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閉上眼睛,覺得腦袋中的那股若有似無的昏脹仿佛逐漸變得眩暈。


    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好像整個身體都在發轉。


    好在,這種眩暈很快消失。


    腦海深處的困倦碾壓著這股昏漲,很快傳遍神經。


    她沉沉閉著眼,很快睡去。


    這一晚,虞聽晚睡得很沉。


    她好像夢見自己誤入了一個一片白茫茫望不見天際的地方。


    周圍什麽都沒有,她獨自一人站在那裏,找不到路,甚至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恐懼和迷茫瞬間充斥全身。


    她不知道在那個地方待了多久,等場景再轉變時,她夢見了很久很久之前的畫麵。


    夢見了一個許久許久沒有再想起來過的人。


    曾經發生過的一些畫麵與情景,如今以夢的方式斷斷續續地出現。


    天色破曉,虞聽晚掙紮著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漸漸消褪的夢中,還有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如蠱惑般,響在耳邊:


    “婚期將近,這是臣為公主做的發簪,希望公主喜歡。”


    “臣心悅公主,希望能與公主執手偕老。”


    “惟願婚期長久,執手伴白頭。”


    虞聽晚眉頭無意識皺起,從夢中掙脫出來,睜開眼,驀地坐起了身。


    夢中那道本該漸漸遠去的聲音,隨著她夢醒,不僅沒消散,反而還似在耳邊更為清晰。


    連帶著一年多前即將與宋今硯定親時的一些場景,也隨著這道聲音接連被勾出。


    虞聽晚按了按發脹的額角。


    想要抵製這些不喜歡的畫麵,可她像控製不住這一瞬間的思緒一樣,越是想壓製那些畫麵,反而越是清晰。


    連帶著,就連宋今硯這個名字,反反複複,都在心頭一遍遍劃過。


    “晚晚?”


    殿內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緊接著,床帳被人從外麵掀開。


    殿中燭火的光暈也隨著床帳的掀開溜進來大半。


    謝臨珩的聲音,讓虞聽晚腦海中那些畫麵如霧般騰的一下散開。


    耳邊那道似真亦幻的聲音也消失。


    虞聽晚睫毛慢抬,腦海中有短暫的空白。


    循聲看向謝臨珩時,眼底也有刹那的迷茫。


    謝臨珩坐在床邊,揮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公主,睡迷糊了?”


    腦中短暫的空白過後,無數記憶潮湧而來,她抬著眼皮去看他。


    謝臨珩正要開口,可這次不等他出聲,就見破天荒的天還沒亮就醒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姑娘徑直往他懷裏撲了過來。


    謝臨珩微微詫異。


    但本能地抬手摟住她。


    “小公主,是不是還是身子不適?”


    “病不諱醫,來太醫過來把把脈,好嗎?”


    虞聽晚也說不出原因。


    許是今日醒得太早,又莫名其妙地夢到了不想回顧的人,尤為想讓他抱一抱她。


    想迫不及待地感受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真實的感覺。


    耳邊響起他耐心寵溺的商量詢問聲,方才莫名湧起的想和他親密接觸的感覺從心頭散去,她軟下身子,感受了下身子有無異樣,隨後跟他說:


    “頭不暈了,昨晚應該是困的。”


    “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不適,先不用傳太醫,你如果不放心,待會兒辰時左右,讓太醫來請個平安脈。”


    謝臨珩頷首,“好。”


    虞聽晚往外看了眼才剛剛亮起來的天,腰身卸下勁兒,沒骨頭似的靠在謝臨珩懷裏,掩唇打了個哈欠,問:


    “你怎麽起這麽早?”


    謝臨珩摟著她,習慣性輕拍了拍她的背。


    “剛醒,就去了個殿外的功夫,夫人就醒了。”


    虞聽晚靠在他懷裏待了會兒。


    又想起了那個沒頭沒腦的破夢。


    她壓了壓唇角,頗為嫌棄地說:


    “我做了個夢。”


    謝臨珩勾著她肩頭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纏繞,隨口問:


    “夢見什麽了?”


    虞聽晚低哼了聲,嗓音有些不悅,似很不願意提那個名字,“夢見宋今硯了。”


    “嗯?”謝臨珩指尖動作倏地一頓。


    黑眸無聲半斂。


    他低頭。


    鬆開那縷發絲,捏著她下頜去看她眼睛,“夢見了誰?”


    虞聽晚抬睫迎上他視線,“宋今硯。”


    他眉目半揚,指腹摩挲著她下頜,似笑非笑,但嗓音有幾分似是而非的揶揄,“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公主,還念著前廢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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