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果然與我和段凝芷猜測的一樣,這種情況以科學的說法是人格分裂,精神病人中比較常見。老婆婆是修煉的人,心裏正念與邪念相持不下,邪的一麵便寄身於護身法器內形成**的靈識,也就是器靈。


    老婆婆說:“這枚花錢有了邪性,吸收我的精血並控製我的神識,越來越強大,我知道遲早會失控,卻無法把它丟掉。你到這裏之後,我感應到你的魯班尺發出的氣息,知道是本門中人,所以想要把它交給你。之前我渾渾噩噩,也不知道可能會害了你,還好你沒有接。”


    我有些擔憂:“阿婆,它現在在我的魯班尺裏麵,會不會影響我?要怎樣能才把它化掉?”


    “……”


    老婆婆沒有說話,眉頭緊皺,很為難的樣子,顯然這件事不好辦。過了一會兒她望向我:“你會混煉柳靈兒嗎?”


    “柳靈兒?”我茫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老婆婆欲言又止,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柳靈兒是魯班門弟子祭練的護法神將。魯班法博大精深,師父收徒弟時會根據徒弟的心性和資質傳授不同的技法,有的擅長建築和機關,有的擅長使用咒法,有的擅長下鎮物和祭煉,先夫這一係,就是擅長下鎮物和祭煉。”


    原來如此,這也就難怪她發瘋之後還能養出器靈來了。


    老婆婆說:“如果你會煉柳靈,可以把魯班尺裏麵的器靈轉移到柳人身上,變成枊靈,可以事半功倍,很快煉成柳靈。可是你不會,這就難辦了,隻怕你意誌薄弱,心情低落時,它就會開始影響你,最終控製你。”


    我心裏暗想,我不會可是你會,你教我不就行了,這個帶著邪性的器靈本來就是你弄出來的。


    老婆婆就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麽,長歎一聲:“唉,不是我不教你,而是怕……當年我要是不向先夫學法,不教我孩兒魯班法,怎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可是我已經學了魯班法,多學一點少學一點沒什麽區別吧?雖然法術有時會傷人傷己,但也可以用來行俠仗義,救人苦難……”


    老婆婆對我搖手,叫我不要說,也不想再說話。


    我有些著惱,這事本來就是她引起的,現在她有辦法卻不教我,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但我也不能真的怪她,畢竟她受了沉重的打擊,一家人都死光了,心裏的痛苦和內疚極深,她不肯教我也是出於好心。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我把魯班尺毀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可是我又舍不得。世上之事正是如此,就因為舍不得、放不下,所以入了魔。現在我明知魯班尺有問題,舍不得毀掉,我的心靈已經有了漏洞,那麽被器靈影響也隻是遲早的事。


    也許我要先想辦法化解了老婆婆的心結,才能讓她教我祭煉柳靈兒的方法,轉禍為福。


    第十七章青蚨門弟子


    我心裏一直希望段凝芷會出現,一個上午看了大門方向好幾次,結果她一直沒有來,然後我又開始擔心她會不會有危險,楓羽雲會不會害她等等。


    不論我承認不承認,我都已經開始牽掛她了,我與以前女朋友交往時,都沒有這樣牽腸掛肚過,難道這就是愛?不,不,我怎麽可能這麽快愛上她呢?


    我努力把她從心裏趕出去,一邊在老宅裏轉悠,一邊考慮怎麽解開老婆婆的心結。我相信這棟房子被人下了鎮物,這才是導致吳家家破人亡的原因,而不是什麽報應。


    我的理論是有依據的,這棟房子各處都有講究,是吉利富貴之宅,現在卻充滿了煞氣和戾氣,那麽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這棟宅子的格局可能是魯班門其他高手設計的,老婆婆擅長的是下鎮物和祭煉,對陽宅風水未必內行,所以她看不出問題來。


    那麽鎮物會是什麽,放在哪裏呢?想要害人,當然不能被人看出來,所以鎮物都是放在看不見的地方,比如門縫裏、柱子裏、門檻下、橫梁上,還有可能是埋在地下。所用的鎮物可能是一隻碗、一雙筷子、幾枚釘子、一枚銅錢、一張寫著字或畫著圖的紙,在這麽大的宅子裏麵,想要找出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難度太大了,要是埋在地下的話,根本不可能找到。


    也許我要從老婆婆的仇家展開調查,卻不知她的仇家是誰,問她的話,又怕觸及她的傷心事,或者她根本不讓我插手……


    大門那邊傳來兩下輕輕敲擊聲,我轉頭望去,頓時眼前一亮,站在門口的不是段凝芷是誰?她穿著一件合體的銀色風衣,體形修長窈窕,頗有時尚氣息;頭發比較隨意披在後麵,戴了一個小發夾,自然之中又顯得有些俏皮;腳上穿的是短筒淺色皮靴,配合著她的衣服既顯得洋氣又不失端莊大方……也許是她刻意搭配的,也許人漂亮怎麽穿都好看。


    段凝芷笑盈盈地走進來:“還沒吃午飯吧?我給你們帶來了。”


    我這才注意到她手裏提著一個大袋子,裏麵裝了不少東西,急忙上前迎接:“這怎麽好意思呢?”


    她心情很好,笑道:“這是我和我同學的一點心意,感謝你出手相救,還有昨晚誤會你了,小小地表示一下歉意。小邱有些感冒了,等她好一些了,還要親自來感謝你呢。”


    “呃,那真的不必了,昨晚的事我沒有處理好,應該我向她道歉才對。”


    “嗬嗬,我們好像都太客氣了。老婆婆呢,她還好嗎?”


    我向東廂那邊努了努嘴,壓低了聲音:“沒什麽大礙了,但心情不太好,不想說話……你跟我來,我有事對你說。”


    段凝芷跟我走進我住的房間,喵太趴在床上,抬頭看了她一眼,依舊打自己的瞌睡。我對段凝芷聳了聳肩:“它一向這麽自高自大,誰都不放在眼裏,不是對你特別冷漠。”


    “哈,真有個性。它不是一般的貓,能力強自然眼光也就高了。”


    “實際上除了我之外,它從來不讓別人碰一下,昨天居然讓你抱,算是對你非常友善了。”


    “哇,我真有麵子!喵太,很榮幸認識你,咱們交個朋友?”段凝芷說著伸出了手,作握手之狀。


    喵太懶洋洋地伸出一隻爪子,讓她握著搖了搖,段凝芷就更高興了,從她帶來的大袋子裏麵拿出一個小袋,裏麵是一隻金黃流油的烤雞。她隔著袋子撕下一隻雞腿遞給喵太,喵太也不客氣,用嘴接過,跳到了桌子上,很有風度地慢慢啃咬起來。


    大部分女孩子都愛寵物,這樣一隻又懂事又漂亮還有特殊能力的黑貓,當然對段凝芷有很大的吸引力,以致於我被冷落在一邊了。


    “咳,我有事要跟你說。”


    “你說吧,我在聽著呢。段凝芷的注意力還在喵太身上,這真是太不給我麵子了,但我也不能跟喵太爭風吃醋啊。


    “昨晚那個采花賊就躲在床底下,可能是用了什麽障眼法或者隱身術,我看了幾次都沒有看到他,後來是喵太把他找出來了。”


    段凝芷終於看向我了:“找到他了?很好,這種人就應該蹲獄監,吃牢飯,最好拉去槍斃了!”


    我有些尷尬:“我沒有報警,讓他走了。他說他喜歡你,一定要獲得你的歡心,包括使用邪法,我怕你被他暗算,所以跟你說一聲……”


    “什麽?”段凝芷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他喜歡我?他有病是不是?你,你居然放走了他,你為什麽不把他交給警察?”


    我可不能說楓羽雲對我下了戰書,要跟我公平競爭,隻能苦笑:“湖江規矩,江湖人的事江湖上解決,不與官府掛鉤。而且之前他已經發了毒誓改過自新,我已經答應放過他這一次了,不能出爾反爾啊!”


    段凝芷很生氣:“你怎能相信這種卑鄙無恥的人說的話?他既然發了毒誓,為什麽還敢再對我使用邪法?”


    “他發誓的時候把你排除在外了,那時你還沒有出現,我也不能阻止他喜歡誰啊。”


    段凝芷更加生氣,但突然又笑了起來:“我才不怕他的邪法,他要是敢出現在我麵前,我馬上報警抓他,或者叫一群男同學打得他滿地找牙,再把他扔到河裏去!”


    我一頭冷汗,早就猜到她不好惹了,比我想像的要更狠,估計以前有人受到了這樣的待遇。段凝芷朝我眨了眨眼:“要是我叫你打他,你打不打?”


    這個問題實在太難回答了,我要是說打,就顯得我幼稚和衝動;我要說不打,就是不夠重視她,我有些尷尬地說:“如果有人威脅到你的安全,我絕對不會對他客氣。”


    “那就是說他如果用邪法害我,你會保護我了?”


    “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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