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湖畔山莊。


    蘇夢瑤坐在永安郡主的對麵,就在永安郡主的目光之中,她念起了那首詩,這是許少安的又一首新作,也同樣是寫給她的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一首念完,然後滿是期待的看著永安郡主,希望能從她的臉上讀到一些表情。


    然後她就看到了震驚。


    “這詩真好!”


    永安郡主震驚於許少安的才華,也震驚於許少安的情商。


    給自己的戀人作一首這樣的詩,那還不得叫人幸福的要死?


    永安郡主有些疑惑的道:“這一次許少安又是怎樣個有感而發寫了這一首?”


    蘇夢瑤嘻嘻一笑,柳眉一挑,“我今天看見沈家小姐去勾引少安了。”


    永安郡主一口茶噴出,“什麽情況?”


    蘇夢瑤有些沒好氣的道:“不就是仰慕少安的才華,想要接近少安,卻不想被少安當場拒絕了。”


    說到這裏,蘇夢瑤不禁眉飛色舞,“你可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少安拒絕那沈家小姐時,是多麽的幹脆直接,還發誓說這一輩子隻我蘇夢瑤不娶,如違誓言,天誅地滅呢。”


    “你可知道,少安那一巴掌下去,沈家那小姐怕是不知道多難受呢?看得我都有點心疼了,隻不過……少安這都是為了我。”


    “他還說,他這一巴掌是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拈花惹草不是他的本意,那都是這些女的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蘇夢瑤嘴角一翹,“其實少安已經證明了他對我的忠誠,但最後還是為我作了這首海誓山盟。”


    海誓山盟?


    永安郡主怔了怔,隨即恍然,這詩當真是海誓山盟,真的羨慕夢瑤啊,竟然能找到這麽一個既有才華,又專情的男人。


    ……


    當許少安乘坐著擁有蘇夢瑤獨特香味的馬車回到井酒街的時候,夜已深沉隻剩下了寂靜。


    但酒館的鐵門是打開的,因為周小蝶就坐在門前等著許少安。


    應該是官兵查明了緣由就把小蝶放回來了,亦或者那個誆走自己三十兩銀子的大舅哥,看在妹夫的麵上,把小蝶給放了回來。


    見許少安回來,周小蝶頓時站起身子,那憨厚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公子您回來了。”


    “嗯,回來了,你……你被官兵抓了?”


    雖然知道這事,但還是想問一嘴。


    周小蝶撓了撓頭,憨憨一笑:“聽公子的話,民不與官鬥,所以就給他們帶去了衙門。”


    “隻是有些奇怪。”


    “啥奇怪?”


    “我還沒被他們送進刑部大牢,就見一個抱著咱家酒壇的人,對著俺一指,然後又跟衙役說了些什麽話,我沒聽見。”


    “緊接著,我就被放了。”


    這在許少安的意料之中,因此也並沒有意外。


    “不過……那人找我給公子您傳幾句話。”


    許少安一怔,心想這大舅子在酒館的時候該說的話還沒說完,怎的還要讓小蝶傳話?


    “他說啥了?”


    “他說,今晚那幾個刺客應該不是山匪,上麵有人將這幾個刺客給提走了,讓俺告訴公子您,今晚這事似乎有別的蹊蹺。”


    “又說公子這釀酒的法子應該是有人眼紅了,讓公子您注意一些。”


    許少安眉頭一皺,心想著今晚這事能有啥蹊蹺?


    “他還跟你說了什麽嗎?”


    周小蝶點了點道:“他說要是有這事的消息,會第一時間過來跟公子您說。還讓公子您有空給湖畔山莊送些酒過去。”


    “說他爹肯定喜歡這酒……”


    周小蝶撓著頭,有些迷糊,“隻是喜歡咱們酒館酒的人多了,為啥要給他爹送酒,憑什麽?”


    憑什麽,就憑那是我老丈人!


    許少安也沒想跟周小蝶解釋,就說,“人家把你放出來,我們送些酒過去,也理所應當,表示感謝嘛。”


    周小蝶聽了還挺感動,心想著,公子總是在替我著想。


    “哦,公子,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周小蝶指了指酒館裏頭,“公子您二叔的兒子,好像被您二叔趕出家門,現在來咱酒館來了。”


    “哦?”


    許少安抬步走進酒館,就發現了坐在桌邊自斟自飲的許白衣。


    許白衣抬眼看了看許少安,淡然的說了一句:“我爹把我趕出家門了。”


    “說是不在少安哥你這學點東西,就不讓回去!”


    “我說學點什麽東西呢?”


    “我爹就說,學什麽東西你自己看著辦,於是我一路走來都在想……我該向你學些什麽呢?”


    “難道跟姐姐一樣跟你學釀酒,做生意?”


    “可我是要考功名去當官的啊……怎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許少安就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然後坐在了他的對麵。


    “你等一下。”


    許少安尋思著二叔打的是什麽主意,跟自己學習,學習什麽?


    然後這時候就見許青衣給許少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過來一下,然後許少安就過去了。


    許白衣的視線中,許青衣跟許少安鬼鬼祟祟的說著什麽,有些沒好氣的喝了一大口酒。


    “少安哥,我爹讓我跟你說一聲,白衣他這段時間就待你身邊了。”


    “為啥?”


    “說是讓他跟你學學隱忍之道,是覺得白衣的心性還是急躁了些。”


    “額……”


    跟我學隱忍?我會毛隱忍啊!


    我是個穿越者,我從來就沒隱忍過!


    心裏這樣想,臉上卻一副恍然之色,對著許青衣點了點頭,而後又坐到了許白衣的對麵。


    想了想,許少安開口了。


    “小弟,其實哥沒什麽能教你的,你天資聰穎,文采斐然,哥不足你十分之一。可二叔既然叫你來到我這裏,那你就在我這裏待一段時間吧,反正哪呆不是呆呢?”


    許白衣一怔,卻是沒想到少安能說出這麽好聽的話。


    可下一刻許少安話鋒一轉,“不過我這裏是不養閑人的,你既然來到我這裏,就要跟大家一樣幹活,咱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不幹活,我照樣把你趕出去!”


    許白衣有些呆,隻覺許少安這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些?一張臉大寫了一個問號?


    “我還要幹活?這酒館裏不是已經有很多咱家的下人在幫忙幹活了嗎?我跟他們一起幹活,這不就自貶身份了麽?我一個秀才,你讓我跟他們一樣殷勤的招呼客人,成何體統?”


    “成何提不提桶我不知道,但是小弟你要是不幹活的話,那就肯定要提桶的。”


    許白衣又是一臉的問號!


    許少安對於這個時代最討厭的地方就是人有高低之分,可在許少安眼裏這人人平等,憑什麽你就是少爺,人家就是仆人?


    但如何去說服許白衣,跟他普及人人平等的觀念呢?


    這其實不現實。


    畢竟,人有高低貴賤,就是這個時代的普遍常識。


    可該洗的腦還是要洗,就見許少安忽的站起身,手用力在桌上一拍,這“啪”的一聲,叫酒館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許少安俯身看著許白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臉色:“小弟啊,你可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許白衣是個有悟性的孩子,這話一出口,他整個人就怔住了,臉色也漲的通紅,似乎是對於剛才說的話感到羞愧。


    是啊!我把自己的身份看得那麽重要,那我還怎麽磨練意誌?還怎麽動心忍性?還怎麽天降大任?


    對了,爹讓我來少安哥這裏來,難道就是想讓我向少安哥學習隱忍之道的?


    畢竟少安哥之前可是隱忍了那麽多年?


    這方麵他可是專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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