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此,仿佛挑戰般,陸雲川挑眉凝視她:“是隻願接受風寒的饋贈,不願考慮其它辦法嗎?我是購買畫作,並非借款,無需償還,無需背負沉重,難道你不答應?”


    沐瑜晴喉頭幹燥如砂,苦澀無言。


    汪師尊那存放的十幅畫,她從未告知他人,蘇惋玥問及,也僅含糊應過。


    那些畫,陸雲川應是從玉清汪師尊那裏得知的吧?


    師尊又是何種心緒與他談起此事?


    沐瑜晴的心情如同跌入穀底……


    那些畫,從未想過取回。


    昔日認為無此必要,彼時年少,二十年歲月尚可描繪新作品,所以那些留給師尊當作贈禮。


    後來手腕受傷,那些畫卷成了過往的無瑕印記,有它們存在,過往才光彩照人,被人憶起,令她對往昔為畫者的身份有實感。


    出售任何一幅,都不是她的意願。


    但陸雲川的話直指痛處,因為他言辭間的事實,在驚恐之際,她確實最先想起了風寒。


    隻要開口,風寒一定肯相助...


    她卻不願意,總覺得一旦牽扯上金錢,她與他的關係便將如蘇惋玥所說的變得不堪。


    何嚐不是拿自己作交易呢?


    故而寧可賣掉舊畫,也不向他求助。


    現在蘇惋玥斬斷了所有退路,唯有風寒是最優解。


    她方才的猶豫顯而易見,讓陸雲川得以利用這一點,但她心懷愧疚,無法辯駁。


    “我...需要些時間考慮,行嗎?”


    她說,“學長,還沒告訴師尊,他恐怕不肯意見我...”


    “我去幫你向老師交涉,包括你手部的傷勢。”


    “不可以...”


    她語氣急切,讓陸雲川麵色一冷。


    察覺到自己語氣的失態,沐瑜晴連忙解釋:“我手部的傷勢,一定要親自告訴師尊,你不要插手,不...那樣不太好,會讓師尊更難受的...”


    她這一說,陸雲川犀利的目光漸漸軟化。


    仿佛心生憐憫,終於沉重歎息,“好吧,由你親口告知。”


    用餐完畢,沐瑜晴婉拒陸雲川的接送提議。


    破舊的房子 tonight 她已提不起情緒,不是歸錦鬆園,便是尋找安姐同住...


    但她不能讓陸雲川擔心,最好不去。


    要麽,去找安姐,可現在她多了安露婭,隻能睡沙發,以前或許還好,但現在卻行不通。


    對她來說,睡覺之處並不重要,她也並非未曾棲息沙發,可白日的封寒因她的遠離已不悅,今夜還不歸去...


    回去哄哄他?


    這麽做更不應由陸雲川送,要是他知道封寒就住在對門。


    罷了,她不希望建立在他不知情的前提下去見封寒!


    以公司還有一事未處理的理由,沐瑜晴謝絕了陸雲川的好意。


    陸雲川並非不明真相,看出她不願自己相送,也沒有再多強求。


    於是兩人分別返回酒店與公司。


    當安姐聽聞再次受蘇惋玥陷害,拍桌怒不可遏,“我...我...現在該說什麽?為什麽...不對,這不是你的錯,是你那個媽...”


    語無倫次之下,安姐狠狠捶桌麵,“報警吧!和這種女子沒什麽可說的,即便是親身母親,也要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


    沐瑜晴眼神閃爍,沒有回應。


    幽姐看到沐瑾煙猶豫的模樣,怒火中燒:“難道,你還在遲疑什麽呢?她已如此對你,你竟還癡想著與她續燃母女之情?”


    在心底,她並非不想斷絕那牽絆…


    她的決心並沒有那麽決絕。在母愛與恨意之間,蘇晚雪對她的態度無法回頭,她們間的母女情深,仿佛早已成為一種奢侈的幻想。然而,那個給予她生命,哺育她五年之久的人,畢竟仍然是她的母親。


    在那五年間,她體會到了人間最淳厚的親情。並非她不願對母親下手,隻不過,她試圖替這段悲哀的母女關係,尋覓一個不算羞恥的落幕。而此刻的舉動,恐怕他人眼中的她宛如一塊可供擠壓的綿軟麵團。


    她無意向人解釋個中緣由,唯有輕語一句:“相較捉人歸案,此刻的我們應該思考如何去累積金銀財寶,對不對?”


    盡管幽姐對她頗為懊惱,但仍明了迫使無果。於是她勸解道:“陸學長提點過你了,不是麽?你在老師前那幅未曾售出的畫卷…”


    然而,沐瑾煙堅決搖頭:“我不想依靠那種得之。”


    “怎麽講?”


    她可以向幽姐傾訴陸硯川前的困惑:


    “八歲的我得到了生平首個大賞,實際上那不過是與小學生競賽,即便獲獎,技藝也稱不上高超。此後年複一年,總有畫作問鼎榮譽,實則名不符實,獎賞空有名號。留置於汪導師那的佳作,二幅甫一現世便標上高價售罄,餘作尚優,即使累積起來,其價值尚不及一億毫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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