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啟朱唇:“可知積勞幾日,僅為此行,將日程盡掃清?”沐玉晴麵若桃李,心底翻湧起波濤。封韓心知肚明,目光所致,她雙頰緋紅猶在眼前。


    黑色轎車疾馳,如一道閃電,一路破風前行。至途半中,黃燈初閃,封韓穩健製動,車輪止於白紋前方咫尺。靜默五十數載,封韓倚窗凝晴。沐晴始終轉頸,回避熾熱注視,唯恐被火焰灼心。


    及至燈綠明麗,封韓重啟行駕,無聲無息之中勾唇微弧。車行一個半時辰,時至正午分厘不差。停車腕表輕抬,封韓步下車門,閑適越車迎晴,殷勤展顏躬身為開。


    馬場主人久候,瞥見封韓瞬時滿心悅:“封總久違,擬擇良駒奔騰矣?”聞言烈馬呼嘯,抑或甜心輕語?“馬蹄不必踏徑,輕撫而已。”經理愕然望天:“何解?”片刻已解惑,原來是刷駒行,二人相伴共訴溫情。


    然今日親見,馬場老板忍“痛”,封韓寵溺,終敗於犬糧酸楚,唯有告辭匆匆


    冰雲駒已退賽,所幸主顧寵愛。身附尊者,受盡嗬護。沐晴輕拂皮毛:“駒室照料得宜,冰雲公主日益豔。”公主之譽脫口,封韓淺笑藏情:“對這白馬,你喜歡?”沐晴朗言辭正:“美麗之物眾歡,此處再無可與冰雲美之駒駒”封韓毋需舌戰,隻柔詢於心:“僅因悅目,你才索求乎?”“絕不如此!”此刻心歡,往事情深傾言易吐:“我當年所求,僅因這駒係於你!單思緒簡單,原設想奪所愛,迫使你必赴約共騎,未預見終致其退出賽事。”


    語畢,封韓頓悟其詞錯亂。“歉歉!吾”“罷了,我無怪罪,已然往事我心不在焉。”沐晴言罷,毛帚不停。


    冰雲輕聲舒氣,駒蹄微揚噴鼻,沐晴目光流轉。無意間望腿,明顯差異觸心弦,沐睛顏笑淡隱,輕撫異處駒腿。


    “此傷何來,冰雲?”封韓猝不及防,沉吟不語久違。沐晴寬言無需答,微啟又止:“無妨不言,吾不過探詢些許”


    過往之頁,封韓非喜言談,但於沐晴前,不妨細數:“想也能知悉一二,一句話說,即封渝狡黠小詭,我未覺察。駒輕傷我負,幸得冰雲偕行,負我歸來,反損己腿”話語平淡,其中艱險全被淡化,而在沐晴心中掀起驚滔駭浪


    拂過馬鬃的手驟然凝滯,沐浴在清暉下的沐靈月仰望著他,眼底映照出疑問:“那麽,封淵早在那時候就已經”


    封冽輕笑著回應,一臉風淡雲輕:“那時候他年幼,大概並不存心想置我於死地,隻是想要捉弄一番罷了。”言及過往,他的目光裏沒有一絲陰影,“我當時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他會莫名對我抱以極大的敵意。如今回顧,興許是因為你的緣故吧。”


    沐靈月一時間愣住


    對於封冽的洞察人性,她非常了解,知道這絕非推諉之詞或責備,而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然而盡管這可能性極大,卻也忽略了另一種可能。


    特別是經由封淵先前的闖府事件後,沐靈月對此有了新的詮釋。


    她思索著說:“我覺得他並不是恨你,對我亦無特殊的喜愛情愫,更多的或許是不忿而已!”


    “嗯?”


    “我曾見過類似封淵的情況許多次”


    說話之際,沐靈月輕輕放下手中的刷子,取了一根胡蘿卜喂給寒霜一般的坐騎。看著駿馬吃的津津有味,她的嘴角漾開微笑:“瞧它多麽享受?”


    封冽的眼神追隨到啃得殘缺不全的胡蘿卜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沐靈月頓住,驀然回望,這才察覺到封冽低垂著眼,若有所思地沉浸在思考中


    將最後一點胡蘿卜塞入馬嘴裏,她拍著手提議:“去那兒休息一會兒,再喝點東西如何?”


    封冽並無異議,二人隨即先後步入休息區。


    洗好手出來的沐靈月,見封冽早已準備好了飲品——一杯濃醇的摩卡,一杯甘甜的果漿。她輕盈走向,剛坐下來,封冽就焦急地問:“剛剛你何以如此說?”


    果然在意這個嗎?


    未曾料到隨意的一句,竟能引起他如斯在意,她的眼眸亦變得認真。


    她回答:“你知曉我在八歲就已經嶄露頭角獲獎吧?在那之前,我有許多同齡的繪畫夥伴,我們彼此都喜歡。然而自那之後,我與他們之間好像自然而然隔了一層隱形的屏障”


    “因何?”


    這個問題,曾令她困擾良久,直到她在頂峰跌落塵埃,經曆了相似的事情,才逐漸明白天才與平凡者間有著兩條難以逾越的無形高牆——一道名為嫉妒,另一道名為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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