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脾氣開了頭,三十幾名巡捕個個倒在地下,慘叫連連。


    肚子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


    腸子神經密集,疼起來像小刀子亂刮亂絞。


    趙隊長滿麵大汗,但沒有倒下。


    不是他牙口硬,是文才要留他說話,下手的分量輕了一些。


    “你下了毒?怎麽下的,我們沒吃沒喝。”


    趙隊長分量比其他人要少,但也疼得要命。


    “對,我下了毒,天下除了我無人可解。”


    文才雙手一攤,幹脆承認。


    這次和讓陸家父子肚子疼不同,對付這些無賴,要狠要直接。


    “我一槍打死你。”


    火脾氣顫抖起雙手,舉起槍對比準文才。


    文才裝作沒看見,趙長隊卻衝上去,一腳把火脾氣的槍踢飛後,再重重朝著火脾氣臉上踹了一腳。


    “許老板以後就是我們的爺,誰敢對他不敬,就等於打我爹的臉。”


    趙隊長一說,瘦瘦的小機靈立時會意:“對,誰敢和許爺作對,就是和我們四條馬路巡捕房過不去,我一槍斃了他。”


    火脾氣是性子暴,不是傻,他也明白了。


    手顫抖著狠狠抽了幾個大嘴巴道:“我不是人,我是老畜生,許爺,以後我的槍口對爹娘老子就不敢對著你。”


    民國上海灘巡捕個個是無賴,搶女人,賣小孩的生意都做。


    “好,我是鄉巴佬,不會說場麵話,我處人處事簡單,是敵就是死,是朋友就能活,以後你們每個月都要給我五十塊孝敬錢,不然就活活疼死。”


    文才一個一個治愈術發動,替他們解了毒。


    治愈術能解毒,也是文才的用可愛的狗狗試驗出來的,當然事後狗狗也得到了一塊大鹵肉。


    三十幾名巡捕慘叫立即停止,肚子一點都疼了,個個站起身老老實實。


    “都出去吧,我還要做生意。”


    文才不想和巡捕們糾纏了,一群無賴又不是女神。


    “許爺,那個解藥?”


    “以後每個月十號給孝敬錢,我都會給你們治一下。要是晚給了孝敬錢,你們肚子的東西鑽出來別怪我。”


    “是,按時交,不敢晚。爺,小的們走了。”


    “出去要笑,笑開心一點,千萬別嚇著我的客人。”


    “是,笑,開心地笑。”


    趙隊長擠出一個笑容,眾巡捕有樣學樣,微笑出了洪字廳。


    許八達在門外急得要死,他想打電話給四爺又不敢。


    新老板說要解決,他打電話找救兵,擺明不聽話,說不定還會被老板誤會自己是四爺安排的眼線。


    直到趙隊長帶著一群巡捕,個個麵上帶著笑出來了。


    他麵色一緊心道:“壞了,吃大虧了,賭場沒了至少四成利。”


    趙隊長領人進門,許八達衝入廳中,正看著文才坐在軟椅上,悠閑地拿著刀子削蘋果,跟沒事人一樣。


    “老板,讓了多少利?打電話找四爺,說不定還能翻盤。”


    “我給了他們一分。”


    “一分利,不可能,一成都打發不了。”


    “不是一分利,是一分錢。”


    許八達聽到一分錢,覺得老板是不是被巡捕嚇瘋了。


    天殺巡捕,壞事做盡。


    聽說他們最近發明了一套,誣陷人菊花藏大煙的新招。


    隻要被他們看不順眼,無論男女都會被強人按倒檢查菊花有沒有藏大煙。


    一個江湖老大得罪了趙隊長,自己被檢查了菊花不說,連花枝招展的姨太太都沒放過。


    一般人被巡捕盯上,不死也得瘋。


    在許八達詫異的眼神中,文才不緊不慢蘋果削好。


    他的技能很差,蘋果皮斷了幾根,完全達到上海灘大佬的水準。


    文才將削好的蘋果遞給許八達:“多吃蘋果,洋鬼子說,一天一個蘋果,醫生離開我。”


    …………


    一夥巡捕出了門,回到老地方,那間用來歇腳的茶館。


    火脾氣上前道:“隊長,要不要打黑槍。”


    趙隊長一聽火上來了,朝著火脾氣頭上捶了一拳。


    “儂真是隻戇大!我們中了毒,他死我們就死,老子還沒活夠。”


    趙隊長才泡搭了一個交際花,又買了一個小美女,日子過得不知道多好。


    越是像他這種人越是惜命,換成一個窮鬼,逼他上絕路,說不定就拚了。


    包打聽道:“隊長,要是要找個老中醫看看,我認識一個禦醫。”


    “看個什麽東西,還禦醫都是騙錢貨,我們這種的是蠱,要是沒解藥,肚子的毒蟲就會亂咬,吃腸子吃肚,吃完心後就咬死肚皮爬出來。”


    趙隊長果然是一隊之長見識多,資質也長。


    民國上海灘詭事多,他見過被人下蠱的老板,知道厲害。


    “隊長,我們怎麽辦?”


    小機靈問道。


    “聽話,老實聽話,五十塊也不多,勤快一點多搞幾個暗煙檔就行了。”


    “天殺的小白臉,我以後搞死他,不行,搞死他都不出氣,搞得他家紡織機都開不成。”


    趙隊長說完突然想起陳翰林去探底,回來給出了錯誤的消息。


    最重要陳翰林馬上請假,明顯知道許爺的手段,還讓他們上套。


    “對,小白臉太壞了,讓他一家都不好過。”


    “小畜生,我要檢查他全家的菊花。”


    巡捕全隊人心一致把陳翰林恨到骨子裏。


    …………


    巡捕才走沒多久,又來了一隊巡捕。


    這隊巡捕與趙隊長衣著不同,趙隊長是租界巡捕,這隊巡捕卻是華人巡捕。


    四條馬路是公共租界,租界的巡捕和民國巡捕都有權執法,管理很是混亂,基本誰抓到人就是誰的。


    這隊巡捕隻有八九個人,他們臉上冷冰冰,沒有趙隊長那股嬉皮笑臉的無賴之氣。


    與這隊巡捕相比,趙隊長就是入流的偽軍,他們是正兒八經,維持治安的正義之士。


    天地有黑有白,天下的鳥都是烏鴉一般黑,這世界早都亡了。


    帶隊的巡捕身著吊帶裝,頭戴牛仔帽,腿上插著兩槍左輪,一副西部牛仔打扮。


    牛仔也不打招呼,徑直走入文才辦公室。


    “趙德柱來找事,他要多少錢都不要給,你是四爺的朋友也就是我李仰的朋友,四條馬路白道沒人敢收你錢。”


    牛仔聲音不大卻沉穩無比,說話風格帶著一股濃濃的龍四爺風。


    文才望著牛仔,立即認出他是誰。


    四條馬路的探長,神槍手李抑,真實身份是龍四的弟子,賭俠沈勝衣。


    李抑為人正直,龍四入獄後,他金盆洗手來到上海灘,成為探長為民除害。


    龍四來上海,已經和李抑見過麵了。


    四海賭場今日掛牌,新老板第一天來賭場,必是風起雲湧,各方人馬挑事的一天。


    師父的朋友就是李抑的朋友,四海賭場被趙隊長送發財桔,立即就有眼線通知李抑。


    李抑知道後,馬上前來救火。


    “多謝!趙隊長已經走了,我沒事,他沒占到便宜。”


    文才鄭重向李抑道謝。


    “好,許先生,李抑告辭,走之前留下一句話,你聽聽罷了,不用放在心上。賭不是正行不得已為之,但就算撈旁門,也請你凡事留一線,不要太作孽。有事可以來四條馬路巡捕房找我。”


    李抑大意淩然說道,頗有古代大俠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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