盍維心底生出不悅。


    但大業未成,他現在還不能和宋今硯撕破臉。


    隻能耐住性子勸說:


    “宋公子,這種關頭,該以大局為重。”


    宋今硯驀地起身,神色堅決。


    無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宋某無需考慮什麽大局,盍維,你最好記清楚我跟你們北境交易的內容。”


    他冷視著蠢蠢欲動的盍維,將合作的內容說出:


    “北境與東陵之戰,涉及國土,你們想要東陵富庶的城池,而我想要本就該屬於我的妻子,我們雙方有著同樣的目的,才會暫時達成合作。”


    “如今,城防圖我已交給你們,能否將東陵收入囊中,是你們北境朝堂該考慮的事,跟宋某無關。”


    盍維眼底泄出陰狠。


    他冷笑,“宋公子確實為我們提供了城防圖,但盍維有必要提醒宋公子一句,隻要謝臨珩不死,你就休想將他的太子妃帶走。”


    他上前一步,直視宋今硯:“我們有交易在先是不假,但是宋公子要清楚一件事,城防圖隻是工具,東陵儲君謝臨珩身首異處才是目的。”


    “不管是我們北境,還是宋公子你,若要達成最終目的,都需要先殺了謝臨珩。”


    “在這種緊要關頭,我希望,宋公子能好好想清楚,別耽誤了最佳的時機。”


    說完,盍維走向門口,


    準備離開。


    就在他開門的前一刻,他動作停下。


    沒回頭,隻側了側眼,再道:


    “宋公子不願用寧舒公主作誘餌,無非是不想讓她知道你早已通敵叛國,從而讓她厭恨你罷了。”


    “但是宋公子,你可有想過,她遲早都會知道你曾經做過的事,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這個過程,你再怎麽往後拖延,也避免不了。”


    “既然避免不了,何不順勢而為?”


    “既能加快你得到她的步伐,又能讓我們的盟友關係更牢固。”


    “而且——”他陰惻惻笑出聲。


    回頭,意味深長地看向麵色難看的宋今硯。


    “宋公子,你是忘了東陵儲君是如何強奪你未婚妻的了嗎?”


    “你是忘了,他是如何用手中的權勢,強行抹去你和寧舒公主的婚約,又堂而皇之的威懾天下人將她冊封為太子妃的了嗎?”


    “其中種種,宋公子應該比我這個外人更清楚。”


    “想當初,寧舒公主不是也一樣恨他入骨,可那又如何呢?他謝臨珩有權有勢,就算寧舒公主怨恨他,他一樣可以得到她。”


    “而你,宋公子,你倒是一心為寧舒公主著想,一心苦等著她,可最後等到的,還不是自己的未婚妻被他人強娶?”


    他往前走了兩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宋今硯。


    說得每一句話,都極致的蠱惑人心。


    “自古以來,哪朝哪代,不皆是一樣的道理?隻要手中握了足夠的權勢,想得到心愛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就算寧舒公主現在恨你一時又如何?隻要謝臨珩一死,你再斬斷她所有的後路,屆時把她牢牢攥在手裏,這一生一世,還有誰能將她從你手中奪走?”


    宋今硯眼底閃過掙紮。


    他沉沉閉了閉眼,說:“我需要考慮。”


    盍維退後一步,應得爽快。


    “自然可以。”


    “宋公子慢慢考慮,北境上下,都期待宋公子的答複。”


    —


    安州邊境。


    墨十將楚淮敘送來的信快步轉交到了謝臨珩麵前。


    同時道:“殿下,楚公子說他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最晚明天,便能來到安州。”


    謝臨珩拆開信,一目十行掃過。


    很快,他將提前備好的一封回信遞給了墨十。


    “告訴楚淮敘,不必來安州,讓他直接去臨安鎮。”


    墨十接過信。


    謝臨珩又交代:“把信交到他手裏,他看完後自然知道該怎麽做,隻有一點,告訴他切勿打草驚蛇。”


    墨十將信收好,快速應了聲便大步出了營帳。


    他走後,軍中的幾位副將繼續匯報軍情。


    聽完,沈知樾臉色沉了下來。


    “北境這次,倒是急了不少。”


    硬碰硬,他們贏的可能性太低。


    想要擊退敵寇,還得需智取。


    —


    翌日午時。


    北部一帶臨安別院來了一位久違之客。


    院中小廝將楚公子到來的消息傳進來時,司隼白正在和吳叔商討事情。


    聽到楚淮敘這個名字,司隼白愣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他忙讓小廝將人請進來。


    很快,一身便服的楚淮敘在小廝的引領下,進至庭院。


    司隼白親自出來迎接。


    雙方寒暄過後,司隼白先問:


    “上次楚兄助我和晚晚離開,楚家可因此受了牽累?”


    “並未。”楚淮敘說:“殿下明情理,不會因私人恩怨降罪旁人。”


    司隼白放下心。


    正在再開口,楚淮敘拿出一封信,道:


    “這次楚某過來,是替家妹給公主送一封信,順道借此機會探望一下今硯的傷。”


    司隼白明了,他將楚淮敘引至前廳,邊走邊道:


    “晚晚在午睡,我讓人去喊一聲。”


    楚淮敘阻止,“不必特意打擾公主,等公主醒來再看信就行。”


    司隼白點頭,“好。”


    “至於宋兄——”他話音頓了下,兩人坐在桌旁,司隼白低歎了口氣,簡而道:


    “楚兄,我也不瞞你,他與晚晚的婚約作廢後,便搬離了別院,現下在城西的楓林小院暫住。”


    “若是楚兄想去見宋兄,我稍後讓人帶你過去。”


    宋今硯離開別院,去楓林小院的事,楚淮敘自然清楚。


    在來臨安鎮之前,這些事,謝臨珩在信中都已提到。


    待司隼白說完,楚淮敘無奈道:


    “這事不急,小妹從多日前就念叨寧舒公主,但奈何臨安與皇城相距甚遠,如今又戰亂不斷,父親不放心她過來。”


    “所以小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將信交由寧舒公主,並替她看看,公主如今可好。”


    “不若待在下見了公主之後,再去見今硯。”


    司隼白自然沒意見。


    楚淮敘雖然沒有明說他是受謝臨珩的命令而來,但從司隼白方才旁敲側擊問的那句,楚家上次可有受牽連就能看出,楚淮敘這次突然來臨安鎮,背後必然有謝臨珩的授意。


    且先不說自家妹妹與儲君未來如何,就說在如今亂世當前,謝臨珩就不會做傷害虞聽晚的決定。


    所以對於楚淮敘的要求,司隼白並未拒絕。


    也並未在此刻刨根問底地問及他在這時突然來臨安鎮的目的。


    而是順著他的話,主動道:


    “楚兄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在別院休息兩日,待休息好後,我再讓人帶楚兄去城西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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