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薑珂睡著涼了,任文斯俯身將他抱了起來。


    夜場的人不算多,任文斯的占有欲上來,心神一動,黑霧就隔絕了他們的身影,再一轉眼,人已經站在車前。


    任文斯彎身去開車門的時候,似乎是被動作驚擾,薑珂動了一下,把頭更深地埋在任文斯的懷中,露出一個毛茸茸的發頂。


    任文斯停下手上的動作,一直到薑珂調整好姿勢,再次安靜睡去。


    任文斯低低笑出聲,聽起來有點撩人,帶著點興奮,聽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這樣毫無防備躺在自己身上的樣子,讓人下意識想對他做些什麽。


    任文斯低頭,用高挺的鼻子碰了碰他的,深深地吸氣呼氣,似乎忍耐著什麽。


    片刻後,任文斯將他放下,讓他整個人平躺在後座。


    又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條絨毯子,俯身過去給他蓋上,又把空處都按嚴實了。


    做完這些他就安靜地盯著薑珂的睡臉看。


    薑珂的黑眼圈很重,眼袋有點腫,很疲憊的樣子。


    最近幾天,薑珂的用功任文斯都看在眼裏,有些事情,薑珂一旦確定了目標,就會拚盡全力去完成,他是個認真的好孩子。


    任文斯不打擾他睡覺,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任文斯手指動了動,他其實已經意識到,薑珂在慢慢地掙脫他給予的束縛。


    他想從他編織的陷阱中逃離。


    任文斯第一次感受到人類複雜的情緒,他想要將薑珂永遠困在身邊,但是又好奇他能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得多遠。


    任文斯摸了摸薑珂海藻一樣鋪散開來的頭發,直起身關上車門,繞了一圈回到車上。


    回到家已經十二點多了,上樓的時候,薑珂哼哼唧唧睜開了眼。


    他臉上還帶著點紅,腦子也還不甚清醒。


    任文斯剛走到二樓,看見他睜開眼,以為他想下來,就要把薑珂往地下放。


    薑珂一下躥了起來,動作麻利地往任文斯身上掛,他嘴裏哼哼著什麽。


    語氣有些含糊,任文斯仔細一聽才聽出他說的是:“不要,不要,地上有蟲子。”


    任文斯愣住,低頭一看,幹幹淨淨的地板,瓷磚貼得嚴絲合縫,什麽東西都沒有。


    薑珂整個人跟猴子一樣攀在他身上,大腿夾在他的腰兩側,頭又像鴕鳥一樣想埋在他脖子裏,整個人縮成一個球,動作搞笑得很。


    任文斯有些無奈,一手托住他的屁、股,一手輕拍他的後背安撫他。


    跟抱一個超大號的小孩的姿勢一樣,幸好樓道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人走動。


    薑珂的身體還在微微抖著,似乎還沉浸在酒精編織出來的幻境之中。


    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怪異的姿勢,拿出鑰匙打開薑珂房門,把薑珂送回了家。


    菜頭睡在大廳的沙發上,嘴裏還叼著沙發布,看起來把自己玩累了睡著了,睡得香噴噴的,任文斯開門整出來的動靜愣是沒有吵醒它。


    任文斯把薑珂塞床上,安靜了兩秒,也不喊著有蟲子了,一會後鬧著要跟任文斯跳舞。


    任文斯手裏還拿著薑珂的毛巾,被他扯住了,因為不敢使勁,所以一時半會也甩不掉他。


    房間裏沒有開燈,任文斯本質上還是不喜歡光亮的。


    鬧騰了好一陣,任文斯一邊回應他的話,一邊用武力鎮壓住薑珂,把他全身用濕毛巾都擦了一遍。


    喝醉酒的薑珂裏力氣很大,想要掙脫他,但任文斯一下就把他壓製得死死的,所以薑珂沒機會折騰。


    也許是體力耗盡,薑珂再次睡前,任文斯給他換好衣服,想他把裸露在外麵的腳塞回被子裏。


    黑暗中,任文斯握著薑珂的腳腕微微出神。


    掌心的觸感微涼,皮膚光滑溫潤,像玉石一般細膩,用拇指和食指便能將他腳腕圈起,能感觸到青筋的形狀,血液在血管中跳動,翻湧著無比鮮活的生命力。


    年輕的軀體,正是最美好的時候……


    任文斯身旁湧現一些黑霧,僅出現一瞬間,就被任文斯壓製下去。


    那黑霧似乎是有自己的意識,偷偷鑽進了薑珂的體內,在他身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任文斯眼神微暗,透露出幾分明顯的警告,他慢慢開口:“今天不行。”


    黑霧似乎是不太服氣,抽成一條細細的黑線鑽進薑珂眉心處,兀自興風作浪。


    黑霧鑽進後,不過片刻,薑珂就開始呼吸急促,鮮紅的唇舌微張,眉頭皺起,似乎是夢見了什麽。


    任文斯身體一僵,緩慢地舔了一下唇,眼神變得更加危險,看向薑珂的目光中充滿了占有的欲望。


    任文斯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眼底的欲望已經被他壓下去了。


    任文斯開口:“是因為被封印太久,所以忘記你的力量是來自誰的嗎?誰給你的膽子自作主張?”


    時機不對,任文斯告誡自己。


    隨後,任文斯伸出兩指,在黑霧徹底鑽進薑珂的時候將它扯了出來。


    鑽進薑珂體內的那縷黑霧幻化成一條小蛇在任文斯手中掙紮,似乎是預料到自己的後果,所以拚了命地想逃。


    任文斯冷冷一笑:“不自量力的東西。”


    罵完,任文斯收緊手掌,將它徹底泯滅。


    扯出那黑霧後,薑珂呼吸變得綿長,顯然是陷入了熟睡之中。


    黑霧的任文斯的本體,他的力量的具象化,這具身體是人類為他尋找的最適合他“轉生”的容器,但是人類的身體總是存在局限,無法容納他全部的力量。


    一直以來,他附著在這具身體上的能量隻是本體中極小的一部分,薑珂是解藥,是救贖,是他甘願被束縛的牢籠。


    任文斯一次次潛入他的夢境之中,與他抵死糾纏,靈魂相契。


    薑珂一開始還不能很好地適應他賦予他的力量,於是生了一場病。


    就像是病毒入侵一樣,身體調動所有防禦細胞去消滅他輸送到薑珂身上的“力量”,但被任文斯的力量同化,轉變成為另外一種能量儲存在薑珂體內。


    這種轉變賦予了薑珂很多能力,比如他能夠對“怨靈”造成物理傷害,比如他能看見將死之人身上能量的消逝。


    這種奇妙的化學反應是任文斯不曾預料到的,作為“自然靈”他不得不佩服人類的智慧。


    薑珂是那個人為他量身定做的“監獄”,任文斯看透了她的目的,卻甘願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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