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一副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頤指氣使模樣。


    “二小姐,大人傳來新消息,讓您不要再拖延,盡快想法子毒殺謝臨珩。”


    容穗頭也沒抬繼續調香料,聽到她這話冷笑反問:


    “謝臨珩還在戰場未歸,我怎麽接近他?和禹州一樣如法炮製跑去兩軍對峙的城池?”


    “還有,月冥國眼看著都要亡了,池家也命數將盡,你們是與謝臨珩有多大的仇和怨?自己都要死了,還想著殺人家?”


    衛青槐很不喜歡容穗這話。


    更不喜歡她明明身為池家之女,言裏言外卻總是忤逆池家、偏袒外人的語氣。


    她眼底動了些怒,但任務需要靠著容穗才能完成,衛青槐隻能忍下這股不滿,說:


    “月冥國是快亡了,但池家不會亡。”


    容穗手中動作一頓,眼眸微眯。


    衛青槐的聲音在桌前繼續響起:


    “大人已向北境皇室投誠,北境皇室親口允諾池家,隻要能成功除掉謝臨珩,池家今後便是北境的肱骨之臣。”


    “有北境在一日,就有池家輝煌一日。”


    聽著這話,容穗麵上露出譏諷。


    她扔了還差一步就配完的安神香,第一次正眼去看衛青槐,話中的諷刺濃鬱:


    “我還以為池家對月冥國有多忠心,結果月冥國還未覆滅,身為月冥國第一世家的池家,倒是已經先一步為自己找好了靠山。”


    衛青槐臉色逐漸難看。


    無他,隻因容穗語氣中的諷刺太濃。


    她眼底的不滿已經快壓不住,屏緊呼吸,近乎告誡地對容穗強調:


    “二小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人也是為池家上上下下幾百人考慮。”


    容穗冷嗬,“是啊,你們大人可真高尚。”


    “二小姐!”衛青槐終於忍不住話中的憤怒,“注意您的言辭,大人是池家之主,是您的父親!”


    容穗冷眼睨過去,“那你是什麽身份?衛青槐,你哪來的資格這麽跟我說話!”


    衛青槐牙都快咬碎。


    她與容穗對視一瞬,隨後不情不願地跪下,“奴婢失言,還望二小姐恕罪。”


    容穗沒理會她,起身要走。


    衛青槐急得立刻出聲:


    “二小姐,你再拖下去你姨娘的處境也不見得怎樣,用不了多久,東陵大軍就會凱旋,還望二小姐早做謀劃,盡快幫大人做完這件事。”


    說著,衛青槐起身。


    往前走了兩步,來到容穗身旁。


    壓低聲音,對容穗出謀劃策。


    “我聽說楚家這位楚姑娘與寧舒公主頗有交情,既然二小姐已經在楚府了,離開楚府和接近謝臨珩與寧舒公主眼前便有一個絕佳的人選,隻要我們對楚時——”


    “衛青槐。”容穗目光冰冷,不等她說完,便生生截斷了她的話,眼底怒氣翻聚,混淆著浸出的殺意:


    “你敢將你那些肮髒手段用到楚家和楚時鳶身上,我會先一步殺了你!”


    她語氣明明不高,卻生生讓在刀尖裏滾過來的衛青槐打了個寒戰。


    想到池容穗手中出神入化的毒和蠱,衛青槐沒說完的話隻能頓住。


    在這一刻,她明確察覺到了池容穗身上的殺意。


    那是一種絲毫不亞於她用方姨娘威脅她時的殺意。


    隻因為她說了對楚家和楚時鳶動手。


    衛青槐終是沒敢以她手中的那點毒術和蠱與容穗對抗。


    —


    七月初三,東陵徹底攻下月冥國。


    月冥國的一眾城池被收為東陵的州郡。


    七月初五,大軍凱旋。


    七月初九,大軍抵達皇城。


    邑陽宮門口,虞聽晚從殿中一路小跑出來,撲入謝臨珩懷中。


    她貼在他頸側,第一句話便是問:“有沒有受傷?”


    謝臨珩眉眼處的冷冽瞬間散盡,被柔情填滿,他接住懷裏的人,大掌箍著她的腰,將人緊緊抱住。


    嗓音極為溫柔,“沒有受傷,別擔心。”


    說著,他將她鬆開一些。


    看了眼她麵色,“這幾個月,可有好好照顧自己?宮中可有發生什麽事?”


    虞聽晚搖頭,“一切皆好。”


    建成帝吩咐人設宴接風洗塵,時辰還早,謝臨珩先帶著虞聽晚回了邑陽宮,沐浴更衣後將人抱在懷裏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一道去赴宴。


    宮變後東陵國力雖折損不少,但經過那兩年間謝臨珩與謝綏率軍反攻北境、使北境連連敗退後,北境如今的國力與東陵已算不相上下。


    而今,又將月冥國攻下,日後與北境交戰時,不僅少了一道阻礙,還多了一份勝算,建成帝大喜過望,宴中接連誇讚謝臨珩與這次隨行的將士。


    入夜良久,宴席才終於散去。


    眾臣退下後,建成帝喊了謝臨珩與虞聽晚來禦書房。


    李安將茶奉上後,很快無聲退了下去。


    建成帝讓女兒女婿入座,端起茶盞喝了兩口,他正式提及了早就想提但一直壓著的退位問題。


    “經過這一年多的曆練,臨珩,晚晚,你們兩個在朝事方麵都已能獨當一麵,父皇年紀大了,不想再整日操持國事、憂國憂民,隻想好好過幾年悠閑日子,含飴弄孫。”


    “你們兩個任誰接掌帝位父皇都沒意見,當然,你們兩個同時接掌也更好。”


    “在這個問題上,父皇不逼你們,也不強行幹預,你們定好主意後,跟父皇說聲即可。”


    建成帝留他們說了好久的話。


    等虞聽晚和謝臨珩從禦書房出來時,已接近戌時末。


    二人踩著滿地的月華,並肩攜手走在寬敞的宮道上,虞聽晚仰頭望了望空中明亮皎潔的月亮,腦海中再度響起禦書房中謝臨珩想讓她繼位的話。


    她唇角勾起,話中打趣意味濃重,對著謝臨珩笑說:


    “要是我繼位,那本公主的駙馬就是——皇夫?”


    她話中的打趣太濃。


    謝臨珩半勾唇角去摟她腰,將仰頭瞧著他、神色揶揄的姑娘圈進懷裏。


    他手指去揉她嬌嫩的內側腕骨。


    經過這幾個月的廝殺作戰,他指節上的薄繭更多,剮蹭得她發癢。


    虞聽晚想躲,卻被他扣著腰動彈不得。


    他低頭注視著她眼睛,麵上看似散漫在笑,但握在她腕上的力道不容拒絕,字句清晰地對她說:


    “皇夫就皇夫,為夫不在乎這等虛名,但是小公主,你記清了,你的夫君,隻能是我,永遠也別想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麵首。”


    虞聽晚麵上的打趣之色消去幾分。


    她乖乖點頭,摟著他脖子親了下他下巴,主動給他承諾:


    “那是自然,旁人再好也不及我家夫君萬分之一。”


    謝臨珩輕輕摩挲她紅唇,望著小姑娘燦如星河的眼眸。


    片刻後,虞聽晚將手搭在掌心中,二人十指相扣,沿著宮道邊在月華下散步、邊往邑陽宮的方向慢慢走。


    在來到邑陽宮外,進入殿門時,虞聽晚像是想到了什麽,隨口問了一句謝臨珩:


    “那如果父皇退位時,你為帝,我為後,東陵虛置的後宮添多少妃嬪較好?”


    “一個也不會有。”他眉眼認真,話中更是認真,“東陵後宮永遠都隻會虛置,我已求來了我最想要的姑娘,往後一生一世,我隻會守著我的枕邊人。”


    “晚晚,我們是拜過天地入過玉牒的夫妻,生同衾、死同穴,從生到死,隻有彼此一人,永不會有旁人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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