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珠玉嘴唇發顫。


    看向謝臨珩激起驚恐,瞳仁一點點縮起。


    隨之又像是猝然回了神。


    立刻否認。


    “不是的……”


    她哀求著開口,別提多柔弱可憐。


    “太子哥哥,我聽不懂你的意思。”她轉頭看向那香囊,慌忙地拿過來,將香囊湊近他。


    “這個香……”


    她這動作,說不清是為了自證清白之下的下意識舉動,還是想讓這香囊離得他更近些,讓香囊散發的香味,盡快發揮作用。


    “隻是普通的香料,京城世家貴女佩戴的都是這種。”


    謝臨珩已經明確指出這香是什麽,又怎會信她這種蒼白的辯解。


    他視線從那香囊上側過,眼底濃重的殺意已然不再掩飾。


    直直落在她身上。


    話音更為諷刺。


    “姚姑娘一邊說著無意入東宮,一邊又時時刻刻覬覦著東宮妃嬪之位,這種做派,倒是像極了你父親。”


    “——一邊以國舅的身份專權亂政,一邊窺伺著東陵的這把龍椅。”


    他說的輕描淡寫,卻讓姚珠玉陡然變了臉色。


    “太、太子哥哥……”她抖著唇出聲,想否認這一切。


    然而謝臨珩卻沒了任何耐心。


    一眼沒再看她,直接喊來了殿外候著的程武。


    姚珠玉攥著手中的香囊,在殿外腳步聲快速響起的那一瞬間,她瞳仁快速動了動,想再解釋,可謝臨珩已經不給她機會。


    “殿下,有何指示?”程武來得很快。


    謝臨珩拂袖起身,沉沉越過地上的姚珠玉。


    “皇後壽誕當日,姚家女攜迷情香爬東宮床榻,這種家事,與其孤來處置,不如讓皇後和姚大人親自處決更好。”


    “程武,帶姚姑娘去鳳弦殿,讓皇後娘娘和姚大人親手料理。”


    程武愣了愣。


    很快,他反應過來。


    像拉死豬一樣,直接上前,拖住姚珠玉後頸的那點少得可憐的布料,將人拖了起來。


    她胡亂掙紮,不甘地看向謝臨珩,聲淚俱泣,“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這麽對我!”


    程武皺眉,怕這玩意兒再惹得主子心煩,隨手從一旁扯了塊布,塞進了她嘴裏,堵住了所有惹人煩的聲音。


    謝臨珩冷眼掃過姚珠玉掙紮之下再次落在地上的香囊,“把這枚姚姑娘特意帶來的香囊一並帶著。”


    程武正要過來撿。


    一旁的墨十先一步過來,將香囊撿了起來。


    他剛想拿著香囊跟著程武去鳳弦殿,冷不丁的,又聽到他們主子說:


    “往香囊上灑點水,另外,再拿個帕子捂住口鼻。”


    墨十立刻照做。


    姚珠玉帶來的這種香,確實罕見。


    和一般的迷情香完全不同。


    普通的迷情香,有種異常甜膩的香味,稍微一聞,就能察覺出異樣。


    可這種香,味極淡。


    但藥性極烈。


    尤其遇見水,香料被打濕後,香味會以數倍的速度迅速揮發。


    方才姚珠玉情急之下去抓香囊,便是打著,用掉在指尖的淚水,將香囊打濕一角,讓裏麵的香味迅速揮發的主意。


    —


    而另一邊。


    鳳弦大殿上,依舊熱鬧非凡。


    直到一個小侍女,慌慌張張地闖進大殿,驚惶地跪在大殿中央,生生打斷了壽宴。


    “皇、皇後娘娘,”她話說得結結巴巴,臉上盡是慌亂,急切地瞧著上首的姚琦玉,“寧舒公主她,她……”


    皇後擰眉,眉目不悅。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好好說,寧舒公主怎麽了?”


    侍女強自鎮定下來,聲音依舊在抖,但她聲調高,整個大殿,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她接下來這兩句話。


    “寧、寧舒公主醉酒,和順天府府尹林大人之子在……在承華側殿……”


    這話一出,滿座嘩然。


    尤其順天府府尹林夫人,聽到這話,驚得立刻站了起來,臉色頃刻間煞白。


    皇後怒拍著桌子起身,臉上瞬時帶了怒。


    “荒唐!寧舒公主隻飲了一小杯酒,怎會醉到亂性?!你這賤婢休要胡說!”


    侍女聲音都帶了哭腔,以頭搶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此等事,奴婢怎敢妄言?”


    皇後氣得胸口起伏。


    當即甩袖,沉著臉命令:


    “來人!先把承華側殿給本宮圍起來!本宮倒要親眼看看,東宮即將迎娶的太子妃,在本宮壽誕當日,會不知廉恥地做出何等荒唐事!”


    壽宴中途被打斷。


    皇後怒氣衝衝地親自去了承華側殿。


    不少命婦也一並跟著前往。


    其中自然包括,腿軟到險些走不動路的府尹林夫人。


    也包括,姚珠玉的母親姚夫人。


    東宮外。


    程武和墨十幾人正要帶著姚珠玉往鳳弦殿去,剛走了沒幾步,讓人送完信的墨九就火急火燎跑過來。


    他沒搭理墨十和程武。


    也沒空去看衣衫不整以淚洗麵的姚珠玉,越過他們,快步進了東宮庭院。


    “殿下!”他急衝到謝臨珩麵前,“出事了!”


    謝臨珩凜眸,“又怎麽了?”


    墨九氣喘籲籲,“承華側殿出事了,寧舒公主……”


    他話還沒說完,謝臨珩一記冷眼掃了過來,墨九心頭一哆嗦,不敢耽擱半分,立刻挑重點地說:


    “寧舒公主無恙,但固安公主,不知怎麽回事,在承華側殿和……和順天府府尹家的公子……”


    謝臨珩眸色沉得厲害。


    唇角緊繃。


    “鳳弦殿那邊的情況呢?”


    墨九迅速道:“皇後娘娘已經知曉此事了,現在正往承華側殿趕去。”


    謝臨珩壓著眉心,大步往外走,“先派人,去看看寧舒公主的情況,喊著太醫,為公主仔細診診脈。”


    “另外,去勤政殿,將此事告知父皇。”


    墨九快速應聲,“是!”


    東宮外麵、摸不著情況的程武和墨十麵麵相覷,不知要不要繼續去鳳弦殿。


    好在,下一秒,謝臨珩的身影便出現在東宮殿宇外。


    他冷眼掃過姚珠玉,不帶半分情緒道:


    “折路,去承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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