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高興不過一晌,那“馬岱”居然去而複返。原來是她老遠看到兄長馬超被四個狐媚女子擁圍,心中甚是惱怒。想馬超在西涼時被父親馬騰管束,而且自小便在軍中長大也接觸不到這種場麵。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但畢竟少年懵懂,對這些女子並無招架之力。


    “馬岱”衝到馬超身邊,直接下手,畢竟習武之人,兩三下便把四名美女推搡到一邊,之後一把拉住馬超的胳膊邊拽他起身便說道:“兄長出門在外還是多以馬氏家族為念,且不可做出不雅之事。不然回到西涼,我可是要向父親,哦不,伯父告狀的!”


    馬超被“馬岱”這麽一攪和也掃了興致,並且覺得十分尷尬,他有些愧疚的看了袁尚一眼,之後便起身禮貌告退,要隨“馬岱”離開。


    就在這時,趙雲那邊也忽然立起,猶如一座鐵塔,身上的幾名女子被掀翻得四仰八叉,頓時花容失色。


    隻見趙雲一臉傲然,並無半點貪戀女色之貌,他向袁尚拱手說道:“雲今日乏累了,也一並告退了。”


    說罷趙雲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頗有一副“絕不自甘墮落”的氣概。


    荀諶連忙去勸,卻哪裏能夠攔著趙雲的腳步。


    不想趙雲又猛然轉身,問道:“明日之行程敢望袁三公子告知,若是也似今晚這般的荒謬,趙雲明日便不參加了!”


    荀諶連忙說明天的行程是去郊外圍獵,並且有以武會友的環節。


    趙雲聞言點點頭,二次施禮離開。


    “馬岱”見趙雲如此君子德行,心中十分歡喜,於是喊著趙雲讓他慢行,之後拉著馬超和趙雲一並離開。


    袁尚頓時臉上無光,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好心好意的招待,趙雲反倒當成了驢肝肺。離席便離席還要說這麽一番話。


    然而畢竟袁尚想拉攏趙雲,於是還是起身施禮恭送,並讓荀諶去送。


    袁尚則需要繼續一邊一個的摟著美人,因為還有甘寧在場,不願離去呢。


    趙、馬二人離開後,甘寧對袁尚說道:“這二人好生不解風情,如此美人,這般的良辰,竟然不懂得憐香惜玉。我便不然,不似他們這般清高,我做水匪時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能找一個壓寨夫人!”


    甘寧此時已經上衣開懷,露出堅實的肌肉,幾個美女的手早就伸進去上麵點燈下麵立柱,而她們的衣衫也被扯開,不乏飛出好幾個鴿子來,鴿子嘴都是粉紅色的。


    袁尚見甘寧這般放得開,便直言說道:“興霸兄今晚就別回驛館了,我這府邸客房多的是,也都十分考究,興霸兄便享受這良辰美景,美人相伴即可。這大堂旁邊便有客房雅室,興霸兄盡興即可!”


    袁尚也不礙眼了,吩咐四名美人服侍甘寧去客房雅室。又讓眾女散去,宴席算是結束了。


    荀諶這時回來,大堂內隻有主臣三人了。


    袁尚吩咐關寧去妥當處理明日的郊區圍獵,之後與荀諶說起今晚之事。


    “沒想到那個馬岱如此攪局,不然以馬超之單純,今晚必可享受處男之歡愉。這麽一來趙雲也離席了,還頗有不滿的意思。”袁尚有些惱火。


    荀諶見袁尚不留任何一個女子侍奉,更加可見袁尚絕非美色可以操控與討好之人。荀諶連忙檢討,今晚之宴會有考慮不周之處。若知如此,今晚便提前讓“馬岱”離席。


    “就你我二人了,還馬岱馬岱的!”袁尚不悅的說道。


    荀諶訕訕一笑:“應該是馬雲鹿!據說馬超有一個親妹妹,家中甚是寵溺,想必便是此女了。”


    “嗯,今晚讓我有些坐蠟,我怕馬雲鹿從今晚對我有偏見,日後不好相見。且我觀她對趙雲頗有好感,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袁尚心情鬱悶。


    “少主公莫非是看上了馬雲鹿?”荀諶問道。


    “若能得此女,我袁氏便和西涼馬氏結成聯盟,這個聯盟是真聯盟,不似曹操那般的假聯盟。今日司馬朗見我還要袁氏發兵去助曹操打袁術。曹操是想要用她女兒一人拖我袁氏大軍去為他曹操賣命!不過今晚之後,恐怕馬雲鹿不願與我為妻啊,倒是那馬超可以好好交往利用。”袁尚歎了一口氣。


    “少主公也不必擔憂什麽,什麽時候子女婚事由自己說的算。父在聽父,父不在聽兄,哪輪得到馬雲鹿自己選擇?我主張少主公與那馬超結拜,順勢向馬氏提親,馬騰看我袁氏之強盛,必然同意把女兒許配過來。至於趙雲嘛,唉,我一直心中不喜。怎奈少主公特別重視此人,荀諶也隻能去辦妥。然而今日所見,此人油鹽不進,與我袁氏頗有嫌隙,今晚對少主公出言也不友善,著實是讓人生厭!想來他必是自認為是公孫瓚的武將,因此處處提防。少主公想拉攏他隻怕不易!”荀諶也是一臉的反感。


    “先生所言極是!我內心原本十分想拉攏此人,不斷示好,不想連個試探的機會都尋不到!我看他歸心似箭,明日下午便要回公孫瓚那邊。”袁尚有些意興闌珊。


    這時客房雅室傳來男女的哄笑聲,看來甘寧玩得很開心。


    “這甘興霸倒是可以拉攏,聽聞此人武藝高強,尤其擅長水軍,少主公若有吞吐天下之至,當積累陸戰水戰不同之能人武將。此人可用財色拉攏,少主公這次四公子會也不是空手而回。倒是那個趙雲,少主公若是得不到,不如趁機,把他......”荀諶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


    袁尚也在猶豫,到底殺不殺趙雲?


    趙雲九成九不會投靠自己,日後恐怕還是鐵了心去找劉備大耳賊,以趙雲之勇,以其之忠心,日後難免會成為禍患。有他在便可以直接威脅自己手下的猛將,四庭柱再強,遇到呂布關羽張飛趙雲,還是手下敗將!


    那就殺了他?想殺趙雲不是不可能,而是一旦殺了,會毀掉自己的名聲。


    自己辛辛苦苦搞一個四公子會,不想四公子反目成仇,袁尚殺了趙雲,這日後袁尚還怎麽拉攏其他武將?自己的口碑也全砸了。從一個古道熱腸的當世孟嚐君,變成一個設局誘殺忠良的無恥小人了!


    “隻怕殺之不易,先生不要問我如何得知的,但我百分百確定趙雲之武藝在顏良之上!想殺他弄不好會遭到反噬,被他害了性命。若直接派兵滅殺,我的名聲毀之一旦!”袁尚還是起了殺心,但是苦無辦法!


    荀諶這時說道:“少主公想讓他死何須自己動手?我觀那馬超一舉一動都是力滿勁足,且如果按照少主公所說他的武藝不亞於趙雲,因此何不借刀殺人?明日正好是以武會友,四位公子必然是兩兩比試。主公主動提出和甘寧比試,那剩下的便是趙雲對戰馬超。到時隻需少主公提前與馬超溝通,要他下狠手擊殺趙雲便是。那樣的話既不用主公動手,也不必擔憂自己的名聲。那馬雲鹿見趙雲一死,自然也再無念想,屆時少主公力保馬超的安危和名聲,他自然也樂意嫁妹來償還!”


    袁尚聞言恍然開朗,讚道:“若真如荀諶先生所說,著實能一舉三得,殺人,保名,得女。隻是讓馬超下殺心,還需添點料。”


    荀諶說道:“公子隻需說趙雲瞧不起馬氏,公孫瓚揚言他白馬義從比西涼鐵騎厲害便是了。年輕人血氣方剛,火氣上來了,下手自然沒輕沒重。那馬超必然為了家族名聲和趙雲鬥氣一戰,使出全部實力!”


    “妙哉!妙哉!”袁尚撫掌笑道,但旋即笑容又變成苦笑,“不瞞先生說,我實在是有些不舍啊。趙雲的確是一塊將才!而人品如玉無暇,我害之實在是不得已啊。怎奈我魅力有限,手段不足,未能拉攏其心!”


    “此人是公孫瓚的愛將,是主公的大敵,人若投誠公子必然善待之,怎奈他鐵了心跟他舊主。三公子滅殺之乃是為父分憂,替主公消滅隱患,未開戰先斬殺敵方大將一員,乃是頭功!公子為人子為人臣都不該優柔寡斷!”荀諶極力促使殺死趙雲。


    “好的好的,先生所言極是!吾的確不該再有惻隱之心。不過荀諶先生恐怕不知趙雲的武藝,隻怕馬孟起起了殺心也奈何不了他!我隱隱感覺趙雲在馬超武藝之上。”袁尚說道。


    曆史上馬超和趙雲並無直接交手的戰例,從雙方戰績也很難推斷誰更勝一籌。但是趙雲是一個可以在絕境脫身之福將,在長阪坡七進七出,被曹軍諸多武將圍困都不能殺之,一個馬超想逼死趙雲,隻怕是不易。


    “他若能傷馬超,三公子亦可殺之!他殺了馬超,三公子便有機會和借口對其下殺手!公子便稱為馬超複仇即可!屆時在郊區外設置一千騎兵,再加上主公的五百親兵,他就是再能打也禁不住這般圍攻!到時在準備強弓硬弩射之,趙雲就是渾身是鐵又能碾碎幾根鐵釘?!今夜我命人暗自給趙雲的馬下一丁點巴豆,既不會讓馬明日立刻拉脫,但是時間一久馬力必然虛弱,早晚得拉稀,到時趙雲無馬,一千五百人讓他殺也得累死他!”


    袁尚看看眼前的荀諶,想起原史中他也是一名厲害的謀士,今夜所說果然不是凡品!


    原史中,初平二年(191年)韓馥是當時的冀州牧占據冀州,袁紹采納逢紀之策,請公孫瓚率兵南下冀州,對韓馥施壓,又派遣荀諶遊說韓馥。


    荀諶對韓馥說:“公孫瓚乘勝南下,各郡紛紛響應,軍鋒銳不可當。袁車騎又率軍東行,意圖不可估量,我們為將軍擔心。”


    韓馥心中恐慌,問他們說:“既然這樣,那該怎麽辦呢?“


    荀諶說:“您自己判斷一下,寬厚仁義,能為天下豪傑所歸附,比得上袁氏嗎?”


    韓馥說:“比不上。”


    荀諶又問:“那麽,臨危不亂,遇事果斷,智勇過人,比得上袁氏嗎?”


    韓馥說:“比不上。”


    荀諶再問:“數世以來,廣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比得上袁氏嗎?”


    韓馥說:“比不上。”


    荀諶說:“渤海雖是一個郡,實際上如同一州。袁氏也是一時的俊傑,將軍這三方麵都比不上他,卻又長期在他之上,他必然不會屈居將軍之下。且公孫瓚統率燕、代兩地的軍隊,其勢不可擋。冀州,是天下物產豐富的重要地區,袁氏要是與公孫瓚合力奪取冀州,兵臨城下,將軍立刻就會陷入危亡的困境。袁氏是將軍的舊交,又曾結盟共討董卓,如今的辦法隻有把冀州讓給他。袁氏得冀州後,必然感謝您的厚德,而公孫瓚也無力與他來爭。這樣,冀州到親友手裏,將軍既有讓賢的美名,自身又比泰山還要安穩。希望將軍莫要遲疑。”


    韓馥性情怯懦,於是同意了他們的計策。


    荀諶作為謀士,擅長的特點是借助多方的矛盾進行攻心戰。


    今晚表麵上看是荀諶為袁尚出謀劃策殺趙雲,實際上是荀諶分析幾位公子之間的矛盾,勸袁尚殺趙雲才是真!


    因為荀諶認為趙雲作為公孫瓚的大將,殺之比招募之更加貼合實際!袁尚遲遲不能下決心,他便以今晚趙雲冒犯袁尚之事借題發揮!全袁尚殺之!


    袁尚不是不知道荀諶的心思,他從很早的時候在汝南的時候就反對自己把四公子的排名中放趙雲和甘寧。如今甘寧有可能拉攏還好,給他名聲就給他名聲。但是趙雲顯然不願歸附袁尚,那這四公子之名何苦給一個敵人?還不如早早殺之,換個人代替趙雲的雲公子!


    孫策與劉琦,哪個不比趙雲的實力背景強?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判斷,袁尚的確有殺心,但是心中始終不忍。於是打算今夜再訪趙雲,推心置腹溝通一下,若實在趙雲是鐵板一塊,再殺之不遲!


    荀諶作為臣屬自然服從袁尚的要求,便要求同往。


    這邊甘寧房中的聲音已經變得不堪入耳,女人們的浪叫聲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氣聲都是不絕於耳。甘寧今晚是徹底放飛自我了。也不失為是明智之舉,至少不會引起袁尚的殺心!


    接下來袁尚在荀諶和周倉的陪同下去驛館,做最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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