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與宋家結為姻親,本該是人人豔羨、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結果宋家這位光風霽月的長子,卻鬧出了私情的醜聞。


    朝中的大臣與皇城中的達官顯貴本就都在留意這門婚事,成婚第二天,連歸寧日都沒到,寧舒公主一大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回了皇宮。


    皇室與宋家的姻親即將破滅,這樁眾人期待已久的婚事估計也要黃的消息,一夜之間,在皇城內外,如風一樣,迅速傳遍大街小巷。


    宋家這次,包括宋家那位以才學聞名的長子,麵子裏子算是徹底丟盡。


    但礙於宋家勢大,雖這事鬧的沸沸揚揚,但到底婚約還未真退,眾人也隻是在背後議論,當麵什麽都不說。


    當然,也有絲毫不給宋今硯臉麵的。


    比如——


    時刻想攪黃這樁婚事,趁機上位的謝家嫡子——謝臨珩。


    辰時末。


    謝綏處理完手頭裏的事情,在廊下來回踱步。


    謝臨珩一大清早就進了宮,在雨勢逐漸變成瓢潑大雨之前及時回了府。


    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謝綏轉頭看去。


    片刻的功夫,謝臨珩撐著油紙傘從院中走來。


    磅礴大雨的天氣,極易讓人心情煩悶。


    但今日破天荒的,謝臨珩的心情卻很好。


    謝綏狐疑著思考片刻,看向自家這個莫名其妙好心情的兒子,“宋家長子與別的女人有染這事,你幹的?”


    謝臨珩走上台階,來到廊下,隨手將傘遞給了身後的墨九。


    淡抬眼皮,看向謝綏,“兒子怎會做這種齷齪事,父親,您怎麽這麽想兒子。”


    謝綏:“……”


    倒不是他想這麽想他,


    而是他前後反差太大,宋家這事爆出的也太突兀。


    謝綏又看了他幾眼,進屋之前,又問:“真不是你幹的?”


    謝臨珩輕彈衣袖的動作停住,“……”


    謝綏收回視線。


    懸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下來。


    他甩甩袖,開始心安理得地以看熱鬧的心態看宋家這場亂子。


    “既然不是你幹的,那為父放心了。”


    他轉身往裏走。


    抬步前,想到什麽。


    腳步忽然又停住。


    回過頭來,看著謝臨珩,費心地囑咐:


    “不過兒子,你最近少折騰啊,雖然宋家與皇室的這門親未必能成,但這個節骨眼太敏感,睜兩隻眼看就行了,先別貿然進去攪和。”


    謝臨珩:“……”


    他走後,沈知樾滿眼看戲意味地走過來。


    看著謝綏離開的方向,嘖嘖稱歎:


    “怎麽我瞧著,義父好像也不是很喜歡這宋家啊?”


    謝臨珩沒理他,轉身繞過長廊去了後院。


    沈知樾跟上去,墨九將傘遞給侍衛,快步趕過去稟報這兩日調查的進展。


    —


    從公主府出來後,宋今硯跟著宋頊一道來了宋家。


    關上門,宋今硯臉上的神色沉下來。


    他問宋頊,“父親,紅櫻被公主的人留下了,她那邊,可會有問題?”


    宋頊神色沉沉,他這會兒,顧慮的倒不是這個。


    在他看來,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女子,在這種情況下,紅櫻的事,實在不足為懼。


    “隻要握著她父兄的命,就不怕她胡說什麽。”


    “今硯。”宋頊沉聲,“當務之急,是穩住這樁婚約。”


    “寧舒公主雖話中說讓陛下回來定奪,但你別忘了,陛下素來寵愛公主,尤其這種事關終身的婚姻之事。”


    “隻要公主原諒了你,隻要公主願意繼續這樁婚約,你和公主已經拜了天地,隻差圓房,一切,便都有轉圜的餘地。”


    宋今硯垂眼沉默著沒說話。


    宋頊回頭注視著外麵的瓢潑大雨,好一會兒,他動了動眼,對宋今硯說:


    “今日便是一個好機會。”


    “這麽大的雨,公主必會暫住在公主府,你回去好好再跟公主認個錯,爭取在陛下回來之前,讓公主把氣消了。”


    ……


    宋頊猜的不錯。


    這麽大的雨,虞聽晚今日確實沒回皇宮,暫住在了公主府。


    暴雨天天色黑沉得早,傍晚不到,公主府中的宮人便備好了膳食,早早將晚膳呈了上來。


    虞聽晚坐在桌前,對著滿桌的菜品,卻提不起胃口。


    若錦端著熱茶進來。


    見自家主子捏著玉勺隻有一下沒一下地攪碗中的羹湯,一口都沒喝,她多看了幾眼,隨後將熱茶送過去。


    貼心詢問:“公主可是在擔心陛下?”


    虞聽晚放下玉勺,清淩眼眸鐫著憂色看向殿外。


    “今日的雨越下越大,我擔心父皇冒雨而歸,路上出什麽危險。”


    若錦安慰,“不會的,公主。”


    她聲音輕緩,聞之讓人不自覺的放鬆,“陛下身邊有許多近侍侍奉,他們會勸住陛下的。”


    虞聽晚沒多少用膳的心思。


    勉強喝了幾口甜湯,便讓人將飯菜撤了下去。


    她起身,準備回寢殿。


    殿外的宮人這時卻進來傳話:


    “公主,宋公子來了。”


    聽著這幾個字,虞聽晚無意識皺起眉。


    若錦看了眼眼底浸出幾分不耐的虞聽晚,回過頭,看向傳話的小宮女,正要說‘公主已經歇下,不便相見’。


    第一個字音還沒吐出,就聽虞聽晚問:


    “天色將晚,他又來幹什麽?”


    這時,殿外又有一名小宮女進來,隻不過她端著香櫞盤,上麵放著合巹酒。


    “回稟公主,宋公子著人送來了酒菜,想再向公主賠罪。”


    虞聽晚視線落在香櫞盤中的合巹酒上。


    眼底浸出譏諷。


    賠罪?


    賠罪選用合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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