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過了五年,劉長青正值弱冠之年,按江國的法律是已成年了,可以分家獨立了,不過劉長青家貧困,倒是不用煩惱分家之事,並且也分不了家。


    秀才按理說隻要過了童生試就可以去考,但大家都明白沒有足夠的實力與學問是經不起考驗的,況且秀才是要交試費的,需要三兩銀子,約合1800文錢,是農人家一年不吃不喝才能留下的積蓄,所以沒有萬全把握,一般是不會輕易涉足的。


    劉母專門找老先生詢問了劉長青何時能考秀才,得到的答案是至少要再學五年,她為了確保劉長青的狀態,讓他多學了一年。


    “你不要去想娘有沒有閑錢,就是再多學十年,娘從村頭磕到村尾都要把這銀子變出來!”


    “娘,我們不是已經磕過了嗎。”


    “…...你這孩子!”劉母抬手,示意要打。


    “別別,娘,我知道錯了”


    不知不覺又一年春秋。


    劉長青最終還是來到了這一天,今年是不會有人陪劉長青去趕考了,考試地點依舊在縣城裏,不過要考整整兩天。


    幾日前,劉長青家。


    “你去的路上要小心一點,不要接觸那些來曆不明的人,娘已經把試費和路上要用的盤纏縫到你衣服的內側了,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要去考試,別人問起來,就說去省親,要是被人打劫了,乖乖交出銀子回家,你平安比什麽都重要。”


    “娘,我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這次是你一個人!萬事還是小心些好”劉母責怪道。


    “知道了,知道了”


    臨別時,劉母和劉父緊緊抓住劉長青的手,劉長青看著他們,六年的時間,白發叢生,身體也不似以前強壯了,他再也不用仰望他們了。但為什麽有些失落呢?


    劉長青轉身,向前走去,雜草再也蓋不住他的眼,父親也不用照顧他的體力而將腳步緩下來。


    但路,真的有這麽短嗎?不知不覺間,劉長青已經到了縣城,此時正是巳時。


    劉長青再次考試,休息,休息,考試。


    不久後找了家客棧,睡了一覺。


    一切似乎平淡如水,如此經過了兩天。


    要說劉長青沒有感到緊張嗎,那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解脫,當他考最後一場試後,一種悵然感油然而生,答完卷,鍾聲響起,考官收卷。


    劉長青靜靜地看著藍天,似乎沒有什麽不同,但總感覺格外明朗,開闊。不由地讓他心情舒暢,腳下生風,快步回到了家中。


    不久,成績張貼出來,劉長青中了,他已經是秀才了。


    鄰村的周求富立刻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酒席,風聲也傳來了餅村,劉父劉母聽聞這風聲,心一橫,也想舉辦一場酒席,但近幾年收成實在不好,也就隻有作罷了。


    “等以後收成好了,娘一定給你補辦”劉母看著劉長青,心中抱歉。


    “不用,娘,反正我也不稀罕”劉長青望向天空,對他來說,海闊天空,已經足夠了。


    “嗯,長大了,知道給娘省錢了”劉母聽著這話,心中越不是滋味。她輕輕摸著劉長青的頭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時而微笑,時而沉思,最後竟流下淚來。


    “娘,你怎麽哭了”


    “娘這是高興,娘的孩子是秀才了,熬出頭了。”


    “娘高興就好”


    酒席終究是沒有辦下來,所幸劉長青與周求富同學的十四年中,比較是常有的事,現在早就習慣了。


    轉眼,一年過去了。


    劉長青在家中賦閑了一年,起先,他想要幫家裏幹些農活,但瘦弱的身體常常出差錯,往往在幫倒忙,劉父劉母也總是說當了秀才就不能再幹這個了,久而久之,劉長青也就不再去幹活了。


    但,總要找個謀生的事做,於是便去給人家當會計,不曾想會計沒有,勞力倒是要。劉父劉母也不肯自己的兒子去給人當苦力,所幸也罷了。


    那去官府謀生,也不曾想麵試了幾輪,不是排不上號,就是早早內定,出來走個過場,說不定早就沒有了這個職位。


    劉長青看著從街頭排到街尾的秀才,去爭一個職位,不免心裏沉重,果不其然,他沒有被選上。


    幾輪碰壁,劉長青隻能賦閑在家了。劉父劉母倒是不介意。畢竟在他們心裏,秀才兒子隻是懷才不遇罷了。


    “收成越來越少了,近些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是刮大風,又是下大雨,沒個安生,近不久,又開始不下雨了”


    劉父一回到家,就和妻子抱怨道。


    “唉,少抱怨兩句,省點力氣吧”劉母回應道。


    劉長青坐在房間裏,靜靜的聽著,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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