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邦和齊風之一壇酒喝到了天亮,可見這酒喝的有多含蓄?


    齊風之看了看窗外,天青氣爽,好一個雨過天晴,笑道,“本來還要處理那些輜重車的痕跡,這一場雨下來,把所有痕跡都下沒了,當真是老天有眼。”


    蘇建邦癟了癟嘴道,“就是來的早了些,要是再晚點,讓那場火在燒一會兒,就更是老天有眼了。”


    “已經夠了,我的人把消息送回來了,整個唐家已經燒成廢墟,旁邊一些街坊也有些波及,但損失不大,沒有殃及池魚,是最好的結果了。”


    蘇建邦不置可否,看了眼齊風之,“這麽說來,輜重營這邊也順利完成任務了?”


    齊風之微笑著用點頭代替了回答。


    蘇建邦笑了笑,“好咯,這下可以回去了,差點忘了……還有個事少安讓我跟你說。”


    “什麽事?”齊風之一怔,就聽蘇建邦接著道,“按理說之前賑濟難民的功勞應該把你調任京都做一個京官,可為何非但沒調你入京,反而還把你發配去了大梁?”


    “外人都以為攝政王這一手是明升暗降,以為攝政王對你心生了嫌隙,這都是攝政王有意為之。”


    “更重要的一點,少安讓我跟你說,你可別把發配到大梁看成了是明升暗降,這裏頭有攝政王的算計,你此番過去,是給了你天大的機緣。”


    “你也不用去猜攝政王的用意,攝政王當然也不會跟你解釋,也不要去理外界的謠言,你安心去就好了,保證於你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齊風之對於攝政王對自己的調任有過種種猜測,隻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攝政王不說,他哪裏敢問?


    心中雖有埋怨,但也隻放在心裏,但這會兒許少安讓蘇建邦帶來的話,讓他心中鬱結頓開,心想雖不知道攝政王在這裏頭有何算計,但既然許小子這般說,那定然有他的道理。


    許小子肯定知道內情,這是想讓自己安心!


    齊風之笑道,“還請你轉告許少安,這份好意齊風之心領了。”


    “好,對了,少安還說,昨晚的事安排的滴水不漏,不出意外的話,挑不出什麽毛病,唐家或者沈家有人來報案,就全力配合調查。”


    “咱做的事查不出什麽,但是唐家做的事,他們集結的那幾百號黑幫打手,不可能全殺的光,隻怕見識到咱的手段後,就逃了個大半。”


    “對於這些黑幫打手要嚴查嚴抓,順藤摸瓜的將唐家這幕後黑手給揪出來,死了那麽多人,怎麽也要找人出來背鍋不是?”


    “聽說,朝廷安排了唐家三房的那位來接替你的位置,趁著你還在任,把這事趁早了結,免得讓唐家鹹魚翻身。”


    蘇建邦伸了個懶腰,“哎呀,困了,回小酒館了。”


    齊風之起身,拱手一禮,“代我向許小子說聲謝謝。”


    “嗯,你早點歇息去吧,一夜沒睡,別把你給熬壞了。”


    ……


    被燒成廢墟的唐家,已經待不住人,隻能搬到了城外一處莊園。


    唐遠山病怏怏的躺在床榻上,“失算了啊!”


    唐遠山一臉的狼狽,再加上灼傷看上去極為淒慘,他強打起精神,看著窗外的天光。


    “幾百號幫眾,還有兩個二品高手,竟然都沒拿下許少安?”


    “肖立與石十是死是活,不得而知,那些逃走的幫眾,回來了幾個?”


    他深吸了一口氣,那雙疲憊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眼縫裏射出了一抹冷冽的寒意。


    “這個許少安……是我小瞧了他了,我與他相互算計,卻沒料到他手段驚人,比我更高上一籌。”


    唐溪山與沈一菲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床榻邊上,兩人皆是氣憤不已。


    沈一菲這時候小心翼翼的道,“我看咱們不是小瞧了許少安,而是小瞧了蘇家。”她這些日子一直在想一些事,感覺理出了一些頭緒,有了些想法。


    唐溪山驚道,“火燒我唐家,蘇家也有份?”


    “不是有份,應該說主謀就是蘇家!”


    “聽你們說,那縱火者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段,像是琉璃的物件竟然會爆裂出猛烈火焰,這琉璃何其珍貴,普通人哪裏有?朝廷的機構司一年也產不出多少,大多還被皇家拿了去,一部分落在權貴手中。”


    “蘇家背靠攝政王,有那琉璃做的物件,我是不會意外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別的解釋。”


    “我今早想了一個早上,忽然覺得,是不是一開始我們就中了蘇家的圈套了?”


    唐遠山看向沈一菲,覺著這丫頭這思路讓他有些好奇,唐溪山卻忽的眉頭一皺,心想這丫頭又有什麽活絡的心思,可不能再被她坑一次,想要說些什麽,但被唐遠山搶了個先道,“哦?沈小姐你說說看。”


    沈一菲沉吟片刻道,“我聽聞蘇家一直有意參與平湖城有關鹽鐵的生意,但據我了解這一塊的生意都握在你們唐家手裏,他蘇家要是想染指這方麵的生意,唯一的辦法就是除掉平湖唐家!”


    “三月初的那場以文招婿的文會,我估計是蘇家設的局,許少安如我所想當真是個庸才,他那些所謂的詩詞估計都是蘇家給他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讓許少安搖身一變成為才子名仕,以便成為蘇家一顆有些份量的棋子。”


    “所謂退婚,然後與唐家聯姻是那蘇全壽先提出的吧?可後來又說不退婚了,這不就激化了唐家與許少安的矛盾了嗎?”


    “表麵上讓唐家跟許少安結怨,私底下操縱著許少安這顆棋子對唐家動手。”


    “讓世人都覺得這隻是唐家與許少安的恩怨,跟他蘇家一點關係也沒有,蘇家這一手草蛇灰線,伏沒千裏的手段,當真叫人歎為觀止。”


    “我甚至覺得,許少安怎麽可能釀的出那麽好的酒,這釀酒的法子也是蘇家給的,不然這麽珍貴的釀酒法子,說給就給蘇家,這也太大方了吧?”


    “唐伯伯,試問若是你,你做的到嗎?”


    “若非這不是蘇家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怎麽能解釋的通?”


    “再想想,一個渾渾噩噩了十七年的傻子,當真就忽然變了一個人,變得才學橫溢,天賦異稟?還成為了大羽的良心?”


    “怎麽可能?”


    “唯一的可能,便是蘇家在這後麵滿滿的算計!”


    唐家父子一聽,感覺是這個理。


    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天!


    唐遠山頓時怒目圓睜,“蘇全壽你個老匹夫,老子上了你的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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