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懷孕後胃口不佳,從來不怎麽挑食的小公主食欲一天比一天差。


    司沅為了讓自家女兒每日多吃兩口,成日變著法的做她喜歡的羹湯和糕點。


    謝臨珩更是處處無微不至地照顧。


    都說女子有孕後,情緒容易波動。


    但虞聽晚除了孕前期的胃口不太好,其他的,倒是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依舊比較慵懶,但她還是每日都去司沅那邊陪帝後說話,也每日都跟著謝臨珩在庭院中走走逛逛,既能消食也能適當的運動。


    日子一天天地過得格外溫馨也安穩。


    轉眼間,入了冬,又下了雪。


    新的一年年關再次來到。


    每每新年之際,宮中到處皆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今年虞聽晚有孕,宮中更是熱鬧不已。


    孕期不宜飲酒,這兩日又剛下了雪,宮道上難免濕滑,虞聽晚便沒去宮宴,用完晚膳,又給宮人們發完賞銀,便拉著謝臨珩去了棋閣下棋。


    剛懷孕時身子懶散、不愛動,也沒什麽胃口,吃什麽都易反胃,


    如今過了頭三個月,身子不那麽憊懶了,胃口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每頓膳食能正常用不說,身邊的糕點更是從不間斷。


    棋閣中,棋下了還不足兩刻鍾,若錦就將熱騰騰的新出鍋的酥軟栗子酥端了上來。


    謝臨珩抬眼朝對麵看去。


    單手撐著下頜靠在棋桌上目不轉睛地看棋局走勢的姑娘,在若錦將糕點呈上來後,她眼睛幾乎都沒挪動,手指就習慣性地捏起了一小塊軟香的糕點。


    謝臨珩看著她邊下棋邊像鬆鼠一樣時不時咬一口手中的糕點,無奈又寵溺地輕搖了搖頭。


    接著垂首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棋。


    在虞聽晚思考下一步棋如何下時,他出聲喊來了若錦。


    讓她送些茶水和清爽的羹湯過來。


    虞聽晚托腮看著棋盤,再又落了幾個棋子後,盯著棋盤,精致的眉頭輕微皺了皺,似有些苦惱。


    謝臨珩不著痕跡地掀眸看了眼她。


    又垂眼看了看棋盤上白子的走勢。


    發現是這姑娘剛才出神下錯了一枚棋。


    謝臨珩沒明說讓她悔一步棋,他家小公主下棋的規則心強,讓她悔棋她也不會悔。


    輪到他落子時,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原本想落棋的位置,轉而下在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落。


    瞧見他這個明顯的漏洞,虞聽晚幾乎立刻抬頭看向了他,“嗯?”


    謝臨珩作出出神剛發現走錯棋的神色,掃了眼那枚明顯沒什麽用的‘廢棋’,指尖摩挲著溫玉質地的黑子,迎上她目光,挑著笑說:


    “晃了下神,在想我們小公主腹中的孩兒,是男還是女。”


    虞聽晚唇畔笑意輕軟,她反問他:


    “那夫君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謝臨珩溫聲說,“都喜歡,隻要是我們的孩子。”


    虞聽晚眼底笑意微深。


    她從棋罐中摸出一枚白棋,又摸了摸已經開始有些顯懷的小腹,玩笑似的跟他說:


    “那說不準有男也有女呢。”


    謝臨珩目光輕落在了她小腹上,


    虞聽晚的肚子比正常的三個多月要稍微顯大一些,就連司沅今日都說,看肚子的話,倒有幾分像雙生胎。


    窗外煙火驟起,絢爛綻放聲在天空交織,貼著剪紙的窗子上映出煙火的璀璨與五光十色。


    虞聽晚眼眸亮了亮。


    剛從棋罐中摸出來的白玉棋子被她扔回去,她偏頭往窗外看了眼,隨後眸色灼灼地看向了謝臨珩。


    饒有興致地說:“要不要出去看煙火?”


    謝臨珩眼底溫色流淌。


    沒任何猶豫便起身來牽她的手。


    “走。”


    虞聽晚眉眼間悅色更甚。


    由著他牽著往外走。


    從棋閣、到寢殿、甚至到偏殿,整個邑陽宮殿中上上下下包括小角落都是暖融如春,但殿外積雪都還未化盡,寒風又呼呼地吹著。


    為了避免她著涼,在出殿前,謝臨珩去裏麵拿了一件厚厚的雪白大敞,將她整個裹住,才帶著她去了庭院。


    虞聽晚仰頭望遍布煙火的半空。


    謝臨珩從身後過來抱她。


    她本能地順勢靠在了他懷裏。


    一年的光陰轉瞬即逝,同樣的天空、同樣璀璨絢爛的煙火,仿佛一切還在昨日。


    凜冽的寒風呼嘯,吹散了鬢角的幾縷碎發模糊眉眼。


    虞聽晚抬手,撥開眼尾的一抹發絲。


    從謝臨珩懷裏轉身,目光從半空中的煙火上收回,轉而去看他。


    忽而道:


    “我聽說,北境近來在邊關動作不斷?”


    謝臨珩眉目微動了動。


    沒直接回答,而是以一種並無此事的神色反問她:


    “聽誰說的?”


    虞聽晚聲線不變,“前兩日在禦書房的桌案上看到的。”


    那天建成帝找謝臨珩議事,她閑來無事,一道去禦書房轉了轉,隨手翻了眼禦案上的折子,不巧就看到了邊關局勢緊張、北境有意出兵的消息。


    奏折都遞到了禦書房,可見北境有動作的事,她父皇與謝臨珩早已知情。


    但不管是她父皇,還是謝臨珩,都沒有跟她說過半句有關北境的事,也從未提過要出兵的消息。


    虞聽晚明白,他們是怕她跟著擔心,怕她懷著身孕擔驚受怕會出事。


    但如果北境真的有近期出兵的意圖,這就已經不再是她會不會擔憂的問題。


    國家大事重於一切。


    無數黎民百姓的生死高於一切。


    真到了那一步,在即將而來的戰事麵前,她腹中的孩兒、她孕期的情緒,都遠沒有國事與無數子民的生死重要。


    謝臨珩想起前兩日上奏的折子中,確實有關於北境在邊境動作不斷的請兵書,他揉了揉她腦袋,輕歎一聲,對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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