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少安……”


    這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很小聲,但又清晰可聞。甜美的嗓音,如石上淌過的清泉,沁人心田。倏忽間將還在夢境中的許少安拉了回來。


    許少安依舊覺得很困,但卻強行睜開了雙眼。


    然後一張略顯憔悴又熟悉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


    夢瑤?


    蘇夢瑤就坐在床前,她的雙肘拄著床沿,雙手撐著下巴,低聲念叨著許少安的名字。


    這雙曾經清澈如水的眸子,現在略顯的有些混濁,像是心頭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憂傷,叫她沒有了以往的絕代風華。


    她的眼裏是惆悵,是忐忑,還有期盼。


    隻是忽然發現許少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她那雙眼仿佛又恢複了以往的神光,一張笑靨頓時如花般綻放。


    她先是一驚,而後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隻是一瞬就泛起了紅芒。


    她柳眉一挑,從她那可愛的櫻桃小嘴裏跳出了一句暖心又俏皮的話,“謝天謝地,你這壞人可算沒死。”


    看得出蘇夢瑤對自己有著如山般厚重的牽掛,這種關愛是許少安上一世沒曾領略過的。


    所以,他很感激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讓他在這裏遇到了蘇夢瑤。


    許少安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捋了捋蘇夢瑤鬢間的發絲,他有些壞壞的說,“我可舍不得死,要是死了,誰以後在你耳邊吹枕邊風啊?”


    許少安說的是真心話。


    蘇夢瑤則是滿臉緋紅,“你當真好壞好壞的!”


    若非不是身上被綁帶包的像個木乃伊似的,真想把這可愛的女人擁入懷裏。


    許少安的目光自蘇夢瑤緋紅的臉,移到了窗外的桃花山,桃花山已經沒了桃花,許是下了一場暴雨,那些該謝卻還沒謝的桃花,也因這場暴雨終於都凋零了。


    可雖然花已謝,但綠意卻更盎然。


    許少安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


    “這麽久?”


    “可不是嗎,我足足守了你三天,你看把我這花容月貌都弄的憔悴了,以後可不準這樣對我了!”


    許少安笑了笑,“我知道了。”


    許少安的左手握住了蘇夢瑤的小手,感受到手心來自許少安的溫暖,蘇夢瑤的另一隻手在許少安的額頭輕輕一拍。


    “這就算是對你的懲罰了,害的我擔心你那麽久!”


    許少安“嗯”的一聲。


    “少安,我真的很奇怪,那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你會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有那個獵人,怎麽死在了酒館,他們說是你殺的,我有點不信,你一個文人,怎有殺人的氣力?”


    “小看我了是吧?”


    就在這時廂房的門被打開,許青衣眉頭緊皺,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嫂嫂,該給少安哥換藥……”


    但見許少安此時正跟蘇夢瑤打情罵俏,也不覺尷尬,那緊皺著的眉頭瞬的舒展開來,喜上眉梢,“少安哥,你醒了?”


    許少安回了個微笑。


    “大家快來看,少安哥他醒了。”


    許青衣冷不丁的對著門外喊了這麽一嗓子,是難掩心中喜悅,希望跟大家分享,對此蘇夢瑤與許少安都是啞然一笑。


    下一刻,就聽見了樓道駁雜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不少人,許少安有些感慨,心說這才是家的溫暖啊。


    這包廂隻是一下子就魚貫而入了五人,周小蝶、芸娘、向雨、許白衣,站在最後的則是陸重樓。


    周小蝶站在幾人的前頭,在看見許少安的那一刻,那雙眼頓時就紅了,隨後便落下了眼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


    周小蝶是真的傷心了,一下子撲倒在了許少安的床前,把坐在床榻上的蘇夢瑤都給嚇了一跳。


    就見周小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道,“公子啊,都是俺的錯,俺沒有把公子看護好,害的公子傷成了這副模樣,公子要不你打我一頓消消氣吧……”


    許少安心說我現在要是能下床打你就好了,可即便能下床,我也不會打你,這事還真不能怪你。


    許少安想要安撫一番,卻見芸娘掄起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就朝周小蝶的腦袋砸去,“咚”的一聲,大家看著都疼,就聽芸娘沒好氣的道,“你是覺得公子打不了你,你才這樣說的吧,在公子麵前耍心眼,玩苦肉計?兒啊,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保護好公子,保護好公子,你你你怎麽就……”


    說著又是“咚”的一聲,“公子現在打不了你,娘來打,非得讓你長長記性!”


    周小蝶一臉委屈,心說我沒耍心眼玩苦肉計啊。


    “……大娘,別打了。”向雨這時候說話,其實她心裏這會兒挺不好受的,說好的要默默的保護許少安,可結果呢?在許少安需要她的時候,特麽的,她睡的跟頭豬一樣。


    想想就覺得臉紅。


    “好了,好了。”許少安歎息一聲道,“這事不怪小蝶,要怪就怪敵人的手段實在玩的太花,防不勝防啊!”


    許少安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許白衣這會兒開口,他倒不是因為關心許少安而開口,而是因為那張被鮮血浸染過的那首詩。


    也不是說他不關心許少安,隻是相比於那首詩,許少安還是欠了些份量。


    是誰做了那首詩?


    如果是許少安所作,又是再什麽情況下所作,這可又是一首千古絕唱啊!


    “少安哥,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許白衣道。


    許青衣也道,“對對對,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晚發生的事,缺了許少安的這一環,所以難以推測出事情的全貌,全靠現場的痕跡,大家隻推測出獵人與許少安互撕,結果一死一傷。


    隻是這其中曲折到底如何,當真令人困惑。


    通過那酒桌上的酒,以及那首被鮮血浸染的詩,大家可以很輕易的想象到,這裏曾有過一段歡顏的時光。


    隻是歡顏過後,為何成仇呢?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許少安的身上,似乎都想知道,那晚許少安是因何緣由與那個獵人反目,又是為何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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