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嗯”,嘴上答應了她。


    但到了第二天,卻沒有真的喊醒她。


    虞聽晚原本想著,她若是不睡,他也不會閉眼休息。


    兩國之間的短暫休戰,不會停很久。


    最多也就是幾日時間。


    謝臨珩回去後,兩軍很快就要再次出戰。


    她雖想跟他多待一會兒,但不想將僅剩的時間浪費在睡覺上。


    所以本想著,閉著眼假寐。


    明日他準備起床時,她再起來。


    可不曾想,過了半個多時辰左右,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卯時二刻,謝臨珩睜開眼。


    看向昨晚好不容易睡著的姑娘。


    他低頭親了親她眉心,緩緩鬆開摟在她腰上的手,慢慢起床穿衣。


    在一切收拾好後,他給她留了封信,最後又掀開床帳的一條小縫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出了寢宮。


    墨九與墨十已經候在寢宮外麵。


    謝臨珩翻身上馬,最後回頭瞧了眼籠罩在蒙蒙霧色中的宮殿,踏著剛有了一點晨亮的黎明往外離去。


    “出發!”


    墨九墨十緊隨其後,“是!”


    虞聽晚醒來時,外麵天色已經大亮。


    身旁的位置空蕩蕩的。


    她心中已然有了他離開的預感,但她仍舊,第一時間伸手去摸早已冰涼的外側床褥。


    隨後迅速掀開被子下床。


    懷著最後的希望喊謝臨珩的名字。


    從殿外進來的卻是若錦。


    她手中拿著一封書信,來到虞聽晚麵前,輕聲說:


    “娘娘,陛下在卯時就離開了,他說您昨晚睡得晚,不願喊您太早,便沒有吵醒您。”


    “陛下給您留了封信。”


    虞聽晚接過,將信打開。


    他在信中,事無巨細地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並提到他會盡快再攻下幾座城池,等下次大軍休整時,再回來看她。


    虞聽晚看完信,好一會兒沒說話。


    ……


    謝臨珩與大軍匯合的第二天,北境主動發動了攻擊。


    東陵的士兵在休整期間時刻準備著應戰,北境原本想趁其不備來場偷襲戰,但剛開始就被識破,北境的將士迅速帶著大軍迎戰。


    這一仗,打的時間長。


    但最後,仍舊是東陵勝。


    北境的冬天來的早,很快,交戰期間迎來了第一場大雪。


    雖說東陵的國庫充裕,過冬的物資也足夠充足,但冬天雪地中的血殺,讓戰事變得更加艱難。


    盍拓見幾次交戰下來,北境連連落敗,城池一座又一座被敵軍攻陷。


    他意識到了謝臨珩想一舉將北境徹底吞並的意圖。


    在接下來的戰事中,他調集所有兵力,匯聚於一處,同東陵大軍拚死廝殺。


    同時,朝中有大臣隱晦進言,說東陵此次來勢洶洶,北境迎戰艱險,且謝臨珩的排兵布陣皆不按常理出牌,在沒有絕對兵力壓製的優勢下,北境討不到好處,倒不如提前開始與周邊小國結盟的計劃,讓周邊小國先出兵支援。


    盍拓聽了,沉思良久。


    最終采納了這個建議。


    北境在幾個月前就有了與周邊小國結盟、幾國聯合瓦解東陵的計劃。


    隻是謝臨珩出兵的速度太快。


    打破了他們的進程。


    再加上與別的小國結盟並非是說結盟就能結盟的。


    對方也要看他們北境的誠意與真正的意圖。


    以防結盟是假,打著結盟口號暗中偷襲的惡劣行徑。


    如今北境已呈敗勢,若無外援,怕是國土難保。


    打定主意後,盍拓再三交代前往周邊小國的使者,務必將條件談攏,為北境借來援兵。


    時間一晃而過。


    轉眼,一個月過去。


    東陵再次將北境的三座城池收入囊中。


    隻是在攻到北境的一座大城陵宜時,戰事進入焦灼狀態。


    北境一改先前的應戰策略,並且兵力也比先前多了將近一倍。


    幾位將軍與副將出營查探,再次回來時,臉色是少有的凝重。


    主帥營帳中,數位大臣與軍中將領,以及謝綏、沈知樾、司長曄、司隼白等人都在。


    出營查探的副將進來,剛對謝臨珩行了禮,其餘眾人便齊齊看了過來。


    “情況如何?”


    其中一人回:“陛下所猜沒錯,北境確實聯合了其他小國,目前還不知北境皇帝用了什麽法子作為交換,別國已經出兵援助北境。”


    謝臨珩讓他們說了支援北境的是哪個國家。


    隨後垂眸看向桌案上放置著的城防圖。


    找到了北境東北側、一個標注著月冥的小國。


    帳中眾人臉色都有些沉重。


    兵力持平的情況下,攻打北境還不會這麽費勁。


    可一旦北境不斷找外援,那局勢就太不樂觀了。


    其中一個大臣聽著‘月冥國’這幾個,提議道:


    “既然北境能拉攏周邊小國,我們不如也如法炮製,派使者過去,讓他們停止出兵?”


    帳中眾人聽著這個提議,有人反對有人讚同。


    很快,沈知樾先說:


    “這法子定然是行不通的。”


    他具體解釋:“北境能在短時間內說服對方出兵,就說明在很早的時候北境就有意與對方結盟,而能夠被北境選中作為結盟國,從一開始,對於東陵與北境兩國交戰,就並非是保持中立態度。”


    “更別說在這種對方已經同意北境的條件、援助北境出兵的前提下。”


    謝綏也道:“現在派使者過去,隻會讓對方蠻橫提無理的要求,並借機在東陵與北境之間兩邊吃利,對我們沒有任何益處。”


    對於一個從一開始就不是保持中立的小國,想以情理打動他,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在這個亂世,若想擁有話語權,若想震懾他國並斬斷他們試圖吞並攻伐的心思,唯有靠實力。


    絕對的實力壓迫,才會有絕對的和平。


    幾人說完,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了謝臨珩。


    男人審視著城防圖中月冥國與東陵、北境間的地理方位,很快下了命令:


    “按照原來的策略,繼續打。”


    “月冥國地處東北,為防止對方後期偷襲東陵,抽出七萬大軍鎮守月冥與東陵的交界處。”


    “其餘大軍,繼續北攻。”


    “月冥國國土小,就算傾盡全國之力援助北境,至多不過十萬兵力。”


    “這種關頭,唯有繼續強攻,才能致勝。”


    說到這裏,他話音短暫停了停,眼底掠過殺意。


    指尖停在圖紙中月冥國的位置,“若是後期月冥依舊不收兵,在打完北境後,大軍東下轉攻月冥,將其收為我東陵的附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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