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司隼白並不是多意外。


    他也未隱瞞,如實道:


    “前段時間,南郡動亂波及南蜀地界,北境敵軍大肆殺戮被流放到南蜀的罪臣,甚至還有很多,被抓住了當俘虜。”


    “宋今硯趁亂從南蜀邊界逃出,在逃亡路上,碰巧遇到了我們,這才同行。”


    說罷,他看向謝臨珩,還不忘加一句,“殿下明鑒,並無其他隱情。”


    在剛遇到宋今硯的那兩天,司隼白曾特意讓人去南蜀細查,情況的的確確如宋今硯說的那樣。


    室外。


    墨九從侍從手中接過茶水。


    親自送了進去。


    他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主子對司隼白說:


    “司家上下及一眾舊部的罪責,看在寧舒的麵子上,孤不追究,但是,隻有一點,寧舒是孤昭告天下的太子妃,她跟娘家親近,孤不阻攔,但司家要明白,她終究是東宮的太子妃,更是東陵未來的皇後。”


    “司家暗中協助太子妃私逃,已不止一次。”


    “孤希望,事不過三。”


    半個時辰後。


    司隼白起身,離開前,他看向謝臨珩,猶豫一瞬,問:


    “殿下,可否讓小妹出來一見。”


    謝臨珩微折了下眉。


    司隼白以為會被拒絕,正要改口,還未出聲,卻先一步聽到謝臨珩吩咐墨九:


    “去請公主過來。”


    墨九當即應聲。


    半刻鍾後。


    司隼白在芙蕖池旁見到了自後院過來的虞聽晚。


    見到她人,他往前走了幾步,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遍,見她一切安好,才稍稍放下心。


    停下腳步,虞聽晚第一句便是問:


    “兄長,司家可有受牽連?”


    “沒有,放心便是。”司隼白笑著揉了揉她的發,“司家的事,哥哥會處理好,晚晚,你隻需照顧好你自己,其他的,交給哥哥。”


    虞聽晚點頭。


    頓了頓,她聲音低了些,問:


    “那宋今硯呢?”


    “太子殿下是如何處置他的?”


    處置?


    司隼白默念了遍這兩個字,


    放下手,有些不解道:


    “說來你或許不信,太子殿下……並未降罪於他,甚至就連將他暫時關押都未曾,也未提,讓他離開的事。”


    就好像,謝臨珩全然忘了,他們這一行人中,還有宋今硯這個人。


    側前方的廊下室內,謝臨珩負手立在窗前,看著芙蕖池邊,司隼白和虞聽晚說話。


    司隼白走後,謝臨珩將虞聽晚喊來身邊。


    她一進來,就被他抱進了懷裏。


    謝臨珩眷戀地輕吻著她唇角,她偏頭想躲,卻被他扣住下頜,動彈不得。


    原本蜻蜓點水的吻,因她這下意識的抗拒生出不滿,抵開她唇齒,過分地深入其中,纏著她深吻。


    “你……”


    他咬著她唇瓣,按著被他抵在身前的手腕,將人推到後麵的屏風上,切切實實地從裏到外吻了個遍,直到她再也沒有反抗的力氣才從她唇上離開。


    虞聽晚唇角發紅,眼角暈著潮濕的水霧。


    他屈指往她唇上蹭。


    很癢。


    虞聽晚躲不開,隻下意識抿緊唇瓣。


    他卻像尋得新趣味般,邊蹭邊往她唇角抵。


    似乎指節也想嚐嚐她唇上的溫軟。


    虞聽晚眉頭漸漸擰起。


    正要推開他,他卻驀地掐了下她腰肢。


    力道不是很輕。


    但也沒有讓她很疼。


    隻讓她啟唇驚呼一聲。


    而那根食指指節則趁此機會往那柔軟紅唇中抵。


    很快。


    他停住不再動。


    虞聽晚甫一闔唇,上下唇瓣就將他指尖含住。


    謝臨珩眸色深了些。


    目光落在她唇上。


    溫軟、濕潤。


    再正常不過的畫麵,卻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而虞聽晚怔了一下,隨即快速偏頭。


    謝臨珩怕將人惹惱,沒再纏她。


    低下頭,安撫性吻了吻她唇瓣,便將人整個抱進懷裏。


    “四十多天,晚晚,你有想過我嗎?”


    他似乎清楚,不可能得到她的回答。


    說罷,便自顧自又道:


    “我很想你。”


    “每一天都想。”


    “更多的時候,則是在想,若是沒有這場戰事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們早就走完冊封典禮了,而非像現在這樣,因為戰事,婚期一拖再拖。”


    他字字句句,都不再提她出逃離宮的事。


    仿佛真的如他昨夜所說,將中間分隔的這一個多月,全部忘記。


    甚至就連延誤的婚期,他也不說是因為她的逃婚而耽擱,而是說因為戰事無法脫身而不得已推後。


    現在的謝臨珩,像極了率軍去南郡之前的那段時間,溫和、克製,哪怕是床笫之事,若是她不願意,他也不強迫她。


    虞聽晚眸色微微閃爍了下。


    她沒掙紮,靜靜由著他抱,卻在不多會兒後,平靜地說:


    “我想回去。”


    他手臂頓了一下。


    抱著她的力道,不鬆反緊。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黑眸沉了不少。


    “回哪兒?”


    她垂下眼,唇動了動,說:“城東。”


    城東,司隼白置辦的那處院子。


    他扯了下唇,聲調不變。


    但麵色涼了幾分。


    “寧舒,我們四十多天未見,你不該多陪陪夫君嗎?”


    他覆下眼睫。


    瞳仁深處,多了寒意與冰涼。


    但這冷意,又偏偏被什麽東西壓製著。


    隻在眼底攢聚,並未表現出來。


    謝臨珩握著她的腰,用力地將她往懷裏按,細碎的吻,輾轉落在她脖頸上。


    有些疼。


    他邊吻邊咬,不消片刻,就烙下了痕跡。


    虞聽晚察覺到了他不悅,正想開口,卻在這時,被他往後一推,脊背隔著他手掌,抵在了圓柱上。


    “這幾日,先陪我。”


    “等我走了,你再去見他。”


    這個“他”,是指司隼白,還是宋今硯,無人得知。


    —


    城東。


    竹邊小院。


    涼風中,宋今硯蒼白著臉,等在院外。


    半個多時辰後。


    馬車隱隱出現在視野中。


    宋今硯往前走了幾步,當司隼白從馬車上下來後,上前,第一時間問:


    “司兄,晚晚現在如何?”


    “什麽時候能回來?”


    時刻在院中注意著動靜的若錦和歲歡也立刻跑出來,想聽自家主子的消息。


    司隼白看了他們幾眼,搖了搖頭。


    “太子殿下不會真對晚晚怎麽樣,但至於什麽時候回來,誰也說不準。”


    “說到底,他們畢竟,擔著未婚夫妻的名義。”


    虞聽晚是東陵上下皆知的準太子妃。


    時至今日,差的,隻那一道冊封流程而已。


    聽著最後一句,宋今硯指掌無聲攥起。


    溫潤的眼底,悄無聲息間被一層陰翳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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