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頭皮發緊,罵道:“我他媽的沒扯你的手,這洞裏多出了一個人!”


    猴子一下子不說話了,然後他趕緊招呼著黃曉麗朝我靠過來,三個人背靠著背,朝著蚌燈處慢慢遊過去。我當時驚魂未定,幾次差點落入水中,倒喝了幾口黃泥湯,才漸漸鎮定下來。


    到了蚌燈處,兩人把手照了照,發現手腕上印著幾個清晰的指頭印,那手印特別小,看起來就是一個孩子的手掌一般。


    猴子也緊張起來,問我:“老白,這……這他媽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身上也直冒冷汗,說:“我也不知道,這他媽的也太邪乎了!”


    黃曉麗這時候支支吾吾地說:“老……老白,其實剛才有一件事情,我沒敢說出來。”


    我問她:“什麽事情?”


    黃曉麗說:“剛才那個黑影,你們說是魚皮衣,其實不是,不過我沒敢說出來。”


    猴子忙問她:“什麽黑影?”


    黃曉麗說:“當時我看見你們兩個人過去了,那個影子從樹根上站起來了,然後一直往水裏麵走了,我也怕當時沒看清楚,就沒敢對你們說。”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印,後背直發涼,問她:“那你看見那個黑影到底去哪裏了?”


    黃曉麗說:“那個黑影一直走進了水裏,然後沒再出來。”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那黑影竟然鑽水裏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難道就是它一路在水裏跟著我們,剛才抓住我的手腕嗎?


    剛說完,在古洞中就傳來了一陣小孩嚶嚶的哭聲。


    那聲音在石洞中甕聲甕氣的,不斷疊加著回音,愈加顯得詭異,聽得我們幾人麵麵相覷,渾身的寒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猴子使勁摩挲著頭發,說道:“老白,這……這是怎麽回事?”


    第二十九章 化龍之蛟(三)


    我取出懷裏的柴刀,攥在手裏,朝四麵看著,裏麵黑漆漆的,隻有我們這邊幾盞引魂燈幽幽冒著藍光。


    黃曉麗遲疑地說,她在黃委會聽人說過,黃河裏有種古怪的水猴子,這種水猴子有小孩那麽大,像河狸一樣大,喜歡在樹洞裏建窩。我們遇到的會不會就是這種水猴子呢?


    我想,這水猴子要是能發出這種孩子的哭聲,那可真成精了。當時情況危急,我也隻好附和,說我也曾聽爺爺說過,黃河灘上有種水猴子,能發出人哭聲。


    好在那古怪的哭聲沒多久就漸漸消失了,我們不敢再散開,三個人背貼著背,小心翼翼沿著石洞移動。


    黃曉麗不斷摸著周圍的岩壁,越摸眉毛皺得越緊,仿佛那岩壁大有深意。


    我問黃曉麗:“有沒有什麽發現?”


    黃曉麗神色凝重,說:“老白,你摸摸這裏的岩壁,好像有些古怪。”


    我仔細摸了摸,發現岩壁上有著一圈圈細密的紋路,紋路很粗糙,不像是石壁,卻像是雕刻的壁畫一般。


    我仔細摸了摸,發現那石頭上有幾道深深的刀痕,像被人雕刻了什麽字一樣。那個字非常大,我把整個手貼在上麵,上上下下摩挲著,隻覺得那個字筆畫很簡單,我也很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字。


    猴子這時突然說道:“咦,這石壁怎麽摸起來像樹皮?”


    我聽他這麽一說,也放棄了摸字,左右往石壁上一摸,也覺得這石壁很像樹皮,又比樹皮光滑細膩,感覺非常熟悉。但是山洞中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猴子抓過一個引魂燈,借著光照著岩壁,突然驚叫起來:“老白,你小子快過來!”我過去一看,那石壁非常平整,上麵有一圈圈細密的紋路,看起來不像是石壁,倒像是一個藝術品。


    猴子見我還沒看出來,急道:“你怎麽還沒看出來,這就是樹心,我們現在就在那棵樹裏!”


    我才恍然大悟,這細密的紋路確實像樹木的紋理,不過我們剛才明明是進入了一個山洞,怎麽又到了樹裏麵了?


    我想了想,那棵古桑遮天蔽日,也許剛才我們進的根本不是山洞,就是這棵古桑石化的樹洞。不過不管這裏是什麽洞,我們既然能進來,按照原路就一定能出去。但是我們仔細研究了每一寸石壁,都是堅硬無比,甚至連條裂紋都沒有。


    所以這裏就出現了一個悖論,我們是如何到達這裏的?


    我開始回憶進洞來的情況。我們跟著蚌燈進入了一個石洞,大約遊了半個小時,山洞到頭了,這時想往回走,卻發現回去的路給堵死了。


    按理說我們這一路遊過去,山洞都是直來直去的,並沒有出現岔路,也沒有其他洞口,我們不可能出不去。但是事情就是那麽古怪,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這樣神秘發生了。


    我們沒了辦法,又怕那多出來的一個人搗鬼,幾個人便在蚌燈處,背靠背扶著那塊大木頭,討論著下一步的情況。


    在我們提出了無數種可能性,又一一排除後,猴子卻提出了一個古怪的猜想。


    他說,我們現在可以設想一下,一個很粗的管子橫在水裏,這個管子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這時水中有一條小魚,遊進了管子,順著管子一直遊到了管子的盡頭。這時候,這個管子突然被人給拿起來了,筆直豎在水裏,那這條魚就會發現,原來的路走不了了,它被關在了管子口徑大小的地方,怎麽也出不去了。


    他最後說,你們想過沒有,要是把這棵古桑樹比作管子,咱們幾個人像不像那條魚?


    猴子的想法雖然大膽,不過仔細想一想,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我們現在的處境。我們並沒有遇到什麽鬼打牆,隻是我們所處的環境變化了,就像那個管子被豎起來一樣,我們被困在了管子口徑大小的地方。


    黃曉麗這時問道:“這樣來說,也確實有幾分道理。不過,什麽力量才能將這棵巨大的古桑樹放倒又豎直呢?”


    猴子想了想,說:“要是這樣說起來,那還真有幾分可能。”


    他說,這古桑樹長到千年以上,都成了空心桑樹,樹心都被蟲子蛀光了,隻剩下外麵一層皮,那樹洞就有大山洞那麽大,挖個洞,裏麵能放進去幾頭牛。這古桑既然是空心樹,定然身子輕巧,經常就被大雨衝倒,但是它根須多,樹皮結實,經常倒下後又會起來,所以雖然曆經千萬年,但是依然能牢牢站在大地上。


    我聽他這樣一說,頓時拍著兩隻手,說道:“有道理,看來在這黃河中,一定還隱藏了一棵古桑樹,我們進來的時候,那棵古桑樹正橫在地上,我們才能誤打誤撞闖了進來。之前所謂的山洞,其實就是這棵古桑樹的空心樹幹,現在八成是大樹還原了,又直立了起來,我們自然就出不去了。”


    雖然知道了原因,但是我們目前還是出不去。


    按照猴子的推論,我們現在被困在了管中,隻有兩頭才能出去。目前一頭高高在上,肯定爬不上去,一頭在我們腳底下,還不知道底下還有多深遠。還有就算到了樹根下,下麵有沒有盤繞的樹根,有沒有可以出去的樹洞還是兩碼事,這又如何是好呢?


    黃曉麗勸我們不要著急,這古樹既然會倒下又豎起,肯定是有外力在作用,這外力應該來自潮水漲落,潮水漲落每天會有兩次,大約6個小時一次,我們隻要等到下次落潮,古樹傾斜,便可順著古樹通道出去了。


    猴子卻還有些擔心,他說,話雖這樣說,但是漲潮落潮的時間誰也不能確定,我們這裏空間那麽小,氧氣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那麽久。與其在這裏等著,還不如幹脆從樹洞下潛進去,說不定能找到逃生的路線。


    這是個九死一生的法子,因為我們就憑著一口氣往下走,這口氣用完了,還沒找到出口,就隻能活活憋死在水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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