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天氣變了,陰雲遮住了月亮,寒風凜冽,地麵又很不好走,我們隻能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弄些幹草生了個小火堆圍著取暖。


    秦悠悠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是張家寧打來的,問我們這邊的情況。秦悠悠把經過簡單跟他說了一遍,叫他安心在城裏守著車,張家寧再三交代要注意安全之類。


    我早已經看出來了,張家寧對秦悠悠特別關心,看向她時總會不由自主露出深情的微笑。秦悠悠對他也很關心、親切和友善,但她看向張家寧時,眼睛裏麵從來沒有迸射過火花。實際上張家寧是一個腳踏實地到了快要原地踏步程度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實實在在,說得好聽一點是樸實忠厚,說得不好聽一點是老實木訥,是很難讓人產生激情的人。如果我沒有出現,也許有一天秦悠悠會嫁給他,會過上幸福的生活,但現在……


    我暗歎一聲,秦悠悠就像是一個關在屋子裏很久的人,突然打開了一扇窗戶,即使很快再關上,她的心也不可能再安守屋內了。說實話我也不讚同她嫁給張家寧,應該要更優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她的溫柔善良、勤勞熱情,天賴般的歌聲……哎,我不應該想這個。


    天亮後我們繼續前進,天氣很冷,吸一口氣似乎連肺都凍住了。還好我們都是長期在外漂流慣了的人,都能經得起風霜之苦。


    早上七點多,我們終於來到了裂穀邊沿,往下望去薄霧朦朦,透過霧氣隱約可見穀底的河**和一些樹木。縱觀整條大裂穀,就像是一塊餅被掰開了,也許是千百年前某一次地殼變動造成的吧?站在這裏,感覺天地是如此壯觀,我們是如此渺小,令人震憾不己。


    秦悠悠和劉敏見風景好,拿出自己的手機到處拍,秦悠悠還叫劉敏給我和她拍了一張合影,她挽住了我的手臂——既然大家是朋友又是隊友,我不能拒絕合影,況且我此時還是頭發蓬亂,胡須一大把,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花了大半個小時來到穀底的瀑布前,喵太和柳靈兒已經在這裏等我們了。這道瀑布是從石壁間噴出來,可能是一條地下河,水量並不大,注入一個小水潭。因為天氣很冷,瀑布和水潭熱氣騰騰,宛如仙境。


    我往瀑布裏麵瞄了幾眼,在接近水麵的地方裏麵有些黑乎乎的,看不出來是像內凹的石壁還是山洞。要進去的話,必須跳進水潭並穿過水簾,在這種天氣可不是好玩的。


    我望向秦老大,秦老大道:“我隻能晚上才能驅使影子,還是你來吧。”


    我也不客氣,叫柳靈兒開始探查。柳靈兒立即飄起飛到瀑布下方,一閃鑽了進去。她看到的東西我也可以同時“看見”,裏麵果然是一個洞,還不到半人高,寬度僅容一個人通過,石壁很光滑,可能也是地下水衝刷出來的,現在是冬季枯水期,水位下降才露出來。


    柳靈兒的身體是可以任意變形的,沒有什麽重量,也不需要光線,是探索山洞的好幫手。往前不遠山洞就變寬了,地勢漸高沒有水,但看得出來地麵曾經長期被水衝刷。再往前十幾米山洞變成了一條石壁裂縫,越來越寬,深和高都看不到盡頭,空氣陰冷潮濕。


    柳靈兒先向前探索,前進了約三四十米,裂縫開始變小,成年人已經不能通過。再往前裂縫越來越小,延伸數百米後變成一條細縫直至消失,沒有找到蛇妖,也沒有看到特別的東西,這就是一條天然的地下岩縫。


    我叫柳靈兒退回頭,在岩縫最寬處向上探索。這一次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在離地麵約十二米高的地方有兩個山洞——準確地說,是有一條橫向山洞被這條巨大的裂縫切斷,斷口處很不平整。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條山洞是人工修鑿出來的,地麵上有整齊的台階!


    我很驚訝,在這山腹深處怎麽會有一條人工修造的山洞?出口在哪裏,通向什麽地方?


    這個山洞寬度超過兩米,高度也接近兩米,是一個天然山洞經過修整而成,比較規則,石壁和地麵上長了厚厚的苔蘚,也不知有幾百幾千年沒人踏足過了。


    柳靈兒沒有感應到危險,大膽前進,但是沒走多遠就有一個石門擋住了去路。這個石門看起來很厚重,因為苔蘚覆蓋連門縫都看不到,隻能勉強分辨出來是門。柳靈兒不但沒有辦法通過,甚至感應不到門內的情況。


    此路不通,隻能換另一邊,柳靈兒回頭,飛過裂口到了對麵的山洞。往前不遠也是一個石門,但這個石門已經有些碎裂了,柳靈兒從破洞處鑽了進去。前麵的通道變得幹燥,石壁上的苔蘚變少了,可以看到石壁上有些模糊的壁畫,有許多人跪在地上,手裏舉著什麽,還有很多馬車、儀仗隊之類。以我淺薄的曆史知識來判斷,這應該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風格,或者更早一些,肯定不是近代的。


    柳靈兒突然感應到了山洞深處傳來某種氣息,有些像是蛇妖,但比蛇妖更強大得多。我能清晰感知她的畏懼和不安,怕她會遇到危險,立即叫她回頭。


    第二十一章絕穀密道


    我把柳靈兒在裏麵看到的情況對秦老大等人說了一遍,他們都很驚訝,按照通道的走向來推測,出口不像是在這深穀中,那麽這條通道有多長,通向什麽地方?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這條通道是在大裂穀形成之前挖的,否則直接從這兒挖進去要省事得多,沒人會花幾十上百倍的人力從其他方向挖。網


    可以這麽推測,在很久以前有人在地下極深處挖了一條很長的通道,後來一次可怕的大地震,這兒裂開變成一個大裂穀,通道才出現在離懸崖不遠的地方,並且通道也被震斷了,就是剛才柳靈兒鑽進去的地方。


    那麽更大的疑問來了,是誰在深達百米的地下挖一個長不知盡頭的通道,用來藏什麽東西?裏麵那股氣息與蛇妖有相似之處,會不會是另一條更強大的蛇妖?


    我們猜測了一會兒沒有結果,秦老大說:“我們必須進去查清楚,徹底解決問題,不能再出人命了。”


    其他人都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看著入口,所有人都皺眉頭了,這麽冷的天氣下水,還要衝過瀑布,沒有足夠的勇氣和體質可不行。


    秦老大和唐師父都上了年紀,秦悠悠是女性,劉敏還是個大孩子,看來看去就我進去最合適。我開始脫外衣,秦悠悠道:“不能就這樣進去,到了裏麵沒有衣服換,肯定要感冒的。現在蛇妖躲在裏麵已經不能害人了吧?那麽我們就不要太著急,先回去準備一些東西,找個大的塑料袋,把衣服脫下來裝在裏麵,進去了再穿上。動作快的話,也就是兩三分鍾時間,再泡一瓶熱薑湯到裏麵去喝,這樣才不會凍壞了。”


    這話也有道理,還是她細心。秦老大說:“最好等到午後進去,不會太冷,有準備的話我們都可以進去。”


    唐師父縮著脖子:“你們年輕人不怕冷,我這把老骨頭可不行了,我還是在外麵等你們吧。”


    眾人皆笑,我說:“裏麵那片石壁不容易爬上去,回去準備一下也好,找些粗繩、鐵鉤、鐵釺、鐵錘之類,在石壁上敲幾個固定樁,綁上繩子才更容易上下。”


    劉敏道:“還要帶上武器,說不定裏麵有怪物,最好再做幾個炸彈。”


    “還要強光的手電筒。”秦悠悠補充。


    看來必須先回去做好準備再來,磨刀不誤砍柴工,沒有準備貿然進去是很危險的。我讓柳靈兒和喵太繼續在這裏盯著,不要遠離但也不要進洞,萬一蛇妖出來,隻要跟著它讓它不能害人就行了。


    我們原路返回,秦悠悠和劉敏都很興奮,猜測著密道盡頭有什麽東西,是古墓,還是寶藏?是誰修鑿出這條通道?秦老大和唐師父雖然沒有怎麽說話,但也看得出來對這次探險很期待,這條密道的位置太奇怪了,而且有可能是蛇妖的老巢,平添了幾分神秘氣息。


    在大裂穀附近我們沒有看到村莊,距離最近的可能就是上嶺村,但我們肯定不能去上嶺村補給,而且要遠遠避開。據秦老大說,這兒屬於太行山深處偏遠地區,附近村鎮本來就不多,隻能開車回去明天再來,今天是趕不及了。


    回到之前修車的小鎮,我們分頭采購需要用到的東西,我利用上次炸樹剩餘的**,製作了三個**包。萬一通道裏麵有一條大蛇妖,我隻能毫不客氣把通道炸塌,把它永遠埋在山腹中了。


    我們在鎮上聽到了兩種版本的傳言,一種版本說上嶺村出了妖怪,冬天打雷劈死妖怪,把大樹都炸倒了。另一種版本說村民與演戲的人衝突,演戲的人把廟炸了,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我們有些擔憂,如果警方真的介入調查,很快就會查到我們頭上,來找我們麻煩,這事又是解釋不清楚的。還好鎮上的警察沒什麽動靜,也沒什麽人特別關注我們,根據傳言,炸廟的劇團已經逃遠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我們帶著大包小包又來到了大裂穀的瀑布前,所有我們想到的該帶的東西都帶來了,工具、食品、照明、武器、保暖和過夜的睡袋等等。行動計劃也擬定好了,唐師父在外麵看補給,其他人都進去。


    本來我是不同意秦悠悠進去的,但是秦老大並沒有怎麽反對,他們都是長期在外漂蕩的人,能吃苦耐勞。秦老大更是把女兒當成了兒子來看待,不認為女兒有什麽事做不到,人家當父親的都不心疼,我還心疼什麽?


    秦悠悠的細心體現在所有方麵,我都沒記得給喵太帶吃的,她卻特地帶了鮮新的肉和魚。喵太吃得高興的時候,秦悠悠摸摸它的背,它也不反對了。美食才是最好的糖衣炮彈,連喵太也不能免疫。


    難得今天又有陽光,正午的陽光照射下來暖洋洋的,感覺也不怎麽冷了。我開始脫衣服,先脫了大衣,活動一下身體繼續脫裏麵的衣服。


    秦悠悠也脫掉了外套和毛衣,裏麵竟然早就穿好了泳衣。那是一件連體的黑色和藍色拚接成的泳衣,相對於泳衣類服裝來說,身體覆蓋麵積算很大的了,但完整的雙臂、大腿還是露在外麵,腰身也緊緊包裹,曲線一覽無餘。


    從我認識她以來,她都是穿著較厚的衣服,看不出體形,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她身材相當好。可能是經常勞動和練武的原因,手臂、大腿、腰臀都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緊致而修長,腰部纖細,腹部平坦,整個人有一種挺秀凝練的感覺,足以與舞蹈演員媲美。她的手因為長期幹活略顯有些粗糙,臉也略顯得有些黑紅,所以我從來沒有把她往“美白”方麵靠攏,沒想到衣服裏麵的皮膚非常細膩白嫩,在明亮的陽光照射下,簡直像是會發光的白玉。


    我看了一眼急忙轉移眼光,秦老大和劉敏也已經脫了大部分衣服,開始練一套拳法套路來活動身體。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武功,隻見他們動作迅速威猛,幹脆利索,特別是秦老大,架式拉開,懷中抱月、弓步攔腰掌、虛步格手、弓步衝拳,每一個動作都沉穩有力,神氣合一,動靜分明,虎虎生威。


    我忍不住掃了一眼秦悠悠,她也在練同樣的拳法,但相對秦老大的動作來說顯得要輕盈靈動一些,剛中帶柔,非常好看。我雖然會一套**拳,平時也有些自得,這時卻不敢班門弄斧,還是老老實實做一些廣播體操的動作吧。


    一趟拳法練完,秦悠悠走到我麵前問:“許大哥,你準備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我應了一聲,注意到她脖子上戴了一條項鏈,由小粒珍珠串成,下麵吊著半塊碧玉雕成的吊墜。一看之下我就愣住了,因為那半片玉佩與我太婆身上帶的一塊非常相似,質地、大小、形狀、雕刻工藝都非常像。但是再一細看,上麵的花紋卻有些不同,我太婆身上那一塊主圖案是鏤空的鳳凰,秦悠悠這一塊主圖案是鏤空的龍形。如果兩片合起來,就是一個完美的圓形龍鳳玉佩。


    不會這麽巧兩片剛好是一對吧?我太婆隻有半片,珍若性命,從不離身,如果還有半片存在,她為什麽從來沒有提起過?而且秦家父女與我家沒有任何瓜葛,遠隔萬裏,不可能持有另一半。那麽就有可能是巧合,比如古代的某個工匠用同一塊玉做出了幾片形狀和大小一樣,但主圖案不同的玉佩……


    秦悠悠見我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臉上飛紅,低垂下了頭。我這才反應過來,人家穿著泳衣,酥胸半露,項鏈的吊墜快要垂到飽滿的浮溝處了,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不讓人家誤會才怪了!


    “呃,呃……你這個項鏈是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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