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周六的午後,她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鼓足勇氣撥通了蘇婏玥的號碼。電話接通了,她緊張又興奮地喊出一聲“媽”,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冷冰冰的一句:“你打錯了。”


    “我是雪雪,我是您的閨女啊!”她急切地辯解道。


    蘇婏玥在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後,聲音裏帶著疏離:“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已經不再是你的母親了。”


    為何如此?她不明白,她原以為隻要打通這通電話,母親便會將她帶走……然而現實卻是,母親連認都不願認她。


    她焦急地傾訴著自己在這戶人家遭受的苦難,告訴她如果再待下去,恐怕會被沐家的那個夫人欺負得更慘。但是蘇婏玥隻是長久地沉默,繼而冷笑出聲:“你想讓我怎麽辦?把你接回去嗎?你覺得我還養得起你不成?別傻了,就算我能養得起你,也不想再回到從前的那種日子。你還記得我們原來的破房子嗎?那個不足三十平方米,廚房廁所擠在一起的家嗎?知道我現在住在哪裏嗎?”


    “三百多平方米的大別墅,上下三層,還有地下室,有傭人做飯,有司機接送。但要是你回來,我就得重回那個狹窄的舊屋子裏,我瘋了嗎?生下你已經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了,怎還能讓你拖累我再次陷入那樣的困境?你說沐家夫人打你,那你不會反抗嗎?被打被罵就忍氣吞聲?你怎麽這麽懦弱?我都想去驗dna了,看你是不是真的就是我當年撿回來的假女兒。”


    “我蘇婏玥這一輩子就沒受過這股憋屈氣,我也不會委屈自己,同樣,你也別再忍耐,也不要指望誰能幫你。這個世界能幫得了你的唯有你自己,能保護你的也隻能是你自己。別再來找我,也別再給我打電話,我不再接聽。”


    於是,蘇婏鑰掛斷了電話。沐玉晴嚐試回撥,但如她預料一般,對方再也沒有接過她的電話。


    從那一刻起,她便徹底放棄了對“母親”這個詞的所有幻想,並決心最後一次把蘇婏鑰說過的話銘記心中,當做她從未有過這樣一個母親。


    五年後的時光流轉,沐玉晴十五歲時學得了自衛之術,在沐家夫人企圖對她施暴之時,她終於翻身反擊,給了對方一頓教訓。自此,她才算真正奪回了自己的自由。


    不知道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她回到了那個十年前居住過的三十平米不到的小出租屋。意想不到的是,打開門的那位衣衫淩亂,渾身吻痕的女子,正是她怨恨了十年的親生母親。


    怎麽可能?她不是應該住在那豪華的三百平方米大別墅裏嗎?那裏上下三層,還有地下室,有人專門燒飯,有人專職駕車?


    “你騙我?”麵對眼前的母親,沐玉晴眼中含淚地質問著。


    此刻,看著病房裏慵懶補妝,一臉嫵媚的母親,沐玉晴覺得自己付出的眼淚都被白白糟蹋了。


    “不是說你出了車禍,在搶救嗎?”沐玉晴聲音顫抖著質問道。


    氣憤!這個女人!


    “我隻是讓醫生說我車出車禍了,車上的人在搶救,又沒說是我自己啊?是你自己誤會了吧?”蘇婏鑰不僅毫不羞愧,反而不滿地看著她,“你看我這眼神是什麽意思?好像見著我四肢健全就不樂意似的。哎呀,抱歉呐!沒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確實有點對不起你這個寶貝女兒了!”


    聽了這些胡言亂語,沐玉晴愈發堅定了內心深處的想法:生活在上流社會,哪怕骨子裏再桀驁不馴,表麵也要偽裝成一位淑女。在成為沐家三小姐的那些年裏,她扮演得相當出色,可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隻要一碰到這個女人,總會讓她無法控製地變得歇斯底裏。


    她清晰記得,十五歲那年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謊言——蘇婏鑰並未賣掉自己去換取那座三百平方米的大別墅,她曾試圖修複與蘇婏鑰之間的母女關係,哭著哀求著……


    然而每次的結果都是蘇婏鑰以極度殘忍且無底線的語言傷害她,迫使她一次次爆發,直至最後,她幾乎變成了另一個蘇婏鑰。


    她也會罵,會吼,無休止地指責和抱怨蘇婏鑰,甚至遷怒到無關的其他人。每當她怒火過後冷靜下來,便會意識到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終將把自己推向絕境。


    她不願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因此,從那以後,她盡可能地壓抑內心的憤怒,避免正麵與蘇婏鑰發生衝突。


    她緊緊握住又鬆開的雙手,深吸一口氣,淡淡地道:“既然你安然無恙,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去哪兒啊,我這兒正有事找你呢!”蘇婏鑰身形一閃擋住了她。


    沐玉晴麵無表情,甚至不屑抬眼看這位拿自己生命安全開玩笑的老女人:“我沒有錢給你。”


    “誰跟你要錢了?”蘇婏鑰一聽這話,也立刻抱起了雙臂,滿臉不悅地質問她:“你說你這是什麽態度啊?我可是你親媽……”


    還好她還記得自己是她的母親……


    沐玉晴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隻剩下倆詞兒:哎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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