耀祖就隻能等死了嗎?”


    “我……不是這意思。”


    “哼,你最好不是這意思。耀祖不會死的,不會,你懂不?我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救他。”


    周耀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看得心裏泛酸。


    他道:“娘,我沒事,你要不跟爹一起去吧。”


    看著這麽懂事的兒子,孫蘭心裏難受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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