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凝壞殿回來,被搶了活兒的若錦陪著虞聽晚來到芙蓉殿後,不放心地往殿外看了好幾眼。


    最後,她回眸看向自家公主,遲疑問:


    “公主,謝大人說他向陛下轉達林小公子的事,那奴婢還需派人再去一趟禦書房嗎?”


    歲歡正和人正張羅著準備晚膳。


    其他宮人端著膳食依次進來時,歲歡興衝衝地往虞聽晚手裏塞了一碟她和若錦今日新研究的精致點心。


    然後站在一旁,睜著一雙直勾勾又期待的眼神,兩眼放光地等著虞聽晚對這碟點心的評價。


    虞聽晚無奈地一邊接過這鬼靈精手中的點心,一邊對若錦說:


    “先不必再去。”


    回想起之前她不過是情急之下對某人說了一句‘若是被人看見他在她殿中會惹人誤會’,謝臨珩從那以後就非揪著‘他見不得光’這件事不放,


    接連深更半夜翻她窗也就罷了,還非在進來後,次次不忘對她重複一句她曾經‘評價’他的那句‘見不得光’。


    想著那位某謝大人的秉性,虞聽晚嘴角輕抽了抽,客觀評價地對著不放心的若錦補充了一句:


    “謝大人隻會將話過度轉達,永遠不會存在忘記轉達或者轉達不到位的情況。”


    說話間,她又指了指外麵的天,“而且就這個時辰,估計父皇早已經知道林公子的事了。”


    若錦:“……”


    有了虞聽晚這幾句話,若錦沒再管這幾件事,開始著手準備膳食和虞聽晚晚上要看的書卷。


    入夜戌時末,虞聽晚合上書,起身走向內殿吩咐人備水沐浴。


    從盥室出來,走向床榻前,她習慣性往窗子那邊看了眼。


    待看到窗子關的嚴嚴實實,殿中也沒有任何異樣後,她輕緩了口氣,安心落下床帳睡下。


    第二日一早,醒來洗漱完梳妝時,歲歡特意跑來虞聽晚這邊,伸著腦袋、貓著腰,睜著雙大大的眼睛從左到右看了一整圈她們公主的脖子。


    虞聽晚和若錦被這鬼靈精丫頭的模樣弄得額角刷刷落黑線。


    還不等她們二人開口,就見歲歡拍著手直起身,一副得意洋洋的興奮模樣,對著虞聽晚邀功說:


    “不枉奴婢昨天親自熏了兩三個時辰的熏香,公主脖子上一個紅印也沒了。看來這殿中的小蟲子,一個不剩,全都死絕了!”


    聽著這番眉開眼笑的話,虞聽晚和若錦齊齊沉默。


    不同的是,虞聽晚的沉默中摻雜點心虛。


    心虛歲歡這傻丫頭真以為是她寢殿中有小蟲子,還親自拿香去熏。


    而若錦……


    則是眼神明顯又純純無語地看著這個傻得比白紙還缺根筋的丫頭,心裏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給這笨姑娘指點兩句男女之事。


    但最後,看著這傻丫頭兩眼澄澈滿臉求表揚似的喜滋滋地看虞聽晚,若錦猶豫再猶豫,還是不忍心在這傻丫頭最有成就感的時候給她潑冷水。


    最後暫時壓下了這個想法。


    用過早膳,虞聽晚直接去了凝壞殿。


    今日的安排和昨日一樣,國策史學和朝堂之事交替著來。


    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還沒到中午,若錦在進來奉茶時,給她說了一個沒想到的消息。


    “公主,奴婢聽說,林尚書連夜將林小公子送回郢城了,並勒令他以後不準再踏入皇城一步。”


    虞聽晚有些意外。


    張莆幾人已經回去,這會兒是謝臨珩給她分析朝中局勢的時間。


    聽著這話,她放下折子去看若錦:


    “這麽突然?”


    若錦點頭,“具體的細節奴婢不清楚,但據說林尚書臉色很不好看,強行將剛接來沒多久的林小公子送回去了,這事在皇城中現在已經傳遍了。”


    還有一件事,若錦沒說。


    一夜之間傳遍皇城的,除了林小公子被送回郢城的消息,還有寧舒公主對前廢駙馬宋今硯並沒有什麽餘情未了的澄清言論。


    若錦退下後,虞聽晚端著茶盞。


    若有所思地刮了刮浮沫,想到什麽,她轉頭,看向身旁捏著奏折勾唇沒說話的謝臨珩。


    她問的直白,也簡練。


    “你做的?”


    後者挑了挑眉,唇側多了幾分玩味。


    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臣哪兒能將林尚書的愛子一夜踢回郢城,臣隻不過是如實向陛下轉達了幾句公主的話而已。”


    “林尚書動作如此迅速,估計是陛下也看這位林小公子不順眼吧。”


    虞聽晚:“……”


    日頭西沉,天色慢慢暗下來。


    深夜,看完今日份的書卷,虞聽晚傳人備水去內室沐浴。


    出來時,殿中宮人已經退下去。


    她攏了攏還沾著幾分濕潤的發尾,如往常般掃了眼關好的窗子,繞過屏風往床榻走。


    怎料,這次剛走到妝台,就驀地看見某個姿態疏懶、大咧咧坐在她床上的登徒子。


    虞聽晚身形驟然停住。


    雙眼戒備又有幾分麻木地看著再一次明目張膽翻牆闖她寢殿的謝臨珩。


    她沒好氣看他,咬牙切齒,“又是翻牆進來的?”


    謝臨珩不僅沒有半點深夜闖人寢殿的羞愧,反而迎著她的目光勾著唇,慢條斯理說:


    “臣何嚐不想光明正大地走門。”


    “但公主總覺得臣見不得光,臣隻能委屈自己一些,翻窗進來。”


    說到這兒,他話音一轉,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滾燙曖昧的勾纏意味。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深夜幽會倒也更刺激,如果公主喜歡,臣可以夜夜過來。”


    虞聽晚眼皮猛跳。


    聽不得他再胡說八道下去。


    指著窗子的方向,直接下逐客令:


    “窗在那兒,趕緊走。”


    見她站在那裏不動,謝臨珩抬著眼皮瞧她幾眼,唇角弧度微斂,索性起身朝她走來。


    虞聽晚在他手裏吃過幾次虧,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在這種孤男寡女的深夜中,隨著兩人間距離縮短,她下意識想往後退。


    可謝臨珩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


    她腿彎剛抬起,他就驀地靠近一步,幹燥溫熱的大掌扯住她手腕將她拽向懷裏,


    在她發出聲音之前,另一隻手摟住她柔軟的腰身,將人抱起一把壓在了後麵的妝台上。


    寬大的妝台麵冰涼,涼意幾乎瞬間便穿透薄薄的一層裏衣,激的虞聽晚渾身一顫。


    她反手推開他就要下去,可謝臨珩掐著她腰肢將她抵在妝台麵上,整個人欺身壓過來,將她所有的後路全部斬斷。


    光潔的鏡麵冰涼刺骨,緊貼著脊背,虞聽晚指尖都不由蜷緊。


    她眼睫發顫,強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惶,咬著牙抬頭瞪向舉止一次比一次僭越放肆的謝臨珩。


    “你幹什麽?放開!”


    她掙紮著想動,剛一動彈,他掐在她腰上的手冷不丁地用了幾分力。


    “嘶……疼……”


    虞聽晚痛呼出聲,眉頭緊緊皺起來,下意識撐著繃緊的腰肢,想往兩邊躲,從而避開他的掌控。


    但被他以這種姿勢禁錮在妝台上,本就沒有多少可以動的空間,更別提他手掌像烙在她腰身一樣,熾熱滾燙的掌心灼熱又混賬地掐握著她的腰,偶爾興起,還時不時地揉撫著故意用指骨剮蹭。


    虞聽晚呼吸發緊,見推不開他,推拒在他胸膛上的手肘瞬間下撤,反手打在他背上,怒目瞪他:


    “不準掐!你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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