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逢春陪著笑了幾聲,親自給秦天倒了一杯酒,看著阿勒婉瑜笑道:“這也該怨老哥沒第一時間解釋,老王爺說了,隻要老弟同意了這門親事,以後就是一家人,彩禮這種民間陋習,有失王府的聲譽,說實話你真要弄些黃白之物去提親,老王爺還瞧不起,在吉林經營了這麽多代人,能缺錢?”


    秦天一口喝光杯中酒,有些傻傻的嘿嘿了兩聲,很無賴的攤了攤手:“老王爺是不缺,可我就隻用一紙聘書,是不是也太寒酸了?小門小戶的都得八抬大轎才能把媳婦娶進門,我這麽簡單,是不是不合禮製?”


    考慮到阿勒親王的身份,秦天表現的很禮貌很客氣,這人老格格和坐在一旁的阿勒婉瑜都覺得秦天不錯,不像別的人巴不得什麽都不出。


    這說明秦天還是有點傳統的人,不是那些小癟三得勢之後的做派。


    為人有沒有格局,往往從這種小事上就能看的出來。


    秦天說出是不是不合禮製這幾個字,哪怕大清已經亡了幾十年,對於滿清遺民這些貴族後裔來講,也是人格上莫大的尊重。


    幾句漂亮話就贏得了阿勒婉瑜的好感,這是秦天自己都沒想到的。


    “說句不好聽的,老弟你別放心上,我那會兒娶夫人的時候,算得上是窮書生遇見了書中才有的顏如玉,那個時候還真的是難如登天,要不是你姨一意孤行以死相逼,老王爺也不會成全我和她這門親事,但對於沒能風風光光娶親,作為男人,老哥我的確心裏有個過不去的坎,但是你現在不一樣了,時代不同了,你如今是人上人,婉瑜嫁給你可不像當年我那會兒,老王爺可沒糊塗,他心裏門兒清,這點道理不可能想不通。”


    “關起門來說自家話,執政一直被那幫老家夥攛掇著複辟,說實話我是不看好的,大清龍脈已經被革命黨斷了,這是曆史必然,非人力可挽回,除了那幫子還留著鞭子的遺老滿腦子想著君君臣臣那檔子事,但凡受過新式教育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東北是東洋人的天下,以後入關打下整個華夏,依舊是東洋人的天下,愛新覺羅氏也隻是被拿在台麵上安撫人心而已,沒有誰真的把他們當真。”


    “老王爺世代鎮守吉林,對這些時局心裏自有一本賬,時代不一樣了,他老人家也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沒多少年好活了,他不參與那些人的謀劃,隻想安穩過完最後的這段日子,不希望偌大的王府基業毀於一旦罷了。”


    “我雖然坐上了這個位子,說到底也隻是個政客,手裏沒有一兵一卒,雲初去了憲兵隊這才沒多久,勉勉強強混了個小佐官,自保無虞,其他的事的確有些照應不著。”


    “對我有意見的人不少,我想坐穩這個位子,還得靠老弟你幫襯才行,一旦這門親事成了,我的位置穩了,郭縣那邊不也就跟著穩了嗎?說是親事,這其中不可能沒有利益關係,我攤開了說,也是把你當一家人,這些事就沒必要遮遮掩掩惹人煩,老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鄒逢春一番推心置腹沒有任何隱瞞的肺腑之言,秦天聽的頻頻點頭。


    自古以來大家族的婚事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歸根結底還是多多少少有利益牽扯的。


    就算是明目張膽的政治聯姻和商業聯姻,在以前的社會裏都是極為常見的手段,這種事當著麵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總比各種耍小心思的人家要好上不少。


    既然是交易,那就大大方方的討價還價,秦天覺得不磕磣。


    至於到底是不是老王爺的意思,秦天通過心神感應早就分辨出了真假。


    反正這門親事,都由鄒家說了算。


    既然是鄒家說了算,條件也都開出來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一分錢不花,白得一個混血媳婦兒和一座郡主府,那座宅子秦天有印象,雖然比不上鄒雲初的那座貝子府大,甚至隻有一半的麵積,但好在精巧,位置也不錯,處於東公園的北邊,與北十二街剛好隔著一條頭道溝,屬於鬧中取靜的一處風水寶地,剛好用作居住。


    老王爺和鄒家希望靠著秦天背後的阪西利八郎坐穩位置,白送這麽一門親事,秦天自然是樂得其成的,隻是這樣一來,如何給福源惠子交代?


    春花和秋月那裏倒是好說,福源惠子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土東洋人,父親還是外交特使這種級別的高官。


    作為成年人,秦天自然是都選,隻是這問題出現了,有點不太好解決。


    作為秘密潛伏人員,殺幾個人,做幾個任務,再難,秦天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但在女人這種事情上就有些為難了,鄒逢春必然會死於他之手,但老王爺的偌大家底他不可能錯過,這裏所說的家底可不光光是錢財這麽簡單,秦天最看重的是老王爺家族世代經營下的暗網體係,這個體係在這個時期可是無價之寶。


    福源惠子那邊秦天也肯定不會放棄,隻要得到福源特使的青睞和認可,就又多了一個高級情報的來源。


    怎麽才能讓兩件事毫無衝突又能順理成章的完美解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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