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漓打斷他的回想,字字句句戳在他的心上,


    “昨……昨日……我以為是薑綰綰割了她的……”


    薑斯年的喉嚨裏仿佛堵著一股上湧的氣流,解釋話語顯得如此蒼白,


    被悔恨和怒意占滿的他根本無暇再去細想昨日那間實驗室,而是恨不得現在就把薑綰綰抓回來,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還有白漓,他憑什麽阻止自己,螢螢是自己的親妹妹,白漓一個未過門的妹夫根本不能算作家人,


    “你沒有資格阻止我見螢螢,就算……是她,不想見我,也應該由她……來親自跟我……”


    薑斯年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試圖完整地說出這句話,但終究還是力不從心的暈倒在地,


    這一天下來,他收到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身體上也是,


    他眼球上的碎玻璃已經將他折磨的痛苦不堪,再加上白漓剛才的言語刺激,終於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哥!哥你怎麽了?”薑成渝衝上前,薑震天也著急忙慌的在一旁撥打救護車,


    其他人則是依舊坐在他們的位置上,白主持人既然沒有說話,那就是沒有下班,沒有下班怎麽能擅自離崗呢?


    當然是要的好好坐在工位上,順便看場戲啦。


    荒誕的鬧劇以薑斯年昏迷作為收場,諾大的演播廳中到最後隻剩白漓一人。


    他看著可觸屏電腦上顯示的水藍色球體,忍不住的輕輕點了點。


    對方卻是往旁邊一躲,緊接著,


    它說話了:


    “男人,你找我有什麽事?”


    一出口就讓白漓大跌眼鏡,連忙調出它背後的組成代碼。


    與普通ai相比它的語調更加流暢,聲音也更加偏向於女性,


    若是薑斯年在場必定能認出來,這正是昨天與他通話的對象,


    隻不過當時似乎是因為處於地下樓層,信號不好聲音帶著電流,所以才被他認成了是螢螢。


    白漓仔細檢查著它背後的代碼,印象中自己從未寫過這個,


    難道是自動生成的麽……完全找不出一點異常,就是個普普通通、甚至算得上低級的ai,


    那它的語言係統怎麽……


    “你就是這樣跟你的主人講話的嗎?”


    小藍球先是變出了一個哭臉,“對不……”


    很快又換成了笑臉回答:“可你不是我的主人誒。”


    像是逗他玩兒一樣。


    白漓咬著牙,在心裏安慰自己這玩意絕對不是他的螢螢,絕不能跟一個野生ai較勁!


    “你既然寄生在我的機器上,那我就是你的主人。”


    小藍球再次變化,形狀變來變去,


    最後留下一句:“我可不是野生的哦。”就從他的電腦屏幕上消失了。


    白漓突然就想爆髒話了,他把整個係統都複製過來了,這個野生ai還能跑到哪去?實驗室裏?


    是實驗室裏的人把它做出來膈應自己的嗎?


    最後白漓怒氣衝衝的離開這裏,直奔螢螢所在的實驗室方向。


    *


    在學校裏的薑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演播廳的直播畫麵停留在大門被一腳踹開那一刻,


    來人都沒看清架在那的攝像機就被關掉了,


    不過這不重要,重點是,大哥不會氣到直接把二哥打暈過去吧?


    還有大哥的眼睛,白漓那個賤男人下手可真狠!


    “看夠了吧,”班主任在一旁催促道,她在這裏陪了薑焰整整一個下午,不僅薑焰的課沒上,自己的課也沒去上……


    而此時的薑焰還在沉浸在剛剛畫麵,腦袋懵懵的抬起頭看班主任,


    跟以前的囂張跋扈比起來終於順眼不少,


    但她一想到今天直播中那個可憐的女孩所遭遇的欺負,甚至想到眼前這個少年也是禍首之一的時候,她就難以控製自己的怒火,狠狠掐住薑焰的耳朵喊道:


    “還不趕緊回家去?你臉上的傷你自己跟你爸媽解釋,我可沒有不讓你去醫院。”


    薑焰臉上的傷口才結上痂就因為這時的齜牙咧嘴而裂開了,疼的嗷嗷大叫。


    ……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一把推開,


    王娟一眼就看到了辦公桌旁的薑焰,頓時氣憤的上前掐了掐他的手臂:


    “薑焰你到底怎麽回事兒?!不好好讀書跟著你大哥二哥胡鬧!還渾身是傷,你這樣哪有一點……算了,趕緊跟我回家,”


    王娟一把拽過薑焰往外走去,踏出門前的那一刻她還補充了一句:


    “對了老師,我們家薑焰剩下的時間都在家裏,我會請家教給他複習,”


    全程一個正眼都沒給班主任,高傲的樣子讓人氣地牙癢。


    偏偏薑焰這個缺根筋的不僅沒有察覺,還很開心的說:“太好了,老女……老師我明天就不來了!”


    *


    白漓已經來到他的舊實驗基地外,這一處建立在郊外的山頂上,四周都是茂密的山林,比醫院地下室的大了數倍,


    設備雖然不比那邊先進,但是安保性毋庸置疑,他相信就算有人能找來這裏也未必能夠進得去。


    然而當他一路用密碼指紋解開一道道門,站在最裏麵那間實驗室前,掃描虹膜開門的那一刻……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空空如也的房間,被一片死寂籠罩著。


    隻有幾條斷裂的提取器連接管散落在地上,


    他的螢螢……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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