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朝陽。


    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當地最大的酒樓前。


    很快,一名華貴姿容的男子帶著一位冪籬掩麵的窈窕女子進入酒樓。


    後麵幾位侍女小廝相隨。


    幾人在一中年男子的引領下,走到二樓最上乘的雅間。


    很快,中年男子躬身離去。


    他走後,虞聽晚取下冪籬。


    門外很快響起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若錦和歲歡草木皆兵地朝門口看去。


    司隼白倒是很淡然。


    見她們緊張,邊坐下倒茶,邊安撫道:


    “不用擔心,是自己人。”


    他話音落,幾個樣貌和藹、歲至中年的男子已然踏進雅間,他們第一眼便急切地朝著虞聽晚看去。


    幾個飽經風霜曆盡磨難的半百之人,見到這位小主子的這一刻,眼眶齊齊紅了。


    甚至都沒顧上給司隼白見禮,便急忙跪下,正式拜見小主子。


    “屬下參見公主殿下!”


    這些人,都是司沅最信得過的司家舊部。


    忠心耿耿,一生都在為司家賣命。


    建成帝還在時,他們是名正言順的臣。


    後來前朝覆滅,因過往恩怨,司隼白這個出身富貴的司家小公子被朝堂‘通緝’了兩年,


    他們這些心腹,便自願隨著司隼白一起走南闖北,一邊以下屬的身份跟著主子經商,一邊保全司家最後的根基。


    虞聽晚自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立刻讓他們起來。


    旁邊的司隼白也無奈道:


    “快起來吧,晚晚趕了兩條路,身心俱疲,我了解你們見到主子的激動心情,但好歹,也先讓你們小主子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說。”


    幾人忙起身,準備退下。


    “那公主殿下好生歇息,其他的事,有屬下們照看。”


    虞聽晚頷首,溫聲道:“辛苦幾位。”


    在他們離開前,司隼白抵著額角,想到什麽,提醒道:


    “對了,這段時日怕是不太平,為了安全起見,別喊‘公主’了。”


    他看向虞聽晚,眼底是兄長對妹妹的寵溺,“這是咱們司家的小公主,以後,人前喊‘小姐’。”


    幾人紛紛應聲。


    待雅間的門重新關上,司隼白一邊將溫茶遞給虞聽晚,一邊笑說:


    “咱們司家的舊部,除了他們幾個,還有很多人。”


    “聽說你來了南江,他們都想來見見你,隻是怕你舟車勞頓,他們人又太多,不好都過來,隻派了吳叔他們幾個前來。”


    虞聽晚摩挲著精致的青瓷茶盞,眼底暈出幾抹溫色,“我之前,聽謝……”她話音倏地一頓。


    司隼白看過來。


    虞聽晚垂了下眼皮。


    神色如常地將未出口的儲君名諱壓下。


    “——聽太子說,舊部有百餘人?”


    司隼白溫和笑了笑,說:“其實在四年前,咱們司家的心腹數量,遠超現在皇城中的那些世家,隻是後來,新朝成立,司家的勢力被一夕拔起。”


    “那些人,走的走,散的散,父親和幾位兄長,亦是接連被下放至偏遠的邊鎮,留下來的心腹,隻剩了不足二百人。”


    說起往昔,哪怕現在司隼白已是當之無愧的富可敵國的商賈,但他眼中仍滿是落寞。


    不過很快,他便安慰虞聽晚。


    “不過也沒關係,雖然就剩了百餘人,但他們個個都是身負才學能擔大任之輩,以一當十來形容他們也不為過,晚晚不必擔心,有他們在,足以。”


    雅間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是進來送酒菜的。


    玉盤珍饈、山珍海味。


    絲毫不遜色於宮中禦膳。


    當小二將菜肴擺好準備退下時,司隼白懶洋洋抬了抬眼,對他說:


    “再送幾道甜點過來,還有甜羹。”


    小二恭恭敬敬應下。


    司隼白又轉頭問虞聽晚,“晚晚,還有別的想吃的嗎?”


    “不用給哥哥省銀子,”他指了指這酒樓,“這家酒樓,就是咱們自己家的,咱們司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虞聽晚無奈喊停他,“謝謝兄長,已經十幾道菜了,夠了。”


    司隼白卻不這麽認為,“皇宮吃穿用度樣樣皆是上乘,晚晚這些年,金尊玉貴,被姑母和姑父捧在手心,現在回了家,哥哥自然不能讓我們小公主的用度降下去。”


    說這話時,司隼白眼底都是光。


    他們司家的妹妹,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養得起。


    他有的是錢,最起碼比謝臨珩養得好。


    虞聽晚聽出了他的意思,眼中的無奈之色更甚,同時心底無形中多了幾分兒時繞在父皇母後身邊的那種溫暖。


    “謝謝兄長。”她再次挽唇道謝。


    司隼白沒耐住手癢,寵溺地摸了摸她腦袋。


    “跟兄長無需客氣。”


    “來,”他夾起一塊水晶肘子,放在她麵前的餐碟中,“先嚐嚐這裏的飯菜合不合口味。”


    “好。”


    ……


    用過膳,虞聽晚和司隼白又說了會兒話,便回了房間休息。


    這兩天他們基本全在趕路,日夜不敢停,各種繞路線,邊走邊抹除痕跡,一路來到朝陽。


    現下終於脫離了皇城的掌控區域,虞聽晚腦海中緊繃著的弦突然鬆懈下來,身上那種一直被忽視的疲倦瞬間湧來。


    簡單洗漱過後,她便讓若錦和歲歡去隔壁房間好好睡一覺,隨後自己也上了床榻。


    翌日再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梳洗過後,正準備下樓,卻不料,剛開門,就碰見了一個驚喜。


    “晚晚!”


    隨著門扉“吱呀”的開合聲,楚時鳶激動興奮的聲音同步傳來。


    虞聽晚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楚時鳶就一個熊撲撲在了她身上。


    虞聽晚全然無防備,身子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關鍵時刻,若錦眼明手快在旁邊扶住了她,同時,隨著楚時鳶一同過來的楚淮敘迅速揪住自家冒失妹妹的衣領,將她從虞聽晚身上提溜了過來。


    “楚時鳶!別毛毛躁躁的,小心傷了公主!”他垂眼盯著這個妹妹訓斥。


    虞聽晚怔怔看著麵前的楚家兩兄妹,再轉眸,看向對麵倚著雕欄護欄的司隼白,慢慢消化一早醒來的“驚喜”。


    “時鳶,你們怎麽來這兒了?”


    楚時鳶幽怨地掃了眼親哥,沒敢再往虞聽晚身上撲,隻兩步跨到她身旁,抱住她手臂,抿了抿唇,將一切和盤托出。


    “是沈大人給我說的你的下落。”她解釋,“幾天前,我從沈大人那裏得知你即將離開皇宮,我原想著一同出一份力,可他不讓我插手,於是我隻能在家裏等著。”


    “後來又過了好幾天,一直都沒收到信,我擔心你安危,更想來找你,於是就給沈大人連寫了幾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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