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妹妹養得越發上勁兒的司隼白,說完這句,不等虞聽晚出言反對,就將裝匣塞進她手裏,興高采烈地跑去了秋水閣。


    司隼白走後,虞聽晚看著手裏這個完全用不到的匣子,無奈地交給若錦,“收起來吧。”


    若錦憋笑,“公主,還是放去房間?”


    虞聽晚點頭,“去妝台那裏,再塞塞,把它塞進去。”


    若錦退下後。


    虞聽晚隨之去了前廳。


    謝臨珩手中拎著個籠子,正在逗弄什麽東西。


    她遠遠看了眼,一邊吩咐人上茶,一邊快步走過去。


    “太子殿下怎麽來了?”


    聽到聲音,謝臨珩提著籠子轉過身,眉眼雋著溫色,薄唇斂著笑意。


    “來給你送個東西。”


    虞聽晚隨著他的視線看去。


    籠子中央,趴著一隻雪白的兔子。


    謝臨珩將籠子放在一旁,從裏麵將那隻兔子抓出來,送到了她麵前。


    溫聲解釋,“沈知樾和楚姑娘定了婚事,這段時間到處搜羅這些小玩意兒,往楚家送。”


    “我想著,你或許也會喜歡,便親自去挑了一隻。”


    他將兔子往她手中塞。


    虞聽晚手忙腳亂地接住這隻毛茸茸、肉嘟嘟的小家夥。


    她嘴角犯抽,甫一低頭,便對上懷裏這小家夥圓溜溜、水靈靈的大眼睛。


    “……殿下在哪裏弄來的兔子?”


    謝臨珩揉了揉她懷裏兔子的腦袋,就像平時摸她腦袋那動作一樣,看得虞聽晚唇角抽搐更甚。


    “在宮外朱雀街上的一個商販那裏買的。”


    “也有不少其他顏色的兔子,但我覺得,就這隻好看。”


    雪白雪白的,尤其一雙濕潤潤的大眼睛,仰頭腦袋看著人時,直瞧的人心軟。


    很像曾經她縮在他懷裏看他時的樣子。


    看著手中捧著的這一團,虞聽晚有些犯難。


    這玩意兒……好看是好看。


    但是……


    “我……不知道怎麽養。”


    她從沒有養過這小東西。


    怕給他養死了。


    謝臨珩眼底笑意更濃,他拍了拍兔子的腦袋,笑說:


    “商販老板說,這隻小家夥很好養,一點都不挑食。”


    “正好這幾日,孤沒什麽事。如果晚晚擔心養死了,我就來陪你養幾日。”


    虞聽晚:“……?”


    她狐疑看向他,不等開口,他就自顧自定下了時間:


    “不如就每日下朝後,孤過來一兩個時辰,順道給它帶點吃食。”


    這話說罷,謝臨珩完全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尾音未落,繼而又道:


    “今日東宮還有奏折要看,就不多待了。”


    他走後,虞聽晚看著乖乖趴在她懷裏、瞅著她的兔子:“……”


    若錦放完裝匣回來,剛要說話,就見自家主子快步過來。


    “若錦,去問問青蘭姑姑,這兔子要怎麽喂。”


    若錦腳步一頓。


    視線下移,看向自家公主抱著的白兔,詫異問:


    “這……太子殿下送來的?”


    虞聽晚回了她一個同樣的眼神。


    —


    第二天。


    巳時左右。


    司隼白從外麵回來,後麵跟著的小廝手中抱著兩個厚重的大匣子。


    一進前廳,他就對吳叔說:


    “去喊小姐過來,我這次買了不少新奇玩意兒,她應該會喜歡。”


    吳叔有些為難,“公子,小姐……在和太子殿下喂……兔子。”


    “?”司隼白懷疑自己聽錯了,“和誰?喂什麽?”


    吳叔重複:“太子殿下,兔子。”


    司隼白:“……”


    吳叔看向小廝抱著的匣子,糾結問:


    “這……還去喊小姐嗎?”


    司隼白扇子呼啦呼啦搖,輕嗬一聲,“還喊什麽?你敢去太子殿下手中搶人?”


    吳叔登時搖頭,“屬下不敢。”


    此時涼亭中。


    虞聽晚依靠在亭柱上,垂著眼皮看謝臨珩一邊喂兔子,一邊講解喂它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末了,他還將一截胡蘿卜遞給她,對她說:“聽懂了嗎?不如親自來試試?”


    ……


    如此這般,一連多天過去,謝臨珩日日都來。


    直到七八天後,虞聽晚養這隻幼兔養的遊刃有餘,謝臨珩不再常常過來。


    秋末的最後一場雨過,楚時鳶一大清早便來了別院。


    姐妹倆坐在一起,喝著茶悠然聊天。


    從楚、沈兩家定下的婚約,到日後虞聽晚和司沅回南江。


    她們聊了很多。


    尤其南江與皇城距離甚遠。


    楚時鳶不舍得讓虞聽晚走。


    但她自己婚期將近,又無法跟去。


    偶爾那股鬱悶的勁兒上來了,楚時鳶懶懶趴在桌案上,賭氣般說:


    “要不我陪你們一起去南江得了,這婚,誰愛結誰結去。”


    虞聽晚失笑,“你逃婚,你家沈大人能同意?再說,禦賜的婚約,說取消便能取消的?”


    聽著‘禦賜的婚約’這幾個字,楚時鳶怕勾起好友的傷心事,輕哼了聲,很快轉了話題,聊起其他。


    十一月月末的一天。


    謝臨珩再次來了別院。


    皇城的天,已經逐漸步入了初冬。


    秋日的清爽逐漸蛻變為冬日的霜冷。


    別院外,幾株桃樹下,兩人並肩而站。


    話題從那隻又肥了不少的兔子身上轉過,沒多時,虞聽晚說:


    “兩天後,我和母親,就準備回南江了。”


    乍然聽到這句,謝臨珩怔了一下。


    他偏頭。


    目光落在她身上。


    指骨無意識蜷緊一些,就連喉嚨,都收緊兩分。


    “這麽快?”


    “不多留些時日?”


    虞聽晚彎唇笑了笑,望著遠處的清湖,“留的時間不短了,馬上就入冬了,南江氣候溫熱,聽說那邊冬日也不冷。我長這麽大,甚少離開皇城,也未在南江過過冬,想去看看那裏的冬天。”


    入冬。


    截止今年的冬天,那場宮變,便整整四年了。


    四年的光陰,似乎,仍舊不能將那段記憶埋藏。


    謝臨珩沉默好一會兒。


    才終於開口。


    隻是嗓音低暗。


    “以後,還會回來嗎?”


    ————————


    【新的地方,才會有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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