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的夜晚,一輪皎月懸浮在星空。


    這一夜,城管在各個街道輪番出動,深市的夜宵攤少了許多,顯得格外的安靜。


    臨近零點時分,陳昊複盤完剛準備就寢,門鈴聲響了起來。


    這麽晚了,誰呢?


    出於之前尷尬的事,陳昊已習慣穿好衣服褲子再出去,才把門打開。


    “小青?你……怎麽還沒睡?”


    陳昊看著眼前身穿乳白色寬鬆睡衣的左小青,頭發些許散落,臉色不是很好,對此他感到有些詫異。


    小青這是怎麽了?


    “陳哥,能陪我喝點嗎?”


    左小青從身後拿出兩瓶紅酒,輕輕晃了晃。


    陳昊點點頭嗯了一聲。


    “先進來坐。”


    左小青盈步而入。


    “家裏沒什麽吃的,我去買點熟食回來。”


    說著,陳昊轉身走了出去。


    “陳哥……”


    左小青回過頭,陳昊停下了腳步,看向對方。


    “謝謝……”


    “呃。謝就顯得老客套了,等會,我去去就回。”


    陳昊抱以一笑,快步離去。


    半個小時後。


    茶幾上擺放了一隻烤雞,一捆掌中寶,一碟田螺,還有花生瓜子水果之類的。


    “嗬嗬……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看著買了。”


    陳昊坐了下來,笑笑說道。


    “今天好多小攤販都不見出攤,倒是城管大隊在外麵熱鬧張羅著,好在老張他們還沒收檔,不過他那食材也賣得差不多了。”


    “陳哥不用解釋的,你買的這些恰恰是我平常愛吃的。”


    左小青莞爾一笑,隻是笑得不像往常那麽自然。


    “嚐嚐老張的手藝,可能你很少去吃。不過我可跟你說,老張這活兒幹的還是不錯的,附近這一帶,要說到炒螺跟烤雞,可屬他這一家最有味。”


    陳昊捏著小刀,一隻手定著烤雞,把雞腿掰開,再將其肉身劃成一小塊一小塊。


    左小青戴著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塊放到嘴裏,細吞慢嚼著。


    “嗯,挺好吃的,肉質香而嫩。”


    “試試這個。”


    陳昊笑著拿起一隻大雞腿,遞到左小青身前。


    她隻是稍稍猶豫了下,便接過小嘴啃了起來。


    那股蜜汁濃香味,卻是讓左小青吃出了久違的甘甜,沁人心扉的甘甜……


    “陳哥,真的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左小青端起酒杯,微笑中夾著一絲莫名的情愫,就這麽目視著陳昊。


    那雙美眸,在熒光燈底下顯得分外地好看。


    原本是一句很稀鬆平常的話,此時在陳昊聽來,卻感覺不是滋味。


    “小青,是不遇到什麽事了?”


    酒杯在空中輕輕碰了下,陳昊小抿完一口,說道:


    “我希望,你不把陳哥當外人。”


    “嗯。如果我把陳哥當外人,今天我就不會坐在這裏了,不是嗎?”


    左小青輕啟粉唇,情緒些許低落地輕聲說道:


    “其實,今天我來,是跟陳哥道別的。”


    “道別?”陳昊驚訝之餘,怔怔不語。


    “是的。”


    左小青品著紅酒,話裏透露著感傷:


    “事發突然,明天一大早,我就要離開深市了。並且這一去,可能……”


    “為什麽?”


    陳昊脫口而出問道。


    左小青才來深市沒多久,一般情況下,她那是不可能會這麽快調崗的。


    “我……”


    “嗯?”


    “我爺爺就在剛剛不久前,生病住進了icu。原本我是打算今晚乘飛機回去的,但最早的航班也要到明早八點……”


    說到這,一向給人理性,從容自若的左小青,眼角不免泛起紅絲,紅酒一口接一口地喝。


    “這樣容易醉……”


    一時間,除了這句,陳昊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麽。


    “沒事。我是家裏的獨生女,從小爺爺最疼我。嗬嗬……不怕陳哥笑話,長這麽大,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


    此時,左小青的俏臉已然紅了一圈圈,俊美中多了幾分嬌態。


    陳昊心酸地看著眼前有些醉意的美人兒,過了片刻,安慰說道:


    “老爺爺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吧……”


    ……


    左小青輕輕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瓜子,似乎想起了什麽,悠悠地說道:


    “對了陳哥,之前你給我的那份神秘名單,當中確實存在非法金融的行為。經過這段時間的追蹤考查。發現那些人大多數來自於海外的一家公司,而間接控股那家公司的背後掌舵者,就在京市。”


    “京市?”


    “嗯,我這次回去,除了看我爺爺,順便想把這件事給徹底弄清楚。”


    能現身在京市,通過遙控海外間接參與國內非法金融活動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物。


    但凡犯罪分子有點腦子,都不會在京市去操縱這種事。


    既然如此,那麽隻有一種可能……


    “小青,此事,我看非同小可,要不你……”


    “陳哥放心吧,我知道你擔心什麽。”


    左小青輕晃著酒杯,說道:


    “對方可能在京市不簡單,但我身後是整個國家部門。何況,在京市,我是更不會有事的……”


    陳昊隻知道左小青來自於京市,並不知曉對方的身世,她沒說,陳昊也不會就這種事去刨根問底。


    “小青,回去無論發生什麽,都記得跟我說!”


    “嗯……我會的,陳哥。”


    ……


    第二天。


    老金還沒來,陳昊起了個老早。


    當左小青身著休閑套裝,拖著行李箱出門時,陳昊早早靜候在了電梯口處。


    “陳哥,你不用刻意送我的。”


    左小青看著眼前那個痞壞痞壞,卻又充滿正義感的男人,在這離別之際,內心五味雜陳……


    “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不是嗎……”


    這時,電梯門剛好打開。


    左小青側低著頭,從陳昊身邊盈步而過,進了電梯。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陳昊目視著那個英姿颯爽的人兒,鄭重其事地說道。


    左小青苦澀的心,油然而生出一縷溫馨感,她嫣然一笑,笑得那般唯美,舒心,接著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我一定會的!”


    隨著電梯門緩緩合上,那人兒優雅美麗的笑,仿佛定格在了陳昊的腦海。


    他不禁輕聲呢喃了句:


    “難相見,易相別,伊人一去,何時再歸來……”


    ……


    九點二十五分。


    上證指數竟以3203.18點小幅高開。


    陳昊抿了一口香煙,眯著眼說道:


    “老金,如果你是機構,接下來,你會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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