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若浮當場就簽了為期三年入職合同。


    合同指明,如果四海賭場主動解雇鍾若浮,要賠三年的薪水。


    反之,鍾若浮主動提出離職,也要賠四海賭場三年薪水。


    鍾若浮一看,太公平了,立即簽了合同。


    甚至還偷偷想,隻要哪天自己不想幹了,就故意摔碎幾個杯子,遲到早退弄得老板煩。


    隻要老板一煩把她吵了,就能拿到三年賠償。


    三年呀,快一千五百塊錢了,都能在四條馬路買家商鋪收租子了。


    鍾若浮心裏算盤打得響,接下來的工作和老板說的一樣,擦擦桌子,掃掃地,抹抹書架的灰。


    輕鬆得要死,五十塊太好賺了,鍾若浮想入她那賣身的媽媽,天天說掙臭男人每一分錢,都包含血和淚。


    而現在鍾若浮覺得賺錢簡單明了。


    到了快下班時,文才巡查了一遍賭場,回到辦公室, 從西裝上口袋取出一塊潔白如雪的手帕,往桌子上一抹。


    “鍾助理,你過來看看,你都看的什麽活?”


    雪白手帕上出現一點點灰塵,若不是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我……。”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你敢頂嘴。”


    “是,我錯了。”


    “工作失誤,罰一塊錢。”


    接下來,文才又在書架底部發現一隻蟑螂,又罰了三塊錢。


    在文才毫不在心檢查下,一共罰了二十塊錢。


    半個月工資沒了,鍾若浮精神小妹的脾氣上來了。


    “我不幹了,我辭職。”


    “我批準,賠了錢你可以走了,三年共有36個月,每個賠40塊錢,一共是1440塊。鍾小姐,你是開支票還是付現鈔?”


    一千四百多塊,四塊錢她都沒有。


    “你……,你不是好人嗎?還救了我。”


    鍾若浮淚光閃閃,她入過偷道也是江湖人,知道自己好像中招了。


    “對,我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商人,不搶不偷,也沒有強迫你做什麽,你工作做得不好還不能罰,我請你來當姑奶奶的。”


    “我不辭職了,我認罰,不過我沒錢。”


    “沒錢也行,改體罰,打板子,一板子抵一塊錢,當然,我是個老實本分的商人,你要不同意就算了。”


    “我同意,你打吧!”


    鍾若浮把又白又嫩的手伸了出來。


    “誰要打手,你過去轉身趴在桌子上站起,對,雙手扶住桌麵,腰彎一點。”


    鍾若浮無奈,隻得按老板吩咐擺好姿勢。


    文才從架子上取下一個雞毛撣子,這是剛剛鍾若浮用來撣灰的工具。


    “啪!”


    鍾若浮挨了一下,屁股痛得要死,不由尖叫一聲。


    一連二十下抽打,個個不客氣,打她又痛又麻。


    一邊打,文才還一邊罵:“擦幹淨桌子知道嗎?下次還敢不敢馬虎大意?”


    “不敢了。”


    “地要拖幹淨?你改不改?”


    “我改。”


    終於打完了,鍾若浮捂著後背,轉過身子繼續聽老板訓話。


    文才說道:“不錯,雖然你今天工作有些失誤,但我也注意到了,你有些工作做得還挺好,比如書架上的書你是重排了,四大名著你放到了一起,唐詩宋詞元曲也擺在一起,這很好,以前王媽都是亂放的。還是鍾助理讀過書,有文化有知識,比不識字大媽要好多了。”


    鍾若浮被文才一誇,突然感到後麵被打紅的地方也不痛了,渾身也有了勁:“謝謝老板,以後我一定努力工作,明天我會把桌子地都擦幹淨。”


    “好,小鍾,努力加油,明天你會更好,去,到財務先預支一個月薪水,回家好好休息。”


    “預支薪水,太棒了。”


    鍾若浮感覺老板太好了,果然是救了自己,又引導自己努力進步的大好人。


    去賭場財務領了一個月薪水,整整五十塊錢,鍾若浮高興得要死。


    回家時,花了三毛錢買了一隻烤得酥黃焦脆烤鴨,又買了兩樣小菜。


    鍾若浮的母親鍾碧玉見女兒瘋了一天回來了,不由怒道:“你這瘋丫頭,死到哪裏去了?連水都不接,又要老娘花五分錢買自來水。”


    “媽,我買了好吃的,有燒鴨,還有啤酒。”


    鍾若浮的母親最喜歡喝啤酒,今天她了四大瓶啤酒。


    “你哪來的錢,死丫頭,叫你不要去偷,你又偷錢,你再這麽偷下去,遲早被趙隊長抓住,趙隊長不是人,他比畜生還畜生,你要落到她手中想死都死不了。”


    鍾碧玉一看女兒買了一堆吃食回來,再次發怒道。


    前幾次鍾若浮偷東西失手,被李抑探長抓住,隻是教訓一番,然後讓鍾碧玉帶回來也算了。


    李抑為人正直,但落到趙德柱手中,女兒失身是肯定,被那些畜生都不如的巡捕玩夠了還要被賣了下三爛的窖子。


    鍾碧玉罵是罵,其實也是為鍾若浮好。


    其實鍾碧玉不知,鍾若浮已經落到趙隊長手中了,隻不過有女主運氣加身被好心的文才救了而已。


    “媽,我沒偷,我找到工作了,還預支了五十塊薪水。”


    鍾若浮把五十塊錢取了出來,買吃食的錢用的她原本的錢,五十塊還是完整一塊一塊一疊香噴噴的綠色鈔票。


    “什麽工作,你除了進紗廠,還能找到什麽工作,難道你去百樂門跳大腿舞了。”


    “才沒有,我現在在四海賭場上班,給許老板當私人助理。”


    “四海賭場許老板,那個老頭都能當你爹了,你去給人家當二奶。”


    私人助理是幹什麽的,風塵女子鍾碧玉哪能不清楚。


    四海老板許文才在四條馬路是名人,鍾碧人自然見過。


    “不是那種事了,就是擦擦桌子,掃掃地,許老板可是好人。”


    “這麽多錢,唉,若是你不懂,傭人最多值八塊錢,五十塊錢,請個洋大學生都用不了五十塊錢,就憑你?”


    鍾碧玉想說什麽,想想又算了。


    女兒太不聽話,但長得真不錯,早晚要被那個老板給吃掉。


    這也是她的命,說不通的。


    聽說許老板人還挺不錯,黑白兩道都給麵子,他要真看了女兒也是她的命。


    就像她當年一樣,被一個大老板看上了,玩膩了就扔掉了。


    鍾碧玉現在隻盼女兒要懂事,可以被老板玩,但也要懂得把下輩子的錢給賺了。


    她當年就不懂這個!


    鍾若浮把五十塊錢通通遞給鍾碧玉。


    “媽,以後你不要再出去做了,我養你。”


    鍾碧玉看著五十塊錢,摸著鍾若浮的黑色秀發道:“記住,你以後要注意,許老板的要是……,你千萬要……,還有一種洋人的藥,你要吃了就不會留下禍害。”


    “媽,你再說什麽,許老板真是好人,他不是你想得那樣。”


    鍾碧玉長歎一聲,一瞬間似乎回到她年輕的時候,她跟自己的娘說同樣的話。


    時也,命也,母女性格一樣,命運總是驚人的相似。


    不同之處,鍾碧玉遇到的是沒良心的宋老板,鍾若浮遇到的是許老板。


    母女倆吃喝完,鍾碧玉拿了三十塊錢,把二十塊錢給了鍾若浮。


    不管怎麽樣,許老板比宋老板好,他是真給錢,真給好處。


    如果每個月有五十塊錢,鍾碧玉以後不用再去操皮肉生意了。


    鍾若浮回到自己小房間,剛想坐下,啊一聲又彈起來。


    剛剛被打紅的地方又痛了,不過她現在一點也不怪她的許老板。


    現在滿腦子都想著文才今天誇讚她的話。


    “媽說的,讀書還真有用,要不然我也不會排書,有時間我得去上個夜校。”


    “我要練習好擦桌子,拖地,下次一定要幹好活,爭取少挨打。”


    鍾若浮這般想著。


    她太想進步了。


    …………


    文才入下雞毛撣子,仍在回味剛才雞毛撣子打彈彈地方的感覺。


    對付什麽人,用什麽辦法。


    要是依萍,用馬鞭打死也不會服的。


    要是如萍,一打就崩潰,哭得昏天黑地。


    任婷婷,他舍不得。


    程程大小姐,好像也可以,但沒機會試。


    不過太黑暗了,文才是一個光明的人。


    鍾若浮是一個精神小妹,以她性格早晚會出事。


    先打了再表揚,先抑後揚,大棒加肉包子,此乃後世老板的禦人之術。


    隻不過,文才把做俯臥撐的體罰改變成雞毛撣子打屁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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