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畜不如。”


    這話怎解?


    蘇嫣悅一時不解其意,抬眸之際,碰觸到了傅韓寒冽的目光。


    他的目光笑意不明,神情讓蘇嫣悅心底略感不安,彷佛他早已看穿她美貌背後早已腐敗不堪的靈魂。盡管她從不否認自己惡毒,但他眼中的審視仍激怒了她。


    她立刻意識到,無論那四個字意味何意,必定充滿侮辱。


    她冷笑:“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麽良善之人,否則,玉晴無需這麽多年受盡苦難,她的手也不會殘廢!”


    傅韓:“……”


    有人用凶猛,殺人無形;


    有人以計策,悼人心魂!


    蘇嫣悅顯然是後者,隻言片語,足以使傅韓無語凝噎。


    他一生問心無愧,唯獨對沐玉晴存有一念之差。


    於是就算蘇嫣悅說他是人畜不如,他也無可辯駁……


    隻是他並非善良,這和辱罵蘇嫣悅的那般惡劣並不衝突。


    蘇嫣悅意識到這點,不再與他爭鋒相對,隻是問道:“那麽,你對我的女兒玉清還抱持著什麽,還是不打算繼續下去?”


    他已知曉一切,也就無須她的解釋。


    蘇嫣悅從他的冷漠中看出拒絕二字,但她不明其意,誤以為傅韓不在意沐玉晴,更不在乎她的往事。


    因此,怨恨更深烙印在她眼中。


    “罷了,不必了……”


    素來沒耐性的她選擇攤牌:“那就談談條件!如果你願幫她便罷,如果不願意,玉晴六年以來所受的一切苦難,我都一字一句親手公之於眾。”


    話畢,她挑了挑眉:“提個醒,我是編劇,而且在這方麵做得有聲有色!”


    “你在威脅我?”


    “這本就是你對她的虧欠,她陪你六年,你竟忍心讓她淨身出戶,算個男子漢嗎?”


    傅韓雙目微凝,身體略傾,防禦夾雜攻擊的姿態,不讓半分:“在威爾斯的協議中,主要責任落在趙猛頭上,即便需賠付,也應該由他為主。可你偏偏讓她一個人背負一切,甚至幫趙猛負擔……”


    傅韓似笑非笑,言語間諷刺盡現:“這也是一個親生母親可以做到的事嗎?”


    “趙猛無財。”


    “那與我何幹……”


    蘇嫣悅接話:“他已經出國,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傅韓冷冽黑眸似沉入深深的水域,幽邃不見底。


    他沒有生氣,也不笑。


    隻是微傾身體,冷聲道:“所以你就合情合理地讓她負擔所有賠款,甚至在無法償債時,讓她向我委身?”


    蘇嫣悅眼神一沉,像被觸及了傷痛,卻硬生生忍耐。


    她冷冽地看著傅韓,嗤笑道:“得了好處就裝無辜可不好哦?如此幫你還覺得我應該感激?況且別說一千五百萬,就是一個億,對你這傅大總裁來說,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吧?怎麽,你連這點金錢也吝嗇,還企圖追求我女兒?你簡直……”


    “垃圾……!!!”


    傅韓截斷她的話語,冷冽的視線透著寒霜和鄙夷,宛如俯瞰螻蟻。


    眼前的她,在他眼中已不是人,隻是一隻渺小的蠕蟲。


    殺死一隻蠕蟲,隻需要舉指輕觸,而他的眼神則仿佛告訴蘇嫣悅,即使隻是一隻蠕蟲,殺你也玷汙了我的手指。


    這種深入骨髓的嫌棄讓蘇嫣悅氣血洶湧……


    魔雲遮蔽的星輝下,蘇挽月壓抑過甚,終敵不過心中熾烈的憤怒火焰,迸發出譏諷之言:“故爾,封寒大人是決計不願施以援手乎?”封寒默而不言,唯有凝視蘇挽月時的目光猶如幽黯深淵,深藏著絕不妥協的堅決。


    傲風肆掠467頁 月色中的嘲笑……


    蘇挽月已被壓製許久,最終怒不可遏。萬千詛咒已在唇間伺機噴湧,她發誓不應再對無心無情之輩心懷期盼,如同盲目之女未曾識人,否則便是自食苦果。“誠不愧乃封寒也,足‘寒冽’矣!”她牙齒磨礪,言辭犀利卻掩不住嘲笑道:“吾之盲女眼光著實謬誤矣!滿園鮮公子郎,其偏戀此等冰肌,爾其人非石成之心乎?一世生涯,竟不能暖此寒霜乎?”言語間,她並未待他答複,徑直笑曰:“然則妙也,經此六載辛酸,她終曉強扭瓜果之苦,執著癡愚,亦得疾。今而後,非卿不娶已變‘非君不嫁,除君不娶’矣。”說畢,蘇挽月笑盈盈,豪笑於心,忽縱聲大笑……


    樂罷,她狐狸目微瞑,挑釁問道:“尊駕保鏢今日未報沐輕煙蹤,可知?現此時刻,她與首求愛者共餐矣!”


    “何……??”


    封寒眸淩九天,冷淡之傲慢,薄抿雙唇,猶靜如止水般漠然,一語未出。然而,此刻之蘇挽月愈來愈烈言,尖銳之話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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